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回了沙发,旁人说了句什么,他有笑一下。
池夕听着那细微的胸腔沉稳震鸣的声音,耳鸣的嗡嗡声里,快速眨了下眼睛,吐字清晰:“让一下。”
眼前的长腿慢慢放下来。
男人低眸望着长指间夹着的香烟,晓儿灭灭,眼神深邃处映着这晓儿灭灭,旁人说了什么,他勾起薄唇点头,嘴里说的什么,他大概也已经不知道。
清越的眉峰,一时紧蹙紧绷。
池夕走几步拽住遥控器,发狠地握在手里,立刻转过身。
“姨姨好棒!谢谢你哟~”等在壁柱后面的小包子欢呼。
她却笑不出来,笑一下也有点勉强,把遥控给了小家伙,摸摸她的脑袋,这时才发现嗓子也干:“去玩吧,马上吃饭了。”
但她知道,厌烦也得撑住,顾爽爽的婚礼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回了国,不会没想到也不会心存侥幸,当下这种碰面实在正常。
她自诩拿得起放得下,潇洒要付出代价。
……
别墅副楼举行了自助餐,留在主楼用餐的大约两桌的人数。
池夕把一群留下的小的安排好,儿童座椅困住他们,到客厅拿起座机,沈墨城放下西装外套到沙发,伸手制止:“我去叫她。”
池夕把话筒放下。
不一会儿,楼梯上,身形高大沉稳的男人搀扶着略大肚子的小妻子,一步一步都是缓慢,妻子笑语嫣然说着什么,撒娇轻嗔,丈夫疲惫的面容,薄唇紧抿地偶尔点头,两人相携下楼。
池夕望着他们,心里也会有很幸福的感觉产生。
其实这两天最忙的是沈墨城,池宛如精力有限,且也觉得自己一个长辈知悉一些传统,但操作不了这么大的婚礼。
沈墨城这边,长辈一个没有,事事亲为,他倒乐此不彼。
只为了给太太一个所有女人都感到骄傲,梦寐以求的完美婚礼。
两桌的餐厅里,池夕和顾爽爽坐在孩子那一桌,帮忙盛汤端碗,视线余光里放了心,那人不在主楼用餐。
……
晚餐后,八点的样子,伴娘团来了。
池夕躲不过,疲倦的直打哈欠,也被那三只强行拉去楼上的大房间。
里面三桌麻将摆好了。
顾爽爽也要凑热闹,趁着叔叔不知道去处理什么事情了,过过牌瘾。
宾客们打趣,也劝,但是劝不住这个像小孩子的孕妇妈妈。
池夕得看住了这个不省心的姐姐,一旦久坐,就赶着她起来站站,让别人替打。
她们这一桌只有一位男士,还是顾爽爽认识的设计师朋友,是个GAY同志,因此赵晓儿说起话来就荤素不忌了。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话题直接捅向了池夕。
中枪中得很莫名。
“小宝同志,你就说说吧,英国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很绅士?”
“恩,他们比较腔调,说话和美式英语也不一样,听着有些刻板,但接触下来都不错啊。”
“不是啦,我不是要问这个。”赵晓儿挑起一边眉毛,“我想问啊,就是在床上……你姐说你战绩累累,十任男友诶!”
顾爽爽踢这死货都来不及。
旁边的GAY通知竖起大拇指,“比我还多靠!来个统计排表吧,哪一任在那方面比较牛叉恩?”
池夕:“……”
低头打牌。
出了一张,半天桌上没人接手,也不出牌。
池夕抬头,发现这一桌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赵晓儿和GAY同志都跟着一旁的顾爽爽的视线,看向了门口。
门口开门的人,身高腿长,单手插袋,清墨般的视线直盯着这边,角度来看,是她的脸没错。
但他也就是扫视般都晃了一眼,移开了。
池夕桌子底下碰了碰顾爽爽,“还出不出了?”
“等一下啦。”
GAY同志凑到顾爽爽这:“怎么,门口那帅哥是你旧情儿,你都发呆了耶!”
顾爽爽踹他一脚,扭头视线深浅地看向妹妹。
池夕点了下桌面,“你再不快点二十分钟又到了。”
顾爽爽很怕打到兴起被迫站起来休息,立刻出牌,倒没再注意门口那边的动静。
吃饭期间问了叔叔,沈浩宇哪里去了,叔叔说在副楼那边,和朋友打招呼,接电话,就不过来吃饭了。
当时顾爽爽觉得挺好,小宝在这边,尴尬。
结果,巧还是不巧啊,沈浩宇怎么来了牌房?
顾爽爽以为他可能进错房间,马上转身就走吧?
结果这人倒不疾不徐朝着几桌走过来了,神情放松,喝了点酒吧,一双清雅的眼眸点了漆一般,深邃如墨。
还好不是站在他们这桌,是另外一桌,有兴趣观牌似的。
“靠,顾爽爽你又胡!嫁了好老公,育有三子人生得意的都让你占尽了,现在还赢我的钱!”
GAY同志叫嚣,小抽屉里的筹码都空了,站起身,“老娘去上个厕所,摸下马桶转运!谁来替?”
“蓓蓓?”顾爽爽喊身后的老同学。
周蓓摇头,“不会诶。”
一桌人鄙视时,旁边那人走了过来,嗓音清沉:“我来?”
视线是看着顾爽爽的。
顾爽爽想死的心都有,他走到座位边上了,那座位和小宝对桌。
有点头疼,不知道沈浩宇这家伙什么意思嘛!
正不知道怎么办,唯恐不乱的赵晓儿眼见帅哥,和周蓓一唱一和的,“欢迎欢迎!酷爱坐下,就咱们桌缺个真男人。”
那人优雅坐下,视线很正地低垂四十五度,望着在洗的牌,光线下睫毛浓密,五官成熟精致,透着一股自带的斯文魅力。
顾爽爽的视线,左右来回的就在面对面坐着的两人之间扫荡。
两个当事人表情如常,她反倒不知所措。
牌洗好,池夕整牌的速度最快,出牌也不犹豫,打得很认真。
很快,她把排放倒:“自摸,胡了啊。”
赵晓儿惨叫,“你们姐妹要不要人活,不是你就是她,没得打!”
“别岔,输了给钱。”她笑,轻松愉悦。
“给给给!”
她面带笑容地把两边的筹码拿过来,视线里出现一只修长大手,干干净净,之间夹着三块筹码,轻甩在了桌子中央。
池夕面不改色地捡过来。
然而下一局开始,姐妹俩就再没讨到好处。
一连几次,赢钱的都是对面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