付燃的脑中像是被一道电击中了, 瞪大了瞳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半秒,看了一下手机的来电显示。
的确是骆洛的电话号码。
可这是齐铭的声音……
果然人到了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况他在英国就已经开始对犯罪这件事有所涉及, 偷窃抢劫, 现在难道是做错了绑票。
付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些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可是付燃在这个时候还是抱有一点侥幸的, 这或许只是齐铭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他曾经是一个有教养的贵公子, 应该不至于会到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付燃不由得逼得自己更加冷静一点。
他的眼角不断地向外抽搐, 可凭借着多年职业演员的经验, 还是令自己的语气看起来稳定在平均水平上:“你疯了吗?你想怎么样?”
“不要报警!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要是敢报警, 我就把她撕了!”齐铭听起来比付燃要激动地多,先是对着电话大呵了一声。
“好。我不会报警的。你至少先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那边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 齐铭漫不经心地说:“她是个哑巴吧,不肯说话, 非得我打她是不是?”
“别!”
付燃立刻呵止住了他的行为, 沉了一口气:“没关系, 不听声音没关心,我信你有种绑了她。”
齐铭轻嗤,“我总觉得你不信我做了这种事, 那我还是跟你说说吧,她今天穿了黄裙子白衬衫, 内衣带子还是藕色的, 还需要我更具体一些吗?”
“不用了……”
他的眉头皱的很紧。
“放心, 我还不是那种什么事都干的畜生,我不会碰她。”
付燃额头上的青筋绷起,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声线却依旧放缓,似乎颇有耐心地说:“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准备,你不要吓到她。”
对面的齐铭只是冷笑了一声。
就挂掉了电话。
身后剧组的同事们还是闹闹哄哄的,付燃这会儿已经兜了一身的冷汗出来,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任凭他往日里是一个多么冷静理智的人,付燃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去想到对策。
坐在车内,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用力地用掌根打了几下方向盘,逼得自己清醒一点。
齐铭如果是缺钱去赌,他应该是先来跟自己想办法要才对。
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声不吭地把骆洛先绑起来。
而且刚才问他金额,他也不吭一声。
除非,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钱……
-
付燃彻夜没睡,他报了警,却仍然觉得很无助。
他曾经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没有人再接。
警方已经想尽办法对骆洛的那部手机进行定位搜寻,了解齐铭可能经常会去的地方,甚至出动便衣人员在骆洛可能出事的那条线路上进行排查蹲点,不过暂时都还没有任何线索。
奇怪的正是齐铭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般绑匪都不会这么沉不住气,至少会间隔几个小时来向被害人家属通报情况,并做威胁恐吓。
他好像带着骆洛在人间蒸发似得,没有继续打第二个电话过来索要钱财,也没有提醒他们要对骆洛进行撕票。
就连警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眼看离骆洛失踪过去了二十四小时……
付宛卉一收到消息匆匆地赶到了付燃的家中,看到一脸憔悴付燃,也是颇为震惊。
她的脸上也写满了难以置信,望着付燃,终于也有些自责和无奈,一屁股瘫在了沙发上。
这时负责这个案件的裘队长也穿着便衣在付燃的家中,他看到付宛卉,知道付宛卉与齐铭的关系,立即对她进行了询问。
“付小姐,我想问一下您最后一次见到你男朋友是什么时候?”
付宛卉看到对面那个正色的男人,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立马想了想,认真地说:“一个星期前……自从他又去赌场之后,我就赌气没跟他在一块,也没有联系他,前两天我又出差去了,今天才赶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他回国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什么其他人,身边有没有别的朋友?因为我们初步判断这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作案,一定还有同伙或者帮手。”
付宛卉摇摇头,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十分紧张地说:“我不知道……齐家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没有留在国内的了,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帮手。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联系过其他人,虽然我这段时间也没有跟他在一起。”
“那你还知道除了这几个活动地点之外,你男朋友可能去的地方吗?”
裘队长给付宛卉递了一份书面报告,上面记载了一些警方排查过的地点。
付宛卉沉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飘忽,好像并没有仔细看,多少还在纠结。
付燃的一道眼神刺了过来,看穿了那颗她有些想要包庇的心思,扯了扯嘴角,一把冷冷夺过了那个报告,还给了裘队长。
“算了,还是别让她通风报信了,她是不会真心帮的。”
付宛卉咬牙沉默着,双手交缠在一起不停地在纠结。
她是有私信不想让齐铭再出事,在国内绑票判刑不是用几万赎金就可以减轻的。一想到,很有可能他剩下的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想到齐铭,付宛卉当时真的没有太多想法去心疼骆洛……
“你走吧。”付燃冷冷道。
付宛卉也有些心虚,为难地僵持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在这里无能为力,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警察走到了裘队长的身边,神色紧张地汇报说:“队长,嫌疑人在被害人的手机内装了一种反干扰系统,所以我们一直无法准确定位到手机的具体位置。技术部的同志说,这种干扰信号是小型一类中比较先进的,但是也有明显的bug,只要手机可以被呼叫成功或者主动拨出,我们或许有几率能够破解。”
“监控方面呢,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还是只有在被害人被绑架的小区捕捉到一个镜头,无法捕捉被害人的正脸。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排查到被害人和嫌疑人的镜头。”
“知道了,让各部门尽可能的继续排查,直到找到线索。”
裘队长也有些无奈,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没有头绪的绑架案。绑匪既然不主动联系,也具有明显地反侦察意识,一时半会儿都抓不住什么马脚。
好似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安抚付燃。
可付燃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永远是一副格外很冷静的模样,把情绪藏得很好,比警察还不着急。
裘队长只有在设想一些被害人可能受到伤害的时候,见到他整张脸紧绷过;其他的时候,付燃甚至还会宽慰几句警方的同志们。
就在这时,助理小赵给他打了电话。
付燃哪怕在这种时候,仍然是能很理智地接起工作方面的电话:“喂。”
除了警方和付宛卉,骆洛失踪被绑的消息,付燃没有跟任何人说。
毕竟为了稳定齐铭的情绪,也是为了保护骆洛,尽可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小赵的语气跟平时一样鸡血:“燃哥,剧组这边杀青了,晚上通知说有个《入眠》剧组的记者招待会,想让你和骆洛一起来参加的。”
“这几天我有点累,想好好休息,还有骆洛的……你也帮她的行程一起推掉吧,跟剧组好好解释。”
付燃语气平淡,但是中间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就算他面子上再维持,心里多半也是在崩溃的边缘。这种上台硬是挤出笑脸面对记者和观众的事情,他现在真的不适合。
“啊,那好吧。那燃哥你好好跟嫂子休息啊,我就不打扰你了嘿嘿。”
小赵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就直接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刚把小赵的电话挂断,付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号码显示:小骆驼。
不止付燃,当场所有的警察都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时离事件发生已经快要四十八个小时了,绑匪才打来第二个电话。
如果错过这个电话,或许都不知道下一个电话会什么时候打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被害人是否有遇害。
裘队长立马让人通知所有的人员准备就位,并且暗示付燃一定要在电话里跟对方拖延时间,给技术部的人一定的时间去破解定位。
付燃这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仍然是齐铭的声音,“考虑得怎么样了?”
付燃顿了顿,喉间迸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杀意:“你还没有提条件。”
“不急,这段时间我本来就是给你考虑,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的。”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骆洛刺耳的呢喃声,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一样钻进了付燃的耳中……
他的鼻尖止不住泛上来一股难以压制的酸意,脖子间的青筋暴起,拿着电话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这显然是齐铭想要让她说话,可是在那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下,骆洛显然又无法正常与人进行交流。
她只会沙哑地尖叫,或者是逃避……
他只要一想到齐铭的所作所为,会对她的精神遭遇到什么不可挽回的受伤害,付燃的怒气显然再难以被他的涵养给收敛,硬是从牙缝中毫不客气地迸出了两个字:“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