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兮看着我半晌才开口说:“主人被欲神抽了一根鬼筋发力大减还受了重伤,之后……还用一些秘密跟蒲姬交换,她才答应送我们出来,又帮我们找狱司监,偷了您的肉身上来。
一到地上就看到了您……是蒲姬假冒的您,她要上您的肉身,被主人识破了,跟她好一顿纠缠。
谁知道他们早有布置,用驱魂阵困住主人,差点让主人神魂具散,幸亏老杨及时赶到,给主人送来了他的法器,这才制服了蒲姬。”
我听了柳兮的话大大的震惊,蒲姬留在老奶奶的房子那边,是为了等叶上来?
她和大聪明早就知道叶能上来,并且带着我的肉身?
我不解的看叶,想了半晌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大聪明是想让蒲姬上我的肉身,变成我吗?”
叶不理我,身子猛烈的颤了起来。
我慌了神,慌手慌脚的抱住他问:“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柳兮说:“主人被抽了一根鬼筋,又连番恶战,现在法力不支,夫人,我们扶着主人去休息一下吧!”
“哦哦!怎么休息?”
柳兮说:“主人的车子就在外面,哪里是他疗伤的地方。”
“好好好!”于是我扶着叶往外走,柳兮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们。
外面天已经黑了,偶尔几处灯光照亮了这个院落。院子正中央叶的黑色宾利慕尚停着,那个司机小哥已经候在车门前,见我们过来连忙打开车门。
我扶着叶坐上去,小哥儿就把车门给关上了,然后他坐上驾驶座,柳兮坐上了副驾驶座。
我看叶仰躺在椅背上,紧咬牙关,脸上是绷紧的曲线,看起来有些痛苦。我心急如焚的问:“这样就算是休息疗伤了吗?”
柳兮冲前面转过身说:“不错!这车子看似普通,却是至宝,主人在这里睡上一觉,调理伤患再好不过。”
我还是不信:“真的能好?”
一直不说话的司机小哥儿开口:“能好。”
“哦哦哦!”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看柳兮一直扭着头看我,就问:“柳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大聪明要让蒲姬变成我的磨样,上我的肉身?”
柳兮顿了顿,缓缓开口:“蒲姬是嗜血鬼,没年都需吞噬一个人才能保魂魄不死不散。圣尊大概是承诺了她让她上您的身,做一个人,待到寿终正寝,就能摆脱嗜血鬼的身份,做一个能正常轮回的普通鬼。”
大聪明把我的肉身给出卖了?
我心头一顿,想起我跟大聪明的种种,怎么也不能相信……
可是刚刚柳兮说跟叶差点永远都见不着了又是怎么回事?
柳兮继续说:“这还不止!圣尊不但把您的肉身承诺给了蒲姬,还要把您带到地府去!他先是用地府的法力封印了玛瑙内您的气息和精元,让主人找不到您。”
我想起大聪明说给我点法力,然后把玛瑙变白,不由得心头一震。
“然后带您来这里……”
“可是他带我来这里是找你……你父母的魂魄!”我连忙反驳。
柳兮却摇摇头耐心的:“一个金童子,不过死了没几年,又被里面那位女士养了没几年,怎么可能知道我消失了几百年的父母的魂魄何在?”
这……
我语塞,脑袋里一片混乱。
柳兮说:“您为什么会认为那个小小我的金童子会知道我父母魂魄的下落?”
“我跟大聪明上来之后看到蒲姬,蒲姬说的。”我说完,柳兮就笑了:“圣尊真的是早有计划。这一环都做好了,想必不是圣尊告诉您的,未免引起您的质疑,他们两个也一定做了什么把戏,让您对‘来这里寻我父母的魂魄’这事儿深信不疑!”
“难道真的……是骗我的?”我回想着在老奶奶的院子里的种种,怪不得蒲姬要留在我身边求我帮忙,还说什么怕大聪明认为她不忠心,认为她故意提条件什么的!
原来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在大聪明心中有什么重要地位,也不是为了让我求大聪明帮助小可爱的母亲缪兰,其实本就是异常为了让我信服一件事儿而做的一场戏!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柳兮说:“说起来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上次我……放走了那么多的鬼,可能圣尊不会这样!
因为圣尊要镇守诏狱入口,那些鬼又多,圣尊脱不开身,想要不动声色的找回来,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不能。但是找不回来被人发现了圣尊就可能会被惩戒……”
“所以大聪明想利用我,让叶屈服?让叶帮他找那些恶鬼?”我下意识这么认为,连忙摇头:“不是吧!我跟叶之前就商量过,会慢慢的帮忙把那些鬼找回来的,大聪明知道的,他不必扣押我呀!”
柳兮摇头说:“当然不是!主人是不会被要挟的!但主人……”柳兮说着看了叶一眼,又说:“圣尊可能是承诺给蒲姬一个肉身,但又不想自己违反地府的规定私自寻肉身给她,而您本就是阳寿已尽,是主人帮您用法器镇着才得以续命!
圣尊估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吸走您的魂魄,让蒲姬进入您的肉身,今后若是事发,就跟圣尊一点干洗都没有!”
柳兮说完,我心头一震。
真的是这样吗 ?
大聪明是为了撇清干系,所以让我丧命,让我去阴曹地府?
我难以置信!
这时候叶痛苦的动了动,鼻息间发出一道闷哼。
柳兮连忙说:“主人又痛了!”
我扭头,见叶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似乎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一般,不一会儿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火烧火燎的问:“不是说到了这里就能疗伤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柳兮说:“夫人莫急,主人是因为被抽了鬼筋才会如此!如果不在这车里只怕更痛苦,老杨已经去想办法了。”
我伸手抱住叶,让他的脑袋靠在我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心。
叶突然伸出他冰凉的手拉住我的,嗓音扎哑:“我没事儿!别慌。”
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我?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滴在叶的脸上,泪水居然没办法往下流,而是慢慢的渗入他的皮肤里,那一块皮肤的颜色变得比周围的重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大吃一惊,柳兮从前面看了说:“主任现在是用阴沉木做宿体,您的眼泪滴在他脸上就等于水滴在木头上,不一会儿就会渗进去,这个也正常。”
咦?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那他被抽了一根筋是不是也是抽了一块阴沉木?如果用一块阴沉木补回来会不会好?”
柳兮眨眨眼睛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叶的额头滴在我的脖颈上,脸贴在我胸前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异想天开!”
“不行啊?”我尴尬的笑了笑,反手握住他的手问:“你那里难受?告诉我,我帮你按按,说不定有用。”
叶痛苦的纠在一起的五官居然舒展了些,嘴角挑起一抹微笑:“陪我呆着,便好。”
“哦哦!”我想叶可能是非常痛苦,然后又觉得我问东问西紧张兮兮的太聒噪,所以不想让我说话,我闭上嘴过了好久,叶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嫌我吵的慌吗?”我低头问,并不是生气或者赌气,而是惊喜。
原来他不说嫌我吵啊!
叶顿了顿,嘴角又勾起一抹笑:“你不说话太安静,死气沉沉的。我记得生前,边上你陪着我,冷宫里阴冷的很,连只蚊子都没有办法飞进来,你始终陪着我……”
这是叶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起‘前世’,他说话的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带有磁性,但是没了平时冷冰冰的气势,而是想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
是我想多了吗?
我也笑了笑说:“你记起来了?我们以前是谁啊?”我心中是有猜测的,但是不能确定,最近事儿有太多,一直没来得及问。
叶闭上眼睛,嘴巴也闭上了,呼吸渐渐平稳了。
这是不想跟我说,还是痛苦的痛晕了?
在我撇撇嘴有些遗憾的时候,叶又开口:“我是皇帝,你是我的昭仪……”
“是!我是你的赵依!”我虽然觉得他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听他说我是他的,心理美滋滋的。
但是叶却纠正我说:“不是赵依,是昭仪!四妃以下,九嫔之首,正二品,昭仪。”
叶徐徐缓缓的说完好半天,我还愣住。
昭仪……
九嫔之首?
昭仪,赵依?
还真是前世今生有所关联啊?
我笑了,忽然想起又一次跟叶冲突,他责怪我不温柔,还说我以前不如此之类的嫌弃的话,笑了笑问:“你以前说我前世很温柔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以前温柔的我?”
因为昭仪是想到的首先就是武媚娘,自认为被册封昭仪的人应该都是很受宠的。
我问了半晌却没人回答,低头看,叶闭上眼睛,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不想回答啊?”我的头一低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说:“你要是喜欢以前的我,你告诉我以前我是什么样的,说不定我能改过来呢?我……”
“现在也挺好……”叶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车子里回荡,我一愣,心理滋生出无数的蜜意。
这时候,有人在车外轻轻的敲了敲车门。
司机小哥下车问:“您有什么事儿?”
对方怒吼:“人呢?给我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