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不悟离去之后,胡小天开始认真考虑协助不悟进入藏经阁的事情,如果说过去他是被逼无奈,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之中,胡小天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以相互利用为前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并没有说错,传道授业的恩情几乎等同于生养之恩,虽然不悟表现得非常绝情,但是胡小天能够感受到,他还是关心自己这个徒弟的,从他教导自己武功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想让自己那么早死。
以不悟的武功就算得到了无相神功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从胡小天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不悟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他最想做的就是要找到他的同胞兄弟穆雨明,其实在那晚之后,胡小天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个轮廓,穆雨明将自己的亲生哥哥害到这种地步,必然担心他报复,肯定会隐姓埋名,改变容貌隐匿人间,不悟提起穆雨明胯下之物奇大的时候,胡小天就想到如果将命根子割掉,那么就不会被人发觉了。
穆雨明!从字面上来说倒让胡小天想到了一个人,穆取谐音,木子为李,雨,云消雨散,明恰巧又对上一个聪字,难道穆雨明就是李云聪?忽然想起李云聪在自己离开皇宫之前的交代,还说什么让自己寻找什么劳什子《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说天龙寺对他有恩,综合这种种的迹象,胡小天越发觉得李云聪可疑,不然他为何不敢来天龙寺?
屋顶忽然发出声响,胡小天心中一怔,凝神屏气,全神贯注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很快就听到悠长的呼吸声,从对方的气息推断,来得应该是一个高手。
胡小天自蒲团之上弹射而起,拉开房门,一个箭步投身到石屋之外,却见石屋之上站着一个灰衣僧人,他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逃避自己的意思。
胡小天本以为是杀手再度前来,看到来人是个和尚方才放下心来,他双手合什道:“这位师傅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好像不太礼貌。”
那灰衣僧人点了点头低声道:“长生佛像是你毁去的?”
胡小天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灰衣僧人道:“你知不知道天龙寺的规矩?毁掉长生佛像该当何罪?”
胡小天笑道:“你一个和尚有什么资格向我问罪?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毁掉佛像了?”
灰衣僧人冷冷道:“那尊佛像已经不见,只是在周围找到一些碎片,若非是你所为,为何又要从别的洞窟搬一尊佛像过去?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胡小天道:“我懒得跟你废话,我来这里烧香礼佛乃是天龙寺通元方丈亲口应允,监院通净大师亲自送我前来,你算老几?跑过来说三道四,想要诬陷我吗?”
灰衣僧人道:“戒律院明证!麻烦你跟我去戒律院说清楚。”
胡小天呵呵笑道:“我又不是你们天龙寺的和尚,你们戒律院只怕管不到我。”
明证道:“施主最好别逼我动手。”
胡小天心说老子正想找个人练练手,看看我这两天所学的武功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你主动送上门来最好不过,他笑眯眯点了点头:“那就看看你的嘴和手究竟哪个更厉害。”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胡小天心中一怔,却见从裂云谷谷口处跑来了一群和尚,共计有十三人,手中全都拎着木棍举着火把。胡小天本以为是单打独斗,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这是一场群架啊。当着这么多人决不能轻易出手,只要出手他拥有强大内力的事情就会露陷,如果让人猜到他掌握了虚空大法,吸取了缘空和尚的内力,恐怕整个天龙寺都会抱成团来对付自己,搞不好自己也要变成不悟这个样子,被他们困在天龙寺之中。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动手,想到这里,胡小天放弃了大打出手的打算,点了点头道:“人多了不起啊?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走!去找通济长老说理去。”
胡小天被这帮棍僧押到了戒律院,早有和尚提前过来通报,戒律院内灯火通明,胡小天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将详细特征记下,回头好去修改那张地图,来到戒律院这天龙寺最高执法机构,胡小天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戒律院是约束和尚的地方,自己又不是和尚,就算犯了法也应该由朝廷治罪。
这厮的心中甚至还有些小兴奋,平时买票都进不来的地方如今能够免费参观了,虽然时间已经是三更时分,这并不妨碍胡小天游览的兴致。
本以为在戒律院可以见到执法长老通济,却想不到负责讯问他的仍然是明证,走入戒律院消孽堂,马上就有僧人将大门关闭,十多名棍僧将胡小天团团包围。
明证道:“施主,你最好坦白交代,那尊长生佛像究竟是不是你毁去?”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都跟你说过了,与我无关。”周围棍僧同时将棍棒拄在地上,蓬!的一声,震得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把胡小天吓了一跳。胡小天道:“怎么?莫非你们想将我屈打成招?”
明证道:“与你无关?若是没有根据,贫僧也不会无缘无故将你带到戒律院,来人!请他们出来吧!”
胡小天心说还有证人,不由得有些好奇,举目望去,却见从后方小门处走来了两个和尚,前面一个是功德堂负责功德簿的老和尚,后面那个却是五观堂的明生。胡小天知道明生因为带着自己擅入裂云谷的事情而被罚面壁三个月,想不到也被拉过来当证人,胡小天暗叫不妙,明生当日和自己一起进入裂云谷,他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负责功德堂的老和尚点了点头道:“是他,就是这位施主前往功德堂查看过功德簿,寻找一尊楚扶风供养的长生佛。”
明证点了点头道:“师叔辛苦了。”
那老和尚认人之后转身就走了。
明证又将目光落在明生的脸上:“明生师弟,那天你陪同胡施主一起前往裂云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生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胡小天打心底松了口气,这明生的嘴巴倒是紧得很。
明证盯住胡小天道:“你三番两次前往裂云谷究竟有何目的?那尊长生佛是不是被你毁掉的?”
胡小天道:“我不是你们天龙寺的人,我乃朝廷命官,所做的一切事情只需对皇上交代,你们有什么资格讯问我?”
明证冷冷道:“施主若是不肯说实话,只怕没那么容易走出戒律院。”
胡小天哈哈笑道:“威胁我?我还就不怕威胁,你们若是有胆子,干脆将我一刀杀了,看看陛下会不会因此而震怒,天龙寺三百年前已经毁过一次,想必不怕再有第二次。”
明证怒道:“大胆!”天龙寺被毁之事早已成为全寺上下最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也是最忌讳被外人提起,如今胡小天当着僧众提起这件事,等于公然揭开他们的伤疤。
胡小天不屑道:“大胆是你们才对,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戒律院通济长老的意思?又或者是天龙寺方丈的意思?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别跟我说众生平等的那一套,在大康的土地上我是官,你们是民!我没找你们的麻烦,反倒是你们主动找起我的麻烦来了,明证啊明证,如果这件事你是受命而为,就请那位背后人物过来跟我好好谈清楚,如果是你擅自做主,呵呵,我只怕你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明证大声道:“有什么事情贫僧一力承担!”
胡小天道:“若是给天龙寺惹了麻烦,你担得起吗?”
明证被问得一时间无言以对,胡小天不但伶牙俐齿,而且话语之中明显在威胁他们,玩弄心机,这些出家人又哪会是胡小天的对手。胡小天道:“不如咱们请皇上和方丈到场,将是非曲直说个明白!”
明证的表情变得犹豫不决,他显然欠缺对付胡小天这种滑头的经验,此时一个和尚从后面跑了过来,附在明证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胡小天心中暗忖,一定有人在明证的背后指使。
果然不出胡小天所料,明证听完那和尚的话,马上道:“时间已经太晚,还是不要惊扰了皇上和方丈休息,来人,给胡施主准备一间禅房让他休息。”
所谓禅房就是戒律院的监房,这里专门为了关押那些违背寺规而又不听教诲的和尚而设。多数时间都闲置在这里,因为和尚都相信佛祖,就算犯错,多半也都是老老实实去面壁思过,需要特别关押的真是少之又少。
这样的好事居然让胡小天赶上了,他被送入监房中关了起来,虽然这监房木栅栏都有手臂粗细,可是现在绝对困不住他,胡小天心中反倒有些好奇,他倒是想看看天龙寺的和尚究竟想怎样对付自己。
胡小天进来不久,隔壁的监房也送进来了一个人,却是明生和尚,他进入监房之后,马上就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面对着墙壁念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