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陆家在动手之前已经想到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谋全局从而谋一城,因此在这般万无一失之下,他们依循着计划行事。●⌒頂點小說,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所想到的一切事情竟然都是被别人所谋划的,若说自己是螳螂捕蝉,他们遇到的可真就是黄雀在后了。
而且最讽刺的是这黄雀还是他们认为的螳螂,这般说来,事情的结果还并非是对方以逸待劳,反而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着实有些可笑啊。
发生在叶府之内的袭击迟迟不能结束,被拖延了如此长的时间,陆青云自然不可能还傻到天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很明显,对方早有准备。从先前他们只要对付两个半只脚都踏入棺材的老头,到现在叶家子弟不断赶来,事情已经从方才的可退可进发展成为退而不能,叶家就在他们毫无察觉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将他们困在这里。
预想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来,看情况,城外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如果做最坏的打算,甚至于陆成那边都出了问题,但残雨已经赶过去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局面,他心中有些疑惑不解。雨还未停,在雨中,他身前的傀儡凭着一道水刃就将周围的陆家子弟逼退,单论这一手,便知其锋芒不减当年。
水刃在雨中拍打,此刻,落下的雨滴彷佛都成为了其手中的利刃,刃过而水出之间,水滴将身前的一切给洞穿,让叶家众人不由暂避锋芒。攻势终于停歇了片刻,陆青云也有了喘息的时机,身前随他而来的陆家子弟都已经或多或少地被牵制在此,虽然这种牵制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大的麻烦,但想走还是成为一种奢望,这或许正是叶家所希望看到的。
他们在等什么?陆青云心中如此想到,同时心思翻转,纵观全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陆家在叶家自然是有内应,能够定下如此计划,陆家自然不可能只听信叶小鱼一人之词,兼听则明,但即便如此,事情还是出了变故,对于这一点,他自然有些不能理解。
直到他见到了眼前这人。
“青云,放弃吧。”女子对他这般说道。
“叶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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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的这场雨来得有些突然,正如吴景略如何也想不到叶家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身处陆家的他听到了一些响声,探出头去,他才发现叶知秋竟然来到了陆家。
不错,陆家这一次可谓是不惜血本,几乎倾巢而出,为的就是能够将叶家和临安一举拿下,但同样的,既然陆家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家之外,那么陆府上下也成了陆家最为薄弱的地方。
留守的人也不是没有,但那些人却不是为了应对叶知秋的,毕竟无论怎么想,叶知秋都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而事情偏偏就这样发生了,所以几乎在顷刻之间,该倒下的人就已经倒下,陆府就这样被叶家所控制。
“没想到叶家还有这么一个后手,看来陆家这次应该是完了,趁现在赶紧走,我就不陪你们陆家了。”透过缝隙,吴景略一眼便看出了屋外那一边倒的形势,在这种情况下,陆家内部一旦受制,府外的那些人多少都会心生不安,哪还会有战意?如此一来,陆家必然溃败,所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轻轻将窗户合上,他悄声来到门边,推开门缝,还好,叶家之人还没来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吴景略他一跃而出,凭借着心中的那丝记忆,他绕过陆府的假山,而后躲在假山后的花丛之中。
脚步声响起,吴景略大气不敢出地趴在那里,直到声音渐行渐远,他才露出头,在见到周围无人以后,随即起身,走小路向陆府之外走去。
陆家待他不薄,可他也是有力出力,况且这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真的不行,要是陆家这次没有意外,那么他也愿意留在这,口是心非一番与陆家共存亡也未尝不可,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家这次恐怕是栽了。人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也不可能真与陆家共存亡,所以那就别怪他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陆府极大,除了正门以外,陆家的偏门也众多,对叶家而言,他们自然不可能将每一道偏门到顾及到,所以总有那么几道会给吴景略所发现,让他能够逃出陆家。
这等偏门一般是为陆家的一些杂役准备的,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见无人,吴景略立刻便靠了上去,轻轻地将门推开。小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他便从这道缝隙中夹出,便在这时,来到门外的吴景略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咳咳,你说晏无心和陆成谁会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真麻烦,也不知道是谁选的日子,下那么大的雨。”
“……”
听得出来,说话那人身体应该不太好,总是在咳嗽,看来叶家在这里也派了人看守,真是麻烦,吴景略下意识地就想往原路返回,另找一道门,可是门内也有声音传来,看来不得不出手了。
不过既然是看门的,实力也就那样,吴景略也没将门外两人太当回事,指尖的魂丝来到身前的傀儡之上,下一刻,脚步声近了,吴景略的身影从门缝中一跃而出,向两人偷袭而去。
似乎是感到有些意外,只是路过此地的两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再次埋伏自己,男子看了那人,眼中倒没有太大的惊骇之色,可能是下雨让他有些着凉,不自觉地咳了两声之后便将目光移开。
太平静了,实在是太平静了,注意到两人的反应,吴景略心中感到一丝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道火光向他袭来,即便此刻下着倾盆大雨,但是吴景略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燥热,在这一刻,自己周围哪还有雨的踪迹。
他知道火象应有五形,但是他不知道这便是五形之中的离火。
几乎是瞬间,吴景略便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女子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人,微微疑惑地问道:“来找你的?”
“咳,没见过,不认识啊。”男子打着伞,细看了几眼,终于肯定地说道,“估计是有病吧。”
女子点了点头,也认可了这个说法,随后两人继续向前而去,远来是客,他们远道而来自然得去找那位接待客人的人。
在经历过灼热之后,吴景略的身体又遭受了暴雨的洗刷,在一开始,疼痛是有的,但是到了后来,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他不喜欢这样,因为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怎么可能?他可是九品偃师,他才过而立之年,还有前程似锦在等着他,这次离开对他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自己怎么可能就躺在这了?
他不知道,也不理解,而到了这种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位老头,老头临死都不肯将那个魂技传给自己,那就别怪他心狠了,吴景略心中这般想到,本来他就没做错,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对了,吴老交给你的‘丝方尽’不是让你替他保管嘛?你怎么当时就拿给晏无心了。”走在雨中,那两人或许是感到有些无聊,想到什么便聊起什么来。
“哦,当时我遇到吴老的时候他都已经快不行了,看在我照顾他一段时间的份上,他将自己那卷魂技交给了我。”咳了一声,男子继续解释道:“首先,他是让我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将魂技交给那谁……吴什么来着,记不得了,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让我代为处理,所以我把它交给晏无心也没错啊。”
“狡辩,你根本就没找,好吧?!”女子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谎言,毫不留情面地戳破。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没找,但是那种人在吴老临死的时候离开,连心都没有的人,找着干嘛?我只是替吴老有些不值,所以替他找了一个更好的传人。”男子摊了摊手,颇为有理地说道。
“那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呢?”见到男子这般模样,她也有些无奈,只能如此问了一句。
“那我还是遵循吴老的意愿,将魂技给那个人。”男子想了片刻后出声说道。
“真话?”
“假话。”
走得远了,两人的脚步声也有些听不清,至于两人的话语,躺在地上的吴景略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这么一两句,或者说在听了一两句后他脑海中便一片空白。
生命的最后时分他不禁笑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
然后他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人在笑什么?”
“果然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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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临安,晏几道感到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那与他相对的少年,晏几道一眼便认出了晏无心,和他的父亲有些像,脸上的那股平淡劲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人感到不爽。
至于躺在地上的那人,应该是陆残雨……已经死了。
是他干的?不可能,晏几道下意识地这般想到,可就在下一刻,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太微境的气息。
气息有些微弱,看来确实是先前有过一番争斗,那么果然是你了?晏几道心中惊讶万分,而后抬头向晏无心看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不过现在动手也不晚。”
话音落下,晏几道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他已经来到晏无心身前,身上气势直接压得晏无心有些喘不过气。
冲灵天,洞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