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一口气跑回房间，发现餐桌上已经凉了薏米粥。白明坚持认为女人吃薏米和莲子好，所以隔三岔五，总会熬一锅。
白未想了想，还是冲了个澡，然后换上家居服。才坐到餐桌前，白明已经推门而入：“醒了？粥还温着吧？”
“嗯，温度正好，不烫。”白未笑着说“爷爷又去照顾菜地了吗？”
“去割了一把韭菜，给你烙个饼。昨天农科院的学生送了我一袋小麦粉，是新研制出来的，据说糯软的程度，堪比水晶粉。我们一会儿尝尝，这个也耐饥。”
“好啊，我来烙饼。”白未欢呼一声，接过白明手里的小篮子。
“你快吃吧，别等粥凉了，对胃不好。”白明笑着说“烙个饼还难不到我，你也检验一下爷爷的手艺。”
“爷爷跟阿姨学了不少养生常识嘛！”白未惊叹“看来，我得给阿姨加薪，不仅管家里的打扫和做饭，还管开课讲授养生学。”
“别拿阿姨开涮！”白明笑骂，她父母都是医生，亲戚里从医的也多，耳濡目染，怎么会不懂得养生？”
“是了，我听张医生说过的。”白未点头“所以更要加薪么！”
“你看着办吧！”白明不以为然地说“现在的保姆，工资也高“那是，好保姆也是一个难求，像阿姨这样的，你上哪找去？”白未说“我不看别的，就看爷爷的气色，就感觉值得高薪聘请。”
“是个好的。”白明承认“不过，你也别尽着性子huā钱。现在虽然赚得不少，也要存上一点防饥荒。”
白未笑意盎然地点头：“爷爷放心，我记得咱们家的传统，勤俭节约是美德。”
白明笑骂：“你还勤俭节约？请个保姆也要huā三千，还要再加薪。看看有些人家两口子都赚不上这个数。”
“这是个技术时代，没技术当然没饭吃了。咱们家的阿姨有技术。”
“又不是当技工，还技术呢！”
“当然有。比如，会做家务，把咱们这么大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条，不是技术？会做饭，爷爷吃她的饭，甚至比吃我做的还要香，这不是技术？还懂得养生，把爷爷的食谱安排得科学合理这难道不是技术？”
白明失笑：“都是你的理！快喝粥吧，快凉了。”
隔着磨砂玻璃的门，白未看到白明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心里软软的温暖。想到秦渭阳早上那个没有仪式的求婚，她的耳根忽然热了。如果秦渭阳真的住过来，三个人的早餐，应该会更加热闹吧？
一边吃一边想，竟然独自傻笑了起来。这个场景，太温馨。
“想什么呢？一个人也会乐！”白明端着烙饼走出来，看着孙女脸上明显的幸福笑意忍不住心里一动“有男朋友了吧？”
白未脸色微红，坐到白明身边撒娇地挽住祖父的胳膊：“爷爷，如果我有了男朋友，但不是爷爷喜欢的类型，爷爷会不会生气？”
“重要的不是我喜欢，而是你喜欢。”白明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再说，我喜欢的类型是什么，你知道？”
“爷爷说要找个公务员的。”
白明叹息：“一般普通的公务员恐怕还入不了你的眼吧？如今你出国见过了世面自己又这样的能干，眼界儿自然也高。找个好的爷爷不反对，只是怕你们日后过得不好。”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那种泼妇。古代女子有的三从四德虽然不能说得到了个中精髓，至少也能沾点儿边吧？”白未笑嘻嘻地说“爷爷，往后我找了个出色的男人，可不许嫌弃。”
“未，以后过日子的是你，不是我。所以，最重要的是对了你的眼，当然对你要专一体贴，这样的男人才好。”白未语重心长地说“别以为浪漫的huā前月下可以当饭吃，纵然有万贯家财在手，没有一颗爱你的心，也是枉然。”
“我知道啦，一定会找个爱我的男人，如果我也爱他的话。”白未撒娇地说。
白明笑眯眯地说：“爱你是一定的，要同时爱他的话，恐怕就不那么容易。未，看你眉梢眼角都是喜气，是不是谈恋爱了？别找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文化基础不一样，沟通起来也不会容易。”
“放心，我也喜欢咱们炎黄子孙。”白未不好意思地说。
“真的有男朋友了？带回来给爷爷看看。”白明看着她的模样，既惊喜，又怅然。
吾家有女，终于还是长成了。
“他......”白未想要否认，但一个转念，还是决定透露一部分探口气“他家世好，工作很好，脾气不错，就是年龄大了一点。”
白明的笑容立刻凝结了：“大多少？十岁？二十岁？”
白未瀑布汗：“哪有那么多，也就七八岁而已。”
“那不算差得太多。”白明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是哪家的儿郎，有幸得到我孙女的青睐？”
“爷爷，是你孙女高攀了人家！”白未没好气地说“我一没财二没貌的，典型的灰姑娘一枚而已。人家还未必乐意娶我呢......”
“如果是高门大阀的人家，还是算了吧！”白明淡淡地说。
白未有点傻眼，她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眼看就可以顺利引出秦渭阳，怎么白明的口风忽然就改了呢？
“爷爷刚才不还觉得……”
“这些人家，咱们还是敬而远之。他们内部的关系都很复杂，我们惹不起，只能躲着。”白明叹息“未，这些人家，不是那么好进的。我们的门户太小，那样的生活不适合你。”
白未愣愣地看着白明：“谁也没有生来高贵......”
“可他们已经有几代人生活在富足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确实，他们的祖辈用辛劳和汗水，为他们打下了如画江山，现在该轮到他们享受的时候了。”白明感慨“未，你喜欢的人，难道就是这种类型吗？”
“也不算......完全是吧。”白未模棱两可“现在谈这个还过早，人家哪看得上我这种小家碧玉类型的人哪！”
“如果他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白明仿佛有点生气。
白未没敢再说下去，暗想着留待日后再说。于是，很快转换了话题，当然是院子里那几棵新栽的果树苗。
“爷爷，我们这里是北方，能种美人指吗？”白未对于新栽下的几棵葡萄苗抱以严重的怀疑。
“主要是做好冬天的防寒工作，温室里不一样有美人指吗？”白明的前期功课，看来做得还算充分。
“那我们搭个玻璃暖房.……可是夏天又不合适。”白未沉吟着“不如爷爷去生态园认领一块地，也不用大，就两三分田的样子。如果平时懒得去看顾，还能支付管理费，让工作人员代为照顾，怎么样？”
白明不屑：“那种专骗小女孩子的东西，我才不要呢！要种水果蔬菜，当然要自己动手。让人管理，这不是嫌钱多了烧手吗？”
“现在流行着呢，好多人都租了一两分地。”白未说“生意可好了，我都有点心动，想去承包一块地，种点新奇的东西。”
“你？不成。”白明想也不想就把枪毙了她的想法“你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一飞伦敦，就是整月整月的，种什么都不行。兴许可以种仙人掌类的植物，那玩意儿不用常浇水，好种。”
白未嗔叫：“爷爷，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是小看你，而是你们年轻人，忙于工作，哪有这闲功夫？别看这些苗长势不错，那也要早晚看顾的。”白明摇头“我工作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种菜嘛！”
“好吧，看来只能把它排入退休计划中了。不过，去租一两分地，假日去采摘，也是今天的一种时尚。”
“这种时髦可赶不得，要自己动手，才有乐趣。交给别人管理，就跟把自己孩子让别人养似的，不可理解。”
白未失笑：“是啊，还是爷爷最时尚，要种菜，就得自己动手。让别人管理，只能说是赶时髦。”
“我不懂时尚，也不懂时髦。”白明摇头“只要自己过得舒心，那就成了。未，最近你出去得少了，是不是特意在家里陪我？”
“是啊，很长时间都是来去匆匆，这次趁着准备论文答辩的机会，我要好好地陪陪爷爷。”
“我的日子悠闲着呢，哪用得着你陪？你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还不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别整天躲在家里。”
“爷爷！”白未娇嗔“我不在家的时候吧，总是盼着我回来。可我回来住得久了，又嫌我烦。”
“爷爷当然喜欢你在家里住，可你毕竟年轻，还没有到退休的时候，该和适龄的朋友们交往。陪着我一个老头子，小心思想也变得僵化。”
“才不会呢，爷爷的思想与时俱进着呢！”白未笑嘻嘻地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男孩子，不如带回来让爷爷过个眼吧！其他的，再说。”白明笑了一会儿，忽然又转了。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