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见贾前辈的身影,还以为您忘了呢?”阁楼
“那可是数千灵石,本座又怎么可能忘记?”墨居仁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与他此刻矮壮粗旷的形象倒是相得益彰。
“前辈所言甚是,是晚辈想差了。”锦袍男子讪讪一笑,心中却是暗道,几千灵石很多吗?本店还不至于为了这点灵石而自砸招牌。
这话自然只能想想,不可能说出来的,思索之际已经取来一只储物袋递向前方道,
“这便是前辈委托的材料和法器拍卖后的价格,减去一定的手续费,其余的都在里面了,您可以数一数。”
“相信如意楼的口碑不至于连这点灵石都要弄虚作假。”接过灵石,墨居仁稍微探查了一遍,随即便拱了拱手提出告辞,也不等对方挽留便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
“这位前辈还真是性格独特啊!”看着风风火火消失的身影,锦袍男子呵呵一笑。
与此同时,后方忽然缓缓走出一名满头银发的老者,其目光看向已经关闭的房门,低声沉吟道,
“他已经发现我了。”
“应该不会吧,您老可是结丹后期修士,况且阁楼二层更是布置着一座强力阵法的,尤其是在屏蔽神识方面,威能极为不凡。这样的前提下,除非他是元婴期强者,否则绝不可能察觉到您的存在。”锦袍男子有些惊讶。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直觉告诉我,他定然察觉到了。”银发老者微微摇头,又道,
“此人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极有可能是某个老怪物伪装的,只是不知道会是何人?突然在我们这里寄拍珍稀材料和一件法器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可能隐含着着某种目的。”
“材料且不提,那件紫珠法器您老不是检查过吗?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啊?”
“或许是我的修为不够吧。”银发老者眉头紧皱,接着道,
“之前拍卖时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还真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之处?”锦袍男子微微思索,随即道,
“我记得那东西是被一名筑基期修士拍下,此人我恰好认得,正是离阳谷中土生土长的散修,名字叫做刘远,与我如意楼也算是有些关系。”
“我要说的正是此人,那件法器落入其手中后不久,竟突然被其身旁一名结丹期修士换走了,而且似乎给出了更高的价格。更为关键的是,那珍稀材料也同样落入了后者手中。”
“竟有此事!”锦袍男子神色微讶,之前只顾着主持拍卖会了,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想了想再次问道,
“那东西,您老不会是真的看走眼了吧?”
“我也不确定,但总感觉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
“这也容易,只要将刘远喊过来问上一问,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银发老者微微摇头,又道,
“你便派人去将那刘远找来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锦袍男子点点头,当即召来下属,吩咐对方去谷中找人。
没有等待太久,不过一刻钟左右,那下属便已经返回,同时更带回来一则不好的消息,刘远早在半月前便不知何故陷入昏迷,至今被其一名子侄照顾尚未苏醒。
“什么!”锦袍男子面色顿时一变,挥挥手让对方退下,这才神色凝重道,
“看来您老猜的没错,这其中确实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甚至我如意楼都可能是对方利用的棋子。”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不是好惹的。”银发老者冷哼一声,接着道,
“这样吧,老夫亲自去看看那刘远的情况,或许还能有其他的发现。”
“拜托您老了……”
……
半月之后,奇灵山脉。
位于南部区域的某座洞府中,此时正有一位身着绿袍的鸠面老者盘膝而坐闭目修炼着。其周身围绕着阵阵青色灵光,显然正在关键之时。
直到片刻之后,其双手忽然抬起掐动一道神秘的法诀,弥漫的青色灵光顿时极速旋转起来,最终竟如同百川归海般尽数没入其身体之中。
缓缓收功之际,却在此时,似是忽然察觉到什么,双目陡然睁开。手臂再次抬起向着某处方向轻轻一招,一道火光随之激射而入,下一瞬更是直接被其摄入到掌心之中。
此次闭关是打算修炼一门秘术的,早就吩咐过不让人打扰。这一点,身为他最信任的儿子自然很清楚,可现在却突然送来一张传讯灵符,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看了看手中的灵符,神识随即探入其中。内容本就不多,转瞬之间便已经看完。此时,他的脸上却浮现起一丝异样的神情。
“神秘法器?会是什么东西?”鸠面老者低喃一句,心中也生出几分兴趣。正好秘术刚刚修炼完成,他也是时候出关了,随后便直接起身向着密室之外行去。
不一会便行至前厅,正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恭敬的站在那里,见到他的一刻,对方顿时露出笑容,恭敬行礼道:
“冒然给父亲传讯,可有打扰到您?”
“倒也无妨,为父的秘术刚刚修炼完成!”行至主位落座,谷双蒲也不废话,当即询问道,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提到的神秘法器又是什么?”
“恭喜父亲神功大成!”谷玉山再次行礼,也没有迟疑,手中随即紫光一闪,显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紫色圆珠,随即恭敬递上前道:
“便是此物了,说来也是巧合,此次外出寻找一种珍稀材料时偶然得到的。虽然我看不出什么,却总感觉这珠子不简单,或者父亲能够看得出来。”
“是吗?”接过紫珠,谷双蒲随即仔细打量起来。到底是元婴期修士,很快便发现了一丝端倪,随即笑道,
“这珠子确实有些门道,里面隐含一道奇妙的上古禁制,具备极强的隐蔽性,除非神识达到元婴期强者的程度,否则是绝不可能发现的。”
“上古禁制!原来如此!”谷玉山顿时露出恍然之色,更是喃喃自语道,
“我说之前怎的什么也看不出来,竟然是这个原因。如此说来,此物确实不简单了。”
“简不简单还要看过才知道。”谷双蒲也不迟疑,说话的同时,手中紫珠已经缓缓悬浮起来,其神色一正,双手开始飞速掐动,一道道未知的印诀不断打入其中。
开始之时,紫珠还没有什么变化,而随着吸纳的印诀越来越多,突然达到某个临界点时,霎那间微微一震,继而紫芒大放。
见此,他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庞大的神识放出探入紫珠内部,似是在观察着什么。直到片刻之后,待其收回神识,脸上却早已变得惊喜万分。
“里面真有东西?”谷玉山同样露出惊讶之色,连忙好奇的询问。
“不错,简直是意外之喜。”谷双蒲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一笑道。紧接着一道青色灵力打出,那紫珠上空紫芒一阵变换,隐约间凝聚成一张虚幻地图,初时还很模糊,却很快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这是……”看到地图的瞬间,谷玉山先是一怔,随即便兴喜若狂道,
“这莫非是上古遗址?”
“十有八九。”谷双蒲点点头,神色却再次变得严肃,
“你且重新分说一遍,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父亲放心,此物的来历绝对没有问题的……”谷玉山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随即开始将之前在离阳谷中发生的一切尽都讲述了一遍。
听到是从一处规模不大的秘店中得到,而且还是以顶阶法器的价格,顿时令的谷双蒲松了口气。不过,却仍旧没有放松警惕。
“所以说,这东西并非你主动买下的,而是从一名筑基期修士手中交换而来?”
“没错,而且若非实在无聊,又一时心有所动,我也不会生出交换想法的。”谷玉山点点头,事实上在返回的途中,他也再次观察过这枚紫珠,那种特殊的感觉再没有出现,可见只是一时兴起所致。
至于紫珠,虽然没有了那种感觉,却依旧认为其不会简单了,让父亲看一眼方才放心。果然,他的坚持是对的,还真的有了发现。
“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东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直到此刻,谷双蒲方才稍稍放心,随即开始思索起寻宝的事情,光是有地图显然是不行的,须得找到地方才可以。
这可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地图,历经沧海桑田,相比如今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想要找到确切的位置并不容易。
正如他所料一般,这地图虽然详细,却极为陌生。况且天南面积可是不小的,地理环境更是复杂,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答案困难极大。
对此他倒是不担心,毕竟宗门有着整个天南所有国度的详细地图资料,他可以随意比对,甚至幕兰草原的资料也同样具备。
他还不信了,只要费的时间足够会找不出来?
事实上,寻找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仅仅观察了片刻功夫,他便突然在地图之上注意到一处特殊的区域,竟然是他认识的地方。
“元武国,蟠龙江!”谷双蒲再次比对了一番,越看越觉得像,此江与蟠龙江的走向虽略有不同,但整体的轮廓却极为相似。
确定了这一点,再来寻找具体的遗址方位便容易多了。当然在这地图上不容易做到,必须要亲自实地勘察才行。
“你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便出发。”
“这么急?”谷玉山有些诧异,却见得父亲直接将紫珠收起,解释道,
“再过半年时间便是东门师兄的继任大典,为父作为他最信任的人,自然不能错过了。正好趁着这段空闲去一趟元武国,早些探寻完遗址也好早日返回。”
“东门师伯继任大长老,以您二人的关系,父亲在宗门内部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孩儿在此便提前恭喜您了。”提到此事,谷玉山顿时露出喜色。
“确实是可喜的事情,不过,也不要太过得意忘形了,别忘了咱们的身份。”谷双蒲同样露出喜色,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父亲所言甚是,是孩儿孟浪了。”对方的提醒如同一盆凉水浇下,谷玉山瞬间清醒过来。
“想明白就好,千万要记得,即便没有身份的原因,想要在修行界活得更久,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时刻保持谨慎,否则稍一疏忽便是满盘皆输。”不知怎的,今天的谷双蒲忽然有些心血来潮,想要认真的提点一下自己的独子。
看着对方一脸恭顺的模样,他心中也顿时一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其不得不跟着‘担惊受怕’,确实有些难为对方了。
他忽然想起了谷玉山的母亲,自己的道侣,一个容貌倾城,性格温柔,更有着绝顶聪慧的奇女子。
以他的身份,原是不打算娶妻生子的,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份累赘,更有着不确定的风险。
怎料,命运总是无常,姻缘皆为天定,见到对方的一刻他便忍不住心动了,一番追求下总算得偿所愿,与对方结成了道侣。
在遇到妻子之前,他的内心是孤寂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遇到对方之后,一切都变了,仿佛漂泊多年的内心找到了停靠的港湾,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幸福。
二人一起度过了一段终身难忘的时光,可惜天不遂人愿,世间一切美好总是那么短暂。
因为资质稍差,妻子在某次闭关修炼时出了岔子,导致走火入魔,根基尽毁。
虽然保全了性命,但日后再也无法修炼了。如此打击对于一名修士而言是何等残酷,心中郁郁之下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太久,留下两父子撒手人寰。
那一刻,他感觉内心再次变得孤独无依,仿佛世间都没了颜色。而妻子弥留之际的嘱托,同样让他此生都无法忘记。
作为枕边人,原来对方早就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得知了他的身份,然而却从未主动提起过,甚至告密。
用对方的话说,此生既然嫁给他那便不后悔,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作为妻子的她也会跟着一起跳下去。
可惜,她却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了,只得先走一步。
她自然是放心不下两父子的,尤其是谷玉山,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对方。
想到这里,再次看向眼前的独子时,目光变得越发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