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风平浪静 见小妖精先是一脸的茫然,后来又透出隐隐兴奋的暗芒,萧天熠凤眸中荡出一抹水光,淡淡道:“借探讨养颜为名,行杀人之举,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寒菲樱瞄了一眼包装在精美华丽小盒中的毒药,眼眸一黯,还是石中天说得对,最美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慢悠悠道:“后宫本来就是个足以让人疯狂的地方,眉妃真疯了也情有可原,她自以为聪明过人,不过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虽然闻越的事情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眉妃的事情,已经彻底清楚明白了。”
“她的确是服用了恢复容颜的丹药,但驻颜丹毕竟是无解之毒,定然会付出惨烈代价,我听见她说过七天,所以我推测此恢复容颜的药效一定只有七天,她为了转移孔潜的注意力,以便把闻越救出来再去炼制驻颜丹,所以急急忙忙杀我们灭口,准确地来说,是杀你灭口,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萧天熠知道小妖精聪颖过人,不过是得知了几个支离破碎的消息细节,就可以迅速联系在一起,还原整个事件的真相,难怪他会渐渐被她耀眼的敏锐和睿智吸引住,再也移不开视线,凤眸变得一片幽深,戏谑道:“你终于知道为夫的重要性了,是因为有为夫替你撑腰,你才有这种分量。”
寒菲樱白了他一眼,不阴不阳道:“被人灭口的分量吗?”
萧天熠轻笑一声,大言不惭道:“那也是分量,夫人一向聪慧,应该已经有了好主意了吧?”
寒菲樱见妖孽虽然眼底深处有肃杀之意,但浮现出来的却是漫不经心,知道别人眼中享受帝王荣宠风光无限的眉妃,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定然是早就有了盘算,娇俏一笑,“后宫妇人,不自量力,这等小事,根本不用我们亲自出手,只要略施小计,借刀杀人,自会有人帮我们料理她,足以让她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萧天熠眸中涌出一道潋滟的光芒,随即燃起烈焰灼灼,“还是夫人知我心。”
寒菲樱语笑嫣然,将所谓的情有独钟散递到他面前,“从眉妃宫里出来的,自然是好东西,反正是你百毒不侵的人,不妨试一试吧。”
妖孽是在幽冥山的幽冥池水中浸泡过的人,百毒不侵,虽然饱受了三年醉羽幻殇的折磨,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居然阴差阳错地有了百毒不侵之身。
萧天熠握住樱樱皓白的手腕,笑谑道:“真忍心让为夫冒险?万一是新研制出来的毒呢,为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守活寡的人还不是你?”
寒菲樱的笑意如同春花烂漫,挑衅道:“本座花容月貌,人见人爱,还犯不着守活寡,你大可放心地一路好走。”
萧天熠眸色一厉,闪烁着慑人的光芒,下一刻,寒菲樱已经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猝不及防之下,惊叫了一声,身体已经被他一双铁臂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今天带了贝贝来,主人遇险,还指望它来救自己,可这小家伙吃里扒外,先是惧怕妖孽,没过几天,就被妖孽收买了,现在都搞不懂它的主人到底是自己,还是妖孽?
狐狸,妖孽,果然是师出同宗,一丘之貉,无论自己和妖孽闹腾得多凶,被妖孽欺负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模样,贝贝也是安之若素,自顾自地吃着它的美味,全当没看到,根本不能指望它替自己出头,助自己一臂之力。
萧天熠见樱樱求救的目光投向雪贝,唇角一弯,眸光饱含得意,“别做梦了,为夫就是现在强行要了你,它也会视而不见的。”
说完,他以高蜓的鼻梁触上寒菲樱小巧的鼻尖,洋洋自得道:“因为它知道,你喜欢我这样。”
寒菲樱欲哭无泪,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全都吃里扒外?一个翡翠就不用说了,现在一个可爱小宠物也一样,妖孽什么都不用做,自己这边人的心全都向着他了。
这是在大街上,妖孽的脸皮一向厚,但自己总归是个女人,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脸往哪里搁?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两人已经可以达到水汝胶融般的双重完美契合,车厢里面火势越烧越旺,寒菲樱身子不自觉一颤,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行,无力地握住他不安分的大手,喘息道:“别……这样,等回房我就给你……”
这样的话一出口,寒菲樱的脸立即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跟妖孽在一起久了,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说得出口,真是被妖孽同化得越来越没有底限了。
萧天熠看着樱樱脸上动情的桃色,邪邪一笑,眼底闪现得逞的眸光,妖冶至极,薄唇邪恶地划过小妖精如凝脂般的容颜,低喃道:“情有独钟散?可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寒菲樱也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或者说是惩罚自己,也只能乖乖忍受着身体传来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颤栗和悸动,只要他想要,一定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回房之后,等待自己的定然又是一场激烈运动,心底发出一阵悲悯的长叹,妖孽的精力怎么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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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寒菲樱毫无悬念地上钩之后,眉妃就在碧云宫里,等待着即将传来的好消息。
当时寒菲樱得到情有独钟散之后,两眼放光,欣喜若狂,怕是一刻都不会等待,当晚就会迫不及待地服用,这样就可以把男人的心牢牢攥在手上。
寒菲樱在碧云宫说的话,句句属实,她的处境的确不妙,一则不能生孩子,二则太后选的女人,万阁老推荐的女人,淮南王爷拟定的女人,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比寒菲樱出身高贵,谁都不是傻子,寒菲樱自然也明白若是失去世子的宠爱,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若那些女人再诞下子嗣,寒菲樱就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世子的宠爱对她来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仅有的希望。
眉妃太了解出身低微又有美貌的女人心中那种蓬勃膨胀的欲望了,寒菲樱出身商家,能攀上高贵的淮南王府,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自然不希望有天潦倒失宠,面对可以抓住世子之心的情有独钟散,当然是如获至宝。
世子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也警觉性极高,但人都有弱点,此时,世子的弱点就是寒菲樱,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枕边的这个女人会给自己下毒吧?
眉妃确定寒菲樱对自己并无丝毫戒心,要不然她怎么会喝了好几杯百里香,而且自始至终,自己都表现得没有破绽,所以笃定寒菲樱一定会听从她的话,暗中给萧天熠下情有独钟散。
这个一心想着怎么留住男人心的傻女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包情有独钟散居然是致命的毒药吧?
想到这里,眉妃眼中浮现森森微笑,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要说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是不可能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不在乎多几个人的命。
而且眉妃清楚地知道驻颜丹是怎么来的,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忍,有些愧然,但在看不见刀光剑影却步步惊心的后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就冷硬如铁,没有半分当初的柔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就算她本人和寒菲樱无冤无仇,但阻碍了皇后和太子的道路,注定是死路一条,不要说寒菲樱和萧天熠,就是要再多人为自己的荣华富贵铺路,她也在所不惜。
如今成败在此一举,只需静待三日,就会从淮南王府传来好消息。
在这三日里,眉妃一如既往地狐媚皇上,向皇后传递消息,和后宫妃嫔来往,过得十分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策划了重大行动的端倪。
表面上平稳,她心中却盼着第三日早些到来,在千盼万盼中,那一天终于到来了,一大早,眉妃就命杜鹃密切关注宫外传进来的消息。
若是淮南王府世子世子妃出事,一定是惊天大事,而且正值新年,这个时候,就是聋子都会听到消息。
杜鹃在宫里从里到外都布置了人,命她们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可是事态却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半日过去了,依然风平浪静,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也没有要传来晴天霹雳的任何迹象,连阳光都灿烂得分外刺眼。
眉妃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从时间上推算,当天晚上寒菲樱用了情有独钟散,到今天,应该是毒发身亡的时间,三日断肠散,一旦毒发,即刻毙命,神仙难救,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呢?
又耐着性子等了半日,眉妃把可能有的意外和耽搁的时间都算进去了,可是直到天黑,也没有半点动静传来,她原本笃定的心渐渐开始慌乱,看着碧云宫奢华辉煌的一切,眼中泛出贪婪的光芒,无论如何,也会想尽办法留住这繁华锦绣。
天色已经浓黑如墨,星光璀璨,可外面一切依然波澜不惊,不见慌乱的脚步,不见急促的身影,不见惶恐的通报,什么都没有,眉妃心中渐渐有了一丝不安的颤栗。
难道是她漏算了什么,莫非寒菲樱没有用情有独钟散,正好遇到月事,所以往后拖了?
眉妃心底一慌,寒菲樱等得起,可是她等不起,回颜丹的药效只有七日,七天过去了,怕是寒菲樱和萧天熠还没死,她就先显出原形了。
天啦,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女人每个月身子不适的那几天,恐惧如潮水般袭来,让眉妃凝涩得差点不能呼吸。
第六天的时候,眉妃拼命想嗅到一丝关于淮南王府不幸的气息,可外面依然平静得让人害怕,她的心渐渐跌入一个看不见的深渊之中,寒菲樱不可能放过大好的抓住男人的机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正好身子不适。
眉妃只觉呼吸紊乱起来,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看不出原来姣好妩媚的颜色,难道是天要亡她?居然这般不巧?
杜鹃见娘娘神色惶恐,提议道:“娘娘,还是去找找闻大夫吧?兴许他有办法呢。”
杜鹃跟随眉妃多年,是她的心腹,除了不清楚驻颜丹的炼制过程之外,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心如明镜,在宫中,只有主子有前途,做下人的才跟着有前途,杜鹃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陷入绝境而无动于衷。
眉妃仿佛没有听到杜鹃的话,呆呆地站在镜子前, 螓首蛾眉,闭月羞花,丰韵娉婷,绰约多姿,她实在太爱这张脸,就算是一个女人,也会被自己惊艳到,何况皇上这个宫里唯一的男人?
那个绝美动人的丽人,明明很近,此刻却似远在遥遥,眉妃微微一笑,像是为自己的美貌做最后的祭奠,杀萧天熠和寒菲樱当然是险招,可再险的招,此时也必须利剑出鞘,因为她别无选择,再虚幻的希望也务必要抓在手里。
这碧云宫里奢华艳糜的一切,是每个女人梦寐一切的东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低级官员的女儿,爬上了四妃之列,其中多少搏杀,旁人难以体会。
眉妃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失宠了,那些恶毒的讥讽,鄙夷的眼神,利剑般的奚落,惊心的谋害,定然会如同潮水般涌来,叫人生不如死。
后宫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方,入了宫的女人,只能往上爬,爬到有足够的能力将别人踩在脚下,爬上去了之后,所有的血腥罪恶都会被淹没在光鲜亮丽的靡靡红粉之下,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其滋味。
外面的喜庆不随眉妃的惊惶而改变,新年的余韵还在,到处还透着祥瑞的气息,眉妃既然是宠妃,新年之际,宫中自然少不了络绎不绝的前来巴结的人,今年的碧云宫,依旧是人声鼎沸,烈火烹油,但此时眉妃看着却觉得有些讽刺,若是此举失败,这样的繁华,还能持续多久呢?
她伸出手去,极力要抓住这奢靡艳烈的尾巴,不让这一切从自己手中溜走。
以前这个时候,她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众妃嫔阿谀奉承的对象,可是今天,她没有任何心情应付这些居心叵测的女人,只希望能在淮南王府传来好消息,那是她所有的希望了。
又一天在眉妃心惊胆颤中度过了,淮南王府依旧平静得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一样,水波不兴,眉妃恨不得亲自前去投下一块大石头,搅动波澜壮阔,在萧天熠和寒菲樱胸口狠狠刺上两刀,看着他们在极度的痛苦和扭曲中死去,才能换来自己的新生。
马上就要到第七天了,眉妃渐渐绝望起来,她无比害怕再次恢复那种惨不忍睹的丑陋模样,趁着还有几分残留的美貌,再也坐不住了,她之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寒菲樱身上,可迟迟没有传来寒菲樱和萧天熠的好消息,为今之计,只能求助于阿越。
此时的眉妃,已经完全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乱了方寸,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人,比什么都害怕再次失去,她不要,死都不要。
再次求了皇后姐姐,拿到了出宫的秘密令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天牢,见到了阿越。
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阿越的态度很冷淡,他虽然在天牢之中,可并非消息完全不灵通。
若是在新年之际,世子和世子妃双双死于非命,必定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闻越就知道眉妃失败了。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已然憔悴不堪的女人,如花的娇嫩容颜已经失去了水分,逐渐干涸枯败,七日回颜丹一旦服下,就是神仙也难救的回光返照的毒药,再无回天之力。
当然,这些内情,闻越并没有告诉眉妃,何况就算告诉了,孤注一掷的眉妃还是会服下去的,对于宫中女人而言,美貌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那是奠定一切荣华富贵的基础。
看着这个垂老妇人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闻越漠然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一颗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他断然不会再留,何况,他一开始就对这颗棋子没有一丝情意,不过是相互利用,满足他身体上的需要而已。
“阿越,阿越,求求你,救救我……”眉妃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卑微地跪在肮脏不堪的地上,竭力想表现出一丝楚楚动人的媚态。
殊不知,若是绝色美人,掉下眼泪的时候,会让男人心生柔软,但若是一个满目可憎的老妇人,再哭哭啼啼,会让男人倒尽胃口。
闻越不屑一笑,“想不到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事到如今,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眉妃不甘心,干瘦的手指在铁栏杆上磨出了血,想用最后一丝温情打动昔日的情人,“我从来就没有爱过皇上,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最大的愿望是和你生个孩子,鹤修不是你的儿子,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但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也一直对你很尊敬,你忍心看着他从此孤苦无依吗?”
同样的道理,一个绝色美人哭诉衷肠对让男人心生怜惜,可一个丑陋不堪的老妇人,只觉得恶心,闻越见眉妃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眉妃阴郁狰狞的神情变得异常激动,进入了极度的偏执和臆想,她实在太害怕失去美貌,失去君恩,失去一切了,自顾自地哭诉着,“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发誓,我这就离开宫廷,离开皇上,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可无论眉妃如此哭诉,闻越都岿然不动,铁石心肠,一点也没有昔日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意,比陌生人还要可怕,这个女人爱的是什么?闻越自然知道,她爱的只有权位,只有富贵,哪里有资格说爱?
眉妃见闻越如此冷漠,哀求道:“其实不是我的错,是正好遇到了寒菲樱身子不舒服的那几天,要是再能多给我几天,多等几天,她一定会给萧天熠服下的。”
闻越鄙夷地看了一眼眉妃,真是愚蠢至极的女人,用女人最在意的男人宠爱来you惑寒菲樱,的确是一招好棋。
可是鱼饵抛出去,鱼却没有上钩,唯一的可能不是女人月事期间,而是寒菲樱起了疑心,根本没有信任眉妃,眉妃却还在这里自欺欺人,这样愚蠢的棋子,闻越一天都不想多留了。
眉妃哭诉半夜,把旁边的犯人都吵醒了,他们不满地骂骂咧咧,大声呵斥。
眉妃平日是风光无限的皇妃,想不到一朝落难,竟然会被死囚和犯人出言恶毒辱骂,看着昔日百般疼宠的情夫郎心如铁,只说已经无计可施,她彻底绝望了,被吵醒的人越来越多,骂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失魂落魄地回了宫。
刚一到碧云宫,就看见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眉妃面如白雪,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