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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不离不弃

作品:(修真)破戒|作者:乔家小桥|分类:现代都市|更新:2024-04-17 03:41:01|下载:(修真)破戒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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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怪物进入小黑身体内,分光化影,溶解成了肉眼可见的透明液体,再通过小黑耳、鼻进入的,在场众人瞧的清楚,已是惊骇。

而简小楼持着两柄长刀,直接朝向小黑撞了过去,倏忽消失。

赫连家主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入人识海如入无人之境,这需要绝对的实力碾压。能够碾压三阶妖禽,此人得是怎样的修为?他将目光投向了宗寒江,若是没记错,那人正是跟着宗寒江来的。

宗氏一族不可能有如此人物。

宗寒江此刻亦是惊愣,他对简小楼也是一知半解的,因为天生对“气”感知敏锐,第一次在溪水旁看到石化的简小楼,他便觉得这石头与众不同,似有鲜活的“气”在。

当然,他探究不了太深,只以为此石是吸收了日月精华,才差遣随从将石头给般回了家,搁置在自己房内,想着兴许对修炼有所裨益……

简小楼说她只有练气境界,宗寒江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他并没有拆穿。

对于从外界、尤其是从中央天域进入虚冢的修士,能拉拢则拉拢,能示好则示好,尽管宗寒江心中并不耻于自己的行为,可他身为宗氏少主,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此人不简单。”

赫连老祖看出她只有筑基修为,才会给出这样的结论。指尖一捻,四根银针飞出,钉在小黑周围。银针发出兹兹声响,彼此产生微弱的电流,形成一个围栏,阻止一些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人——尤其是墨允之。

墨允之眯起眼睛,凤目显得愈加狭长:“域外之人。”

赫连老祖扬了扬眉:“你那随从,连人都不是。”

墨允之面色微微一顿,旋即道:“规矩是你们定的,收服瑞鸟,难道不是一个一个来?这半路截胡怎么说,成功之后,算谁的?”

一根细细的银针捏在指尖,赫连老祖斜了他一眼:“等着,总会有结果。”

……

小黑进入沉眠状态之后,意识海彻底关闭了。

在关闭之前,曾有过一次毫无保留的打开。那只液体怪物和简小楼前后脚入内,齐齐被锁在里面。

抛开金羽主动带她进入记忆空间,这是简小楼第一次进入生命体的“意识海”,同自己的意识海相对比,小黑的意识海和它的名字一模一样——黑。

神识无用,仿佛进入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里,哪怕敌人触手可及,也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不知是沉眠状态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还是原本就是这副乌漆麻黑的景象,简小楼突然觉得她有些过于自大了。只是对于不得不做的事情,狂妄一些,总比战战兢兢来的更好。

正苦手之际,对方却先开了口:“前辈。”

简小楼眼皮儿一跳,实在是这声“前辈”叫的她肝儿颤,怪物的修为不弱,是哪一路的还不知道,她不过一个筑基圆满,进阶区区几天光景,连境界都尚未稳固。

这世间,知悉子午合体术者果然不多。

“出来吧。”甭管对方看不看得见,她腰板直挺,目光轻蔑,装起逼来也是不遑多让的,“你并非我的对手,此刻放弃,对于你伤我灵兽一事,我姑且不予追究。”

“原来此兽乃是前辈豢养,晚辈有眼不识泰山,然而晚辈从未在虚冢见过前辈,您应是从虚冢域外来的吧?”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简小楼拧了拧眉,纤细的手掌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觉着这怪物的话有些多,还有些文绉绉的。

这年头,不怕怪物太凶残,就怕怪物有文化。

它又低低说道:“前辈是否考虑一下加入我黑山墨家?”

指尖轻敲刀柄,她微敛长睫:“哦?于我有何好处?”

怪物听她这么一说,略拔高了些许声音:“您想必也知,虚冢内资源有限,而绝大多数资源,集中在无光区,有光区内资源原本就不多,还要供奉给无光区的神主大人……”

敲击刀柄的指尖顿了顿,这些简小楼还真不知道。之前墨家小子说要找帮手,无光区内隐隐约约传来的笛音,众人闻之色变。那笛音的主人,莫非就是他口中的“神主大人?”

她第一个想到的,会不会是念溟那只恶鬼。以虚冢修士的水平,烂船还有三分钉的念溟绝对有称王称霸的可能性。

“神主?”她状似无意的问,“不知神主存在多久了?”

“自虚冢存在,神主即存在。”

不是念溟。简小楼揪了揪眉:“你们黑山墨家,近来可有见过其他来自域外的修士么?”

怪物未作犹豫:“并不曾,听我墨家老祖说,近些年来,从域外进入虚冢的修士已是凤毛麟角,十年光景,唯您一人。”

随后又回归它的正题,“前辈,我黑山墨家,是虚冢内唯一不必缴纳供奉的姓氏族,我墨家老祖,更是唯一一个进入无光区还能活着出来之人,单凭这些,还不够吸引您么?”

简小楼对虚冢知之甚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能够吸引她的。

讲了一大通,无非就是他们墨家资源丰富,入墨家做供奉得到的待遇会更高。

不过……

她隐隐觉得有些怪异,询问道:“我想知道具体的待遇。”

怪物忙不迭道:“前辈,这只红色瑞鸟可是您的灵兽?”

“是我的灵兽。”

“您座下这只三阶妖禽非比寻常,可按四阶补给,每年五百下品灵石,十颗地级丹药,都是归属于您的。”

“只是灵兽的价码,我的呢?”

怪物道:“容晚辈斗胆询问一句,不知前辈您的年龄、修为?”

简小楼微微笑道:“看来你们对于外来修士,还是要划分一下等级的,我还真以为像宗少主说的,虚冢姓氏族,只在意外来修士的资质呢。”

“修为和资质毕竟是有关联的。”

“你苦口婆心招揽于我,然而,你是否能替墨家做主呢?”

“自然可以,在墨家,我的话就是……”话说半茬,怪物笑道,“我墨家老祖求贤若渴,岂有将良才向外推的道理。”

简小楼轻轻叹气:“那教你家老祖失望了,我不过一个筑基。”

怪物道:“我虽未曾离开过虚冢,但也曾听祖上说过,能横渡西海从中央天域入我虚冢者,绝非泛泛之辈。前辈既不愿告知,我亦不勉强,随我回去见过我墨家老祖,他自会为您安排。您不必忧心,日后在虚冢的生活,必定是……”

安排?生活?

她忍不住嗤笑:“看我的年龄与资质,是安排给你?你儿子?你孙子你曾孙子?还是你曾曾孙子?”

怪物半响没有吭声,似乎被简小楼的话给震住了。

好一会才呵呵笑道:“姑娘,你何出此言呐。”

呦呵,都不反驳,果然是墨家老祖。

不难猜。这一幅“我在墨家说了算”的口吻,必定是墨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若是墨家小辈,譬如墨允之,该称呼“我家老祖”才对,而此人却一口一个“我墨家老祖”,聊到虚冢外的世界时,提及“祖上”,而非“我家老祖”。

再聊到“墨家老祖”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出无光区之人时,他那一副拽上天、唯我独尊的口气,身份昭然若揭。

令简小楼觉得奇怪的是,他竟能通过这怪物同自己在灵气闭绝的意识海内说话,可见这液体怪物,并非怪物,或许是一件修出灵体来的灵器——且是这墨家老祖的灵器。

灵器内有他的法源,他将自己的一丝灵识注入灵器内,宛如一道身外化身。

简小楼微微眯着眼睛道:“你们虚冢几乎没有什么灵气,一代代下来,灵根灵脉损坏严重,而我是从域外来的,我的灵根灵脉对你们而言,实为不可多得的资源,与你们结合,可以改善你们下一代资质。”

墨家老祖似在笑:“原来姑娘都清楚了,那便省得老夫诸多口舌。这样有何不好,无论是我、我儿子、孙子,曾孙子,你入我墨家门,都是墨家尊享荣华的女主人。”

“亏你能将炉鼎说的这般好听。”

这墨家上至老祖下至少主,没一个好相与之辈,简小楼已经决定敬而远之,“我对你们墨家并无兴趣。也不希望勾起你的兴趣,墨前辈,希望你放了我的灵宠,你我留得日后好相见。”

好一会儿,才听见墨家老祖干干一笑:“怎么,老夫这是被拒绝了么?”

黑暗中,简小楼颔首:“是的。”

“哈哈哈。”他的笑声放肆起来,“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墨前辈是要一战了?”

“便让老夫瞧一瞧,如今外域修士的能耐吧。”

“那晚辈放手一搏,您可千万瞧仔细了,莫要眨眼。”

墨家老祖本尊如今处于何等境界,简小楼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打不过。但仅仅对付一件由他远程操控的灵器,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毁掉一个灵器,并不会遭受杀戒的惩罚,这也令她松了口气。

周遭又一次陷入死寂。

压力宛如有形体,重重压在头顶上,简小楼手腕用劲儿,攥着刀柄的声音咯吱作响,手心不自觉的冒出汗渍来。她现在处境被动,方才两人说话时,墨家老祖的声音一直四处游走,灵器属水,轻盈无态,难以锁定位置。

反观她自己,已完全落对方的监控范围。

一半灵气凝结成防护罩,护住眼耳口鼻,另一半则外聚成气,感知周围气息流转。然而墨家老祖迟迟没有动作,不知是在消耗她的精气神,待她松懈时再行进攻,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即使先出手不利于防御,容易给他以可乘之机,简小楼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手腕一转,双刀对砍,冷兵器交接,除却碰撞出脆响,还迸射出刹那火花。

火光微弱,可就在骤明一瞬,简小楼窥见他了!

一长条透明液体,盘踞成蛇的形状,不知首尾。简小楼并没有想好该怎样对付一个□□控了的灵器,她只管挥刀劈过去,既快且准。

有用无用不予考虑,掌握先机迫使它出手,然后见招拆招,这才是她的目的。

墨家老祖原本就因摸不清她的实力一直在迟疑、窥探,而今,对于她的举动更是猝不及防。她手中那两柄又笨又重的长刀,感知不出什么灵气,似乎只是两柄再寻常不过的长刀。

可越是如此,越不能小觑。

刀落之前,蛇状的透明液体突然扭转成麻花状,继而一分为七,和之前钻入小黑体内如出一辙,从不同角度飞向简小楼的头部,妄图从她七孔之内进入,攻破她的意识海。

水系灵器,而简小楼恰好是土系资质,又修炼了地藏经。攻击或许欠奉,防御力却是一般筑基无法相比的。正得意间,七道透明液体倏地加速旋转。

简小楼惊了一惊,这特么简直就是水电钻啊!

你要钻,让你钻。心思稍一转,简小楼兵行险着收了防护罩,任由那东西经由她七窍入体。咕噜咕噜,她此刻的感觉仿若溺水,强撑住心神,默念口诀施展导地术。

导地术的窍门,是将承受的力量经由身体导入大地。这门法术初学时必须得脚踩着实地才行,如今随着修为精进,一样可以办到。

故而那七道液体还来不及攻击她的意识海,便被一股强压不断向下推送,顺着简小楼的经脉一路被逼出体外。

“不过如此啊。”她对这灵器有了谱。

“你究竟是什么人?师承何处?”在简小楼体内跑了一圈,虽是被动的,墨家老祖也瞧出一些端倪,“紫府内灵气空虚,明明金丹未成,怎会有这般神通?”

“墨前辈从未离开过虚冢,即便我报了师门,您老人家也不知啊!”

简小楼抿了抿唇,眼瞳里已有胜券在握的光。灵器唯一的进攻方式,就是操控对手的意识海,可在她这里行不通。

一个追,一个逃,墨家老祖的灵器已经沾染了简小楼的灵息,在这幽闭的意识海内无所遁形。

最终还是被简小楼给收了。

“你敢抢老夫的东西!”法宝并非本命,看到简小楼准备强行抹去他留下的法源,墨家老祖终于动了怒,“你会后悔的!”

简小楼不予理会,法源不抹去,墨家老祖这缕灵识不会彻底消失在小黑意识海内。意识海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容不下一点杂质,魔修者的一缕灵识,足以控制住小黑。

“你会后悔……”

声音戛然而止。

法源消失,灵器无主,终于露出它原本的面貌。是一块儿葡萄大、冰晶状的物体,微微散发着荧光,握在手心里冰凉入骨。

简小楼的眼睛亮了亮,这灵器不是炼器师炼出来的,而是吸收日月光华天然凝结而成,属于灵宝类。

需得知道,天地灵宝的形成,至少得经历五万年以上的时光,赤霄历史区区十万年,天然形成的灵宝并不多。这块灵宝,若是从星域世界流传来的也便罢了,倘若来自虚冢,那么灵宝形成之地,宝物必定不只这一件。

她有些心动的望着手心冰晶,想要印刻一抹属于自己的法源,思虑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和利益纠纷,回头正面和墨家老祖撞上,若是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彼此相安无事。

——尽管这个想法过于天真,可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简小楼耸耸肩,收冰晶入袖笼,意识催动双刀回去灵台,催了半天又失灵了,只能扔在背上。随后,她朝着黑洞洞的半空道:“小黑,该醒醒了。”

“该醒醒了……”仿若山谷一样,还带回音的。

待到回音消失,她又接二连三的喊了好几次,轰隆隆的几声响,脚下猛烈晃动,简小楼左右一个趔趄。

这是即将苏醒、重新开启意识海的征兆。

“果然是沉眠之故,才导致意识海漆黑一片。”看着眼前如破晓般逐渐明亮的世界,简小楼笔挺立着,喃喃自语,“只是这意识海未免也太空了吧?”

每个人的意识海,都有一种无形、却又固定的形态。、她自己的意识海是一片泥泞地,风霜雪雨时而有之,随着她的心情而改变。

但小黑的意识海无边无际,空空荡荡,就像一个真空世界。

是因为只剩下一缕残魂转世,才会如此?简小楼沿着一个方向走了走,心中默然无语,她本来是怀着一点希冀的,小黑的意识海,说不定残存着素和的意识,或许可以窥探出当年的一些细枝末节来。

却不想,素和竟连一丁点意识都没有保留,怪不得小黑先前十五年都是呆呆傻傻的。

素和不愧是素和,仅仅一缕残成这鸟样的魂,借助红莲内丹修复十万年,尔后转世,还能在一只八哥身上活出神兽的气势来。

那么处处压他一头的夜游呢?

无论如何她都不信,夜游真就这么死了,真就只剩下这么一堆骨头了。

一个念头过去,眼圈微微发酸,她抬起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保持心境平和。该出去了,外面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时间留给并不需要的软弱。

半空撕开一道缝隙,简小楼收拾心情,默念子午合体术中的解除口令,退出小黑的意识海。

*

“姑娘,你出来了。”

双脚刚落地,简小楼就听见一句充满违和感的笑声,是赫连老祖的声音。

环顾四周,先前纷闹的场景已经消失了,各家少主不知去向,包括墨允之。寨子里只剩下赫连家的人,以及宗寒江。

小少年望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简小楼一时间也理不清楚。

而小黑摇摇晃晃着站起来,甩甩头,又忽闪忽闪翅膀,发现脑袋灌水的感觉完全消失了,欣喜的原地蹦了两下,便要飞去简小楼身边。

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风击了回去,不敢再上前了。

赫连老祖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今日多亏姑娘出手相助,否则我赫连家怕是要遭了大劫,老身在此谢过了。”

“不敢当。”简小楼抱了抱拳,因过渡消耗而显得微微发白的脸上,毫无恭敬之色,硬邦邦地道,“只是这八哥鸟本是我的灵宠,归还我可好?”

“自然。”赫连老祖无视她的态度,笑意不减,单刀直入,“不知姑娘可愿入我赫连家,成为我族供奉?”

宗寒江的心揪了揪,同时又有一些恼怒。

人是他带来的,挖墙脚都不知转个脸!

简小楼毫不迟疑地摇头:“我不愿意。”

赫连老祖的脸皮紧了紧,道:“姑娘,老身亦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今日惹了墨家之人。墨允之这只小狐狸诡计多端,必不会轻饶了你。”

“那就来吧。”

“他是墨家老祖最疼爱的子孙,那老头子睚眦必报,你若让墨允之……”

简小楼不想听下去了,她已经得罪了墨家老祖,还怕得罪墨家少主?而且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们赫连氏?

如今听她那口气,好像是她惹出祸端,需要寻求赫连氏庇护一样。

对于不喜欢的人,连应付都懒得应付,简小楼直接走向宗寒江:“少主,咱们该回去了。”

宗寒江错愕了下,身份暴露之后,简小楼竟在赫连老祖面前称呼他为少主,这是决定入他们宗氏的意思了。宗寒江心中欣喜若狂,脸上却还是一副倨傲:“恩。”

赫连氏这些人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

出于礼节,宗寒江还是向赫连老祖行了礼,说了告辞的话。

正准备转身时,他脚步一顿,看向了赫连漴:“虽然发生一些变故,可我们之前的打赌还算不算数了?”

赫连漴脸色骤白,竖着眉毛道:“我根本就没上场。”

宗寒江微微一挑眉,不依不挠:“但我们的赌约,是你能否收服此鸟,如今此鸟是我宗家的了,你怎么说?”

赫连漴正欲反驳,赫连老祖骂道:“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何须砌词狡辩!”

赫连漴脖子一缩,终是硬起腰板,解了佩剑扔过去:“给你!我愿赌服输!”

宗寒江一扬手,接过佩剑,两指在剑身拂过,扬眉粲然一笑,又给扔了过去:“玩笑而已,赫连兄切莫当真。”

这脸打的漂亮!简小楼在心中给宗寒江点了个赞。

宗家一行人扬长而去,背后三丈远,小黑默默跟在后面。

赫连漴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咱们走着瞧!”

“老祖,就让他们这么走了?”赫连家主扼腕叹息,抓住那鸟,掌握它的弱点,他可是劳心劳力了将近一年,本是想给儿子立个威信,岂料……

还有那女子,年纪不大修为不弱,灵根资质想必极好,配给漴儿……不不不,漴儿二十出头,那女子少说也有五十往上数了,兴许还不止,委屈漴儿了。

配给自己做妾倒真不错。这么一想,赫连家主精神一恍惚。

“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俩没一个成气候的!”

赫连老祖只粗粗掠他一眼,便将他心中那些龌龊心思揣个七七八八,一拂袖飞回自己在崖间的洞府。心中不免感叹,这血脉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过几年上供时,要不要拿……,和神主大人换些洗髓果呢?

*

这厢简小楼跟着宗寒江折返宗氏的寨子。

宗寒江照旧骑着他的蜥蜴,于人前领路。家仆们原本只以为简小楼同他们一样,而今知悉竟是一位筑基前辈,还是来自域外,好奇的眼神不断在她身上来回飘。

与此同时,一个个脑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包括宗寒江。

就连他屁股下的蜥蜴兽都不敢轻易打哈欠。

这是来自于小黑的威慑力。三阶妖兽,在白山区域并不多见,而且他们之前都见识了小黑的恐怖,真怕一言不合就被扒了头皮,踩成肉酱。

待离开赫连寨子极远之后,简小楼倏然停了下来。

宗寒江顿了顿,继续前行。而小黑则踟蹰着停住,与她保持在三丈远的距离,绿色的瞳仁缩了放,放了缩,只静静看着她。

良久,简小楼道:“你见过战天翔没有?”

小黑忙不迭摇头:“嘎……没……”

简小楼拧了拧眉:“你被挪移镜吸进来之后,就被赫连老祖抓到了?”

小黑又摇头,张了张口,说话太费劲,便撑起右边翅膀,展开,指向一个方向。

简小楼望了一眼:“那里是无光区。”

“我……妖……打我……,变……狗……”

难得简小楼肯和它好好说话,而不是让它滚,它翅膀扇个不停,解释之前在无光区遇到的事情,但越是着急越说不出。

最后它干脆故事重演,先高高飞起,再摔在地上。挣扎站起,闷头走了几步,双翅捂住胸口,又倒在地上。生动形象,简明扼要。

前头简小楼还能看个明白,它解释它落在无光区内,有些迷茫的四处寻找自己,却突然胸口中了一箭……然而后面乱七八糟是些什么鬼,完全不明白它在比划什么。

但她从小黑的表演中明白,无光区内有些可怕的“东西”存在。

比如说有个“怪物”,拥有将人随意变成花草树木、山精妖怪的能力……

“我……逃……,抓……”

前一段表演告一段落,小黑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继续演出自己逃出无光区后,凭着感应飞向简小楼所在的方位,却不小心被赫连老祖给抓了的情节。

若非在无光区内惹下一身伤,凭赫连老祖的法力,未必能抓得住它。

“眼下已经离开赫连氏很远了,你可以走了。”简小楼大致有了一个了解之后,指了指她最初石化落脚的方向,“你可以朝那个方向飞,那里荒无人烟,且有一片丛林,正适合你栖息修炼。”

“嘎……”

小黑没想到绕了一圈,又赶它走。

它装作没有听见,左右两个翅膀尖在胸前不断碰碰,看上去像是在对手指。

简小楼无语,这卖萌的姿势还是跟她学的,幼年时赖着她大姐教她法术,死活不肯走,就常常来这招。

小黑虽然一贯极为听话,可说不出是呆,还是闷,很少与她互动。现在为了取得她的原谅,也是蛮拼的,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

偏偏又是根本无法原谅的事情,简小楼狠了狠心转过头:“走吧,你跟着我没有一点意义,我之前出手救你,是因为你与我体内红莲息息相关,我是为了我自己。”

瞳仁里闪过失望,小黑旋即扑闪双翅飞起来,追上去。

她停下,它也停下。

她抬步,它便跟着她的节奏继续飞。

简小楼回头怒喝了它十几次,它要么如小狗一样摇尾乞怜,要么固执着一声不吭,就只是不高不矮,不远不近的跟着。

“有朝一日,等你恢复属于素和的记忆,你一定会后悔的。”恐吓无果,她微微侧过头,眸光犀利的睃了它一眼,“其实,想想也是挺解恨的,你说是不是?”

随她怎么说,小黑只管跟着。

自它出生以来,生命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待它如宝,视它如命。它无法离开,也没有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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