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好狠的心,不要周婶了吗?这么多天你一个人在哪里?阿姨担心死你了!心里着急啊,回来好吗?先生做错了什么太太好好和他说,太太最乖了啊,回来周婶这里好吗……”
顾爽爽抬手捂住嘴,捂住心酸的哭声,来到S市最想打电话的人是周婶,当她半个女儿的周婶。
可是不敢,周婶到底是他的人。
这会儿听见周婶的声音,顾爽爽内心彻底崩溃,也只能强自忍住:“阿姨,你给张青秘书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先生。”
“先生怎么……”
顾爽爽狠一下摁断了通话,立刻关机。
扭过头,侧脸贴着椅背,沉沉地闭上眼睛。
……
两小时后,顾爽爽被陆皓轩叫醒,抬头一看是灯火通明的S市机场。
机票凌晨的,先到深圳,再从深圳转机。
还有半小时登机,时间很赶,下车后陆皓轩牵着走路不太稳的她,往感应大门走。
顾爽爽低头走路,心跳得很慌,头脑整个也是白茫茫的发蒙状态。
两人直奔着安检通道而去,没走几米,顾爽爽看到陆皓轩的长腿蓦地停住。
她有些茫然,抬头,陆皓轩高高的个子挡住她的视线。
一切来的太快,她什么都没看清楚,身侧闪过凌劲的疾风,黑影,陆皓轩的身躯一阵动荡,顾爽爽听见他嘴里猝不及防发出的痛喊。
随即,那么高的一个男人倒在了机场明净的大理石地板上。
“陆皓轩?!”顾爽爽懵了。
低头,再迅猛地抬头,她蓦然僵住在那里。
温谨怀手指夹着一根烟,身穿灰蓝色挺衬的POLO衫,黑色长裤,肩宽腿长地伫立在那里。
他身边一身劲装的男人,顾爽爽认识,叔叔带她去聚餐时主动向她敬酒的四哥,刚从瑞士部队回来。
老四俯身,特战队出身的男人,拎起地上的陆皓轩毫不费力,陆皓轩起来后一个阴鸷的挥拳,却不敌老四三两下,又被打倒在地。
“陆皓轩!”顾爽爽慌得大叫!
机场巡警迅速赶过来。
温谨怀身边另两个黑色西装男人拦住巡警,走到一边说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前说一句什么。
陆皓轩的闷哼再度传来,顾爽爽尖叫着过去拉扯老四,那天赞扬她的四哥,她不知道打起人来竟是这样可怕。
老四不理她,却顾及着躲开她的触碰,以免伤到她。
眼见老四还要挥拳。
顾爽爽大哭着扑向身前那个一直安静抽烟的温润男人:“谨怀哥!”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打他?!谨怀哥求你了,叫四哥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别打了……”
温谨怀蹙眉,缓抬了下手。
老四停下动作。
温谨怀上前,夹烟的那只手拎起臂弯里的黑色夹克给顾爽爽披上,男人温润的眉眼,此刻有些发沉地俯视面前不断擦眼泪的小女孩。
视线一转,继而盯着她手里紧攥的那张皱巴巴的机票。
男人一贯儒雅的面庞倏地凌厉起来,扳回顾爽爽在朝安检通道那里看的小脸。
“谨怀哥?”
“墨城进手术室了,生死未卜。”
“……什、什么?……”
顾爽爽一震的耳鸣嗡嗡,整个人犹如跌进了寒冷再也出不来的冰窖,不能动,失去呼吸。
她以为他只是体力透支晕倒了,怎么就……
温谨怀气恼地夺过她小手里那张皱巴巴的机票,狠甩在地上,“还要走?”
顾爽爽小脸煞无血色,整个人木木的,哭。
“还要走?”
她哭。
“我问你是不是还要走?!”
终于,摇头,身体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瘫倒在地上,怔怔的哭泣里,揪扯着自己的心口,不断摇头。
温谨怀移开心疼的目光,俯身,有力的双臂一把打横抱起快要急晕过去的小丫头,大步往机场外跑:“镇定点,去找他,我们去找他!”
顾爽爽哭倒在他怀里,绝望像潮水淹没了她,双数死死揪住他的衣服,“谨怀哥,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呜呜……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
“老四!快开车!!”
温谨怀朝机场感应大门吼一声。
低头眸色沉沉盯着怀里哭得快要断气的人,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墨城听到爽儿这话,一定也舍不得死……
老四揪住陆皓轩的衬衫,力度很大却是让这个男孩站好,低醇肃然地道了句:“sorry。”
陆皓轩没有重伤,外伤也不过嘴角青了一块。
像老四这样战队出身的打架很注意,可以让围观的人觉得可怕狠戾,却能让被打的人毫发无损。
终究针对的不是陆皓轩。
老四冲身侧两个黑西装的男子淡淡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处理一下陆皓轩,健硕高大的身姿自感应大门旋风而出。
机场出场口停泊一辆黑色七座SUV,老四一个跳身上了驾驶座!
温谨怀抱着快哭断气的人,钻进后座。
老四开车猛而稳,此刻毫不逊色飙车技术,温谨怀紧急给顾爽爽绑上了安全带。、
低声带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力度较大,让她醒神:“一小时准能到医院,爽儿你撑住!”
顾爽爽呆呆的,意识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怏怏如死般被绑在车座上。
整个人是六神无主的状态,她做不到不哭,做不到镇定,一颗心全在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身上。
朦朦胧胧听见谨怀哥一直在讲电话,对方大概是院方医生,他的语气低沉冷静,时而急促,说的全是顾爽爽不明白的医学术语,大概在和医生紧急交涉叔叔的病情。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车速太快,风如尖到割过顾爽爽惨白的小脸。
很痛,但却能让她保持清醒。
从来没有感觉距离是这样可怕的东西,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会发生很多事。
叔叔……
“爽儿?醒醒!”
朦胧中有干燥的大手在拍她的脸,顾爽爽猛地睁开汗涔涔的眼睛,抓住那只手:“叔叔!”
温谨怀见她醒来,抬手拨了下她的眼皮查看瞳孔,又摸了下她的额头,低烧,他皱眉,抱着人下车。
此时深夜一点多,医院大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顾爽爽从温谨怀身上下来,站稳了一下,被他牵着腕子,三个人往医院手术室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