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何人?为何要跟踪在下?”莫青的声音暗沉嘶哑,像是成垂败已久的刚被打开的大门。
阮绵绵望着他淡淡道:“想向先生问点儿事情,问完就走。”
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莫青在脑中回想着刚才与凤长兮谈话的情景,还有回来的路线。
面前的黑衣人显然很早就到了世子府,也并不是世子今晚准备请君入瓮的那帮人。
“你想知道什么?”看着眼前的女子,莫青忽然来了兴致。在心底估算了下时间,低低开口。
阮绵绵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边传来侍卫的声音:“那边,他在那边!”
阮绵绵一惊,凤长兮的人过来了。
再顾不得去问面前的男子,不过视线从他身上的衣袍之上一扫而过。秀手一扬,一枚飞针直接向莫青飞去。
同时一个起落,人已经到了对面的长廊之上,提气轻点足尖,翻身跃上了屋顶,消失在黑夜中。
一个急速弯腰回腿,莫青险险避过了那枚银针。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直接追着前面拿到黑影而去,唇角勾起冷笑,莫青走到木柱前。
随后追过来的侍卫看到莫青,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道:“莫公子。”
莫青瞥了那侍卫一眼,侍卫恭敬问道:“莫公子方才可以看到一名黑衣人往这边过来?”
莫青声音听不出喜怒:“有,世子已经追过去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府了。”
那侍卫一愣,向后面跟上来的侍卫大声道:“走,都跟我过去!”
莫青站在木柱旁,凑近了木柱眯着眼睛看着只露出半截的银针皱起了眉头。从袖口中拿出丝帕,将银针缓缓取了出来。
嘴角勾起,将银针放在丝帕中,放入怀里,眉头又皱了起来,见时辰不早了,直接向住处而去。
阮绵绵一路飞奔,后面的白影紧随其后。明明凤长兮没有发现她,怎么到了这会儿居然近在咫尺?
是停下来质问,还是一走了之?
尚且来不及细细思忖,有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阮绵绵本想避开,但是没有察觉到丝毫杀气。
“殿下在回府的路上。”
与黑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黑衣人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心底一惊,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决定,眨眼间身影已经到了十步开外。回头望去,白色的身影已经与黑衣人缠在一起。
翻身飞落墙头,在那些侍卫还没有大大门口时,阮绵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一口气奔回九幽宫,心底又是欢喜又是气愤。
欢喜的是在世子府虽然不知道凤长兮做什么,但是见到了一个重要的人。而气愤的是,凤九幽竟然在她身边安插暗位。
当真是,大手笔!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一个暗位跟着,回到九幽宫西苑不过一刹那,那抹黑影随之而来。
已经换下夜行衣的阮绵绵一惊,那黑影立在她面前,声音带着机械的冷酷:“请王妃回寝宫休息!”
阮绵绵气得面色发白,狠狠瞪了那黑影一眼,直接绕到玲珑的房里。见新竹还在休息,将香囊在新竹鼻尖停留一会儿。
收回香囊,阮绵绵出门时,外面的黑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马不停蹄地往寝宫赶,她竟然察觉不到半分那个人的气息。
如果身边一直有这样的暗位跟着,她又怎么能离开九幽宫?心中一阵计较,却没有什么主意。
回到九幽宫不过片刻,新竹小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您歇下了吗?”
阮绵绵用沉默回答,听到外面传来轻轻怕打胸口的声音,不一会儿,是慢慢走远的脚步声。
闭目躺在床上的阮绵绵没有丝毫睡意,脑中全是刚才在世子府遇到的那人身影。
今夜无月无星,可是她离他那么近,而她的手直接划过他的衣角。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工,那衣袍上面的花纹,她怎会不知?
“殿下!”门外传来新竹惊讶的声音。
阮绵绵连忙打住脑中的思考,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看清来是睡着的模样。
脚步声一点点走远,但是还有轻巧的脚步声一点点踏了进来。
眉头快速皱起又松开,凤九幽这个时候难道还会歇在这里?
不一会儿脚步声已经到了床榻前,阮绵绵寻思着刚才那名暗位的话,看样子是不想让凤九幽知道,她夜晚跑出去的事情。
但是他是凤九幽的人,怎么可能替她隐瞒?
想到这里,阮绵绵瞬间睁开眼眸。
寝宫内没有掌灯,黑漆漆一片。凭着感觉,阮绵绵凤九幽就在眼前。等到适应了黑暗之后,才发现凤九幽已经在床边坐了下来。
大手探进被窝,准确无误地寻到她的小手,凤九幽轻笑着道:“白跑了一趟?”
虽然是疑惑的声音,可是声音中带着的轻笑,表明了凤九幽对她的一切行动了如指掌。
空着的手握了握拳头,阮绵绵淡淡道:“我只是去看看怜儿而已。”
凤九幽顺势掀开锦被钻了进去,将阮绵绵径直搂进怀里:“是了,我倒是忘了跟你说了,怜儿并不在九幽宫。”
“那日你们虽然在一起,但是本殿下在意的人只是你!”声音拖了拖,凤九幽懒懒道:“至于怜儿么,本想让其自生自灭,没有想到竟然被凤长兮的人带了去。”
眼底猛然划过一丝亮光,凤九幽话中的意思是,那一晚,凤长兮有过来找她们?
凤九幽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慵懒邪魅的声音凑在她耳边道:“你可知道天牢中那位轻音是怎么死的吗?”
浓烈的男性气息就在耳边,阮绵绵恨不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她根本不敢动,生怕凤九幽瞬间变脸。
“轻音不是在天牢就已经中毒了吗?”
轻轻含住唇畔的耳垂,凤九幽的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魅惑:“那是。可是你想想,能让人瞬间毙命的毒药,除了嗜心散,还能有什么?”
天牢中的轻音到底怎么死的,阮绵绵知道是被人下毒。但是什么毒,谁下的,她根本不知道。
凤九幽含笑浅浅道:“怎么,不敢说了?”
“还是,不敢相信了?”邪魅中透着一抹说不尽的讥讽,凤九幽轻轻在粉嫩的耳垂上啃咬着:“梧爱,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人,只能是我。”
阮绵绵下意识地拒绝,这个世上,她能相信的人,会是任何人,也不会是凤九幽。
“今晚见到了莫青了,还不愿意相信吗?”幽深漆黑的眼眸划过一丝冷漠之色:“天牢中轻音是种了一种叫做诛心的毒,心脉在瞬间爆裂而死。”
阮绵绵快速闭上眼睛,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