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城右手不能动了,左手照样顶事儿,半秒不到,瞿振海手里的枪被男人抬起的长腿踹翻在地!
瞿振海弯腰,费劲地要去捡。
沈墨城把枪压在皮鞋底下,鞋尖踩着瞿振海的几根手指。
瞿振海呼哧呼哧着残喘,大喊来人!
沈墨城嗤地冷笑出来,把人踢进电梯!
他人也进去,俯身,单薄拎起瞿振海将他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沈墨城跨在上面,男人舔了下嘴唇上的血迹,优雅无比地笑出声来,“我用左手,一只手,把你打到断气,爷爷你说怎么样?”
“沈墨城……啊!”
一个拳头下去,沈墨城拎起,朝拳面吹了吹,电梯很快下降到一楼,电梯双门开了又关,光线来了,光线又没了。
像是一道鬼门关。
跪在瞿振海身体上方的男人,他就像嗜血的魔兽,真的只用左手,不疾不徐,没一个拳头都招呼在瞿振海的五官,侧脑袋,和心脏位置。
他越揍越眼底蓄满了笑意,越有劲儿。
瞿振海的呼吸是一点一点变没的,身体是慢慢抽.搐开的,心脏的跳动,最开始加快,后来逐渐变慢。
沈墨城清晰地感受着这一切。
但他停不下来了。
瞿振海血肉模糊的面孔,在他脑海里变成了他的一岁没了爹妈,变成了姆妈那个善良女人一生的苦难,变成了沈清书懦弱无能的性格,变成了姆妈活生生被拔掉所有救命的管子,五脏六腑都在外面,那么凄惨死去的一幕一幕。
罪魁祸首,现在也在被他一点一点剥夺性命。
这个世道是公平的。
是公平的。
“沈墨城!”沈浩宇挥退身后跟着的人,冲过来架住拳头成了机械动作般的男人,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知觉,嗜血好杀的只有夺命二字。
“你冷静点,他死了,已经断气了!沈墨城!”
沈浩宇看一眼满电梯的血,和血肉模糊的老人的脸孔,强行架起还在挥拳的男人,胳膊扼住他的脖颈,把他往外拖,“我知道你恨他。人死了还对尸体拳脚相向,属于过度杀.戮,你给我立刻醒过来!”
沈墨城倒在外面冰凉的地板上,左手的手背,血口划开一道一道,最深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喘着气,侧过头,对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周围的几颗孤零零的星星。
哪一颗是姆妈呢?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
半小时后,沈浩宇身边的黑衣人搀扶着沈墨城起来。
沈浩宇躺在担架上,肋骨断裂后又动武,导致胸膛重度肿起,他不能再动,否则一不小心心脏就被穿孔了。
沈墨城也被强行送上了担架,右臂迅速被固定住,他扭头,快陷入昏迷,眉眼平静:“刚才你看见的,一个字都别跟她提。”
沈浩宇自然知道她是谁,男人最残.暴血腥的一面,都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知道。
凌晨三点,洲际酒店八层。
顾爽爽接到电话后翻身而起,胡乱穿好衣服,抱起被子里的小雪糕。
池宛如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见到小雪糕被顾爽爽抱走,赶紧起来,嘟嘟囔囔抓着小雪糕不放。
顾爽爽叹口气,把池宛如的衣服给她:“你也穿好。”
池宛如不认人,只把小雪糕当做小时候的顾爽爽,认准了,这一天一夜就没不肯离开小雪糕。
顾爽爽把女儿摇醒,小雪糕不愿醒来时是一定会哭的。
顾爽爽在她哭之前立刻说,“葛葛回来了!”
小雪糕倏地睁开乌黑的大眼睛,泪珠子挂在睫毛上,迷瞪地看着妈咪。
顾爽爽笑,几乎是颤抖的嗓音:“没有听错,宝贝,哥哥平安回来了!”
她推门出去,枯坐在沙发里的沈清书抬头看过来。
顾爽爽没看他,对沈墨城安排在门外的五个保镖其中的一个说,“麻烦立刻安排一辆车,去玛丽医院!”
……
香港玛丽医院。
顾爽爽抵达时,医院方面负责接待的医生说直升飞机还没到。
抱着孩子,身边跟着沈清书和需要照顾的池宛如,顾爽爽不能去屋顶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只好悬着心在楼下大厅焦灼等待。
叔叔和沈浩宇那边,她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小雪糕很乖,肉肉的小手揪住妈咪的衣服,跟着妈咪盯着手表上动的最快的那根针。
走廊那侧有了动静。
顾爽爽立刻站起来。
先过来的是接待的那个医生,冲顾爽爽喊了一句:“到了!”
顾爽爽抱着小雪糕往医生那边走,等了五分钟左右,电梯双门打开,出来一辆移动推车,温谨怀和几个医生推着,飞奔向手术室!
人太多,顾爽爽没看清楚,以为是雪糕,抱着女儿,一大一小哭着跑过去!
温谨怀回头,“爽儿!是池夕,雪糕在后面跟老四一块儿!”
顾爽爽傻乎乎的,反应不过来,还是跑。
跑到近前一看,真是池夕,脸色惨白无血地躺在推车上。
“她?”
温谨怀锁着眉目,边说边快步往前推,“这女孩被捅了两刀,又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物,直升机上口吐过白沫发了一次癫痫,情况很不好。”
顾爽爽张大嘴,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夕是池宛如生的,血缘上,是她妹妹。
另一侧电梯双门开了。
顾爽爽扭头,看到了轮椅上的四哥,四哥身边队友里的雪糕!
“葛葛!”小雪糕立刻大喊。
“儿子……”顾爽爽放下小雪糕,跑过去,雪糕从男人怀里下来,很虚弱,才一天而已,小脸上都是伤口,眼神有些涣散。
顾爽爽把儿子抱住,胡乱地亲着宝贝的脑袋,泪流满面。
雪糕没什么力气了,漆黑的大眼睛看起来无神,埋在妈咪的脖子里,小手被妹妹紧紧握着,小男子汉眼泪夺眶,“妈咪,妈咪……我好累。”
“乖,宝贝乖,累就在妈咪怀里睡觉恩?”顾爽爽泣不成声。
儿子一定被吓坏了,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有没有折磨他的身体?
顾爽爽抱起瘫软的雪糕起身,视线与四哥对视上,真诚实意道了句:“谢谢你,四哥,真的,谢谢你和你的这些战友。”
简章柯点头一笑:“我答应过墨城,侄儿一定给他安全带回来。”
“四哥,你的腿?还有你身上这些……”顾爽爽看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