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平城格外热闹,皇甫府外车水马龙,许多商贾人家皆携妻儿前来拜访。
皇甫少夫人有孕一事早已在平城传遍,皇甫空明甚是高兴,帖子送出去不知有多少,可当事人皇甫言之心情格外沉闷。
房间里,眼见着皇甫言之自打今日一早便没有与自己说过一句话,凌飞燕冷哼。
“夫君,你当真不打算到外面招呼客人吗?”
凌飞燕怀孕的事情是瞒着皇甫言之,包括这场宴席都是皇甫空明与凌飞燕一手操办,根本没有管皇甫言之,对此皇甫言之心中气愤。
“你们既然已经打点好一切,有没有我在又有何妨?”
皇甫言之冰冷的目光落在凌飞燕的身上,凌飞燕眼眸带笑,心中却是冰冷。
“你是我的夫君,你我夫妻本该一体。”
“你明知……”
“夫君,妾身肚子里怀着的是皇甫家的骨肉,夫君纵使再不待见妾身也要为妾身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皇甫言之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被凌飞燕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怒气看她,久久不曾言语,只搁下一句话。
“我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从凌飞燕的院子出来,皇甫言之只觉得心情格外沉闷,就在前往外院的路上,皇甫言之好巧不巧与前来贺喜的顾城欢碰上。
“顾小姐。”
皇甫言之恭敬向顾城欢行礼,顾城欢笑道。
“言之兄切莫如此客气,如今我已是普通百姓,受不得你这般相待。”
皇甫言之已有好久没有见到顾城欢,这次见到,心中感慨颇多。
“你也是来祝贺我的?”
皇甫言之目光死死地定在顾城欢的身上,顾城欢下意识地避开皇甫言之的目光,答道。
“我与飞燕关系本就要好,与你又是难得的朋友,你们有了骨肉我自当前来恭贺。”
顾城欢看得出来皇甫言之并不快乐,可那又怎样呢?不是所有人想快乐都可以快乐的,身在这样一个朝代,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舒心。
可舒心的日子怎可能时时会有?顾城欢觉得自己的幸运的,最起码现在的她是自由身,没有国家社稷的重担,可以过快意恩仇的日子。
清风吹拂下,男子故意将脸扭到一旁,不让顾城欢看出半点破绽。
“我还要去外院招呼宾客,告辞。”
同皇甫言之点头,顾城欢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如今的皇甫言之与从前不同。
一旁的依梅很少见到过自家小姐的眼中闪过对其他人的怜惜之意,但是今日自家小姐令她有些看不懂了。
回过神来,顾城欢吩咐一旁的依梅。
“我们走吧。”
“是。”
跟在顾城欢身边,依梅没有多言,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有她的道理的,作为奴婢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将小姐照顾好,其他的便顺着小姐的心意来。
在府中丫鬟的领路下,顾城欢和依梅来到一座亭子,此时亭子里早已围满了妇人和各府小姐。见顾城欢到来,众人神色各异,要知道几个月前眼前的这位还是高高在上的圣怀公主,圣怀王,可如今她和这群人已然没什么两样。
若是非要说她们之间的不同,无非就是她与皇室中人纠葛不断,而她们只是普通百姓。
感受到各异的目光,顾城欢并无所动,径直来到凌飞燕身前,笑道。
“少夫人,恭喜。”
不卑不亢的声音令凌飞燕蹙眉,一旁的古悠悠却是眉眼带笑。
“我还以为顾妹妹不会来呢,毕竟妹妹的身子尚未大好,没想到今日竟是来了呢。看来还是飞燕有福气。”
古悠悠话中的酸意格外明显,凌飞燕轻笑。
“城欢能来我自是欢喜,若是从前我哪儿敢奢望城欢能来我府上坐坐,若不是遭了那样的劫难,又怎可能与我等平起平坐?”
凌飞燕此话满是嘲讽,对此顾城欢笑而不语,一旁的依梅隐忍不发,倒是有看不惯的小姐在一旁小声地嘀咕着。
“你们说顾城欢来皇甫家是真心实意的吗?”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少夫人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知道少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会把帖子送到顾府去。”
“这有什么不好想的,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至于顾城欢来不来就是她的事情了。”
几个小丫头说话的生意不大,但内力深厚的顾城欢自是听进心里,原来现在自己在大家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呵呵,真讽刺。
抛开这些不想,顾城欢笑道。
“如今我的确是要闲上许多,不过这样也好,还能拜访友人,叙叙旧。”
“那是自然。”
同顾城欢对视的一瞬间,凌飞燕笑而不语。她是不会忘记那日在顾府的事情,既然顾城欢知晓自己已然存了害她的心思,也不知顾城欢这次前来是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
众人在亭子里聊了许久,顾城欢也面露疲色,见此凌飞燕安排人将顾城欢送到客房休息,古悠悠主动要求和顾城欢在一间屋子,顾城欢也不在意。
许久未见,古悠悠同往常一样和顾城欢说了许多话,话题一下子聊到凌飞燕和皇甫言之的身上,古悠悠忍不住感叹。
“以前我还以为飞燕嫁到皇甫家就是来受苦的,一开始的时候言之公子对她的态度那样不好,平城中人都以为你……不过现在好了,飞燕已然有了言之公子的骨肉,以后他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也不会有人对你诟病了。”
顾城欢何尝不知古悠悠话里有话,只是她看在古守南的面子上不愿与古悠悠斤斤计较。
“我与言之兄本就没有所谓的儿女情长,不过是有些人诟病罢了,好在我相信一句话,日久见人心。”
有些话顾城欢相信就算是自己不说古悠悠也能够明白,虽然她和凌飞燕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大不如从前,但也不是古悠悠随意便可挑拨的。
顾城欢觉得古守南悬壶济世不知道受到多少人的尊敬崇拜,可古悠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却是不及他千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