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歌伸出手,颤巍巍地抚上姐姐的身体。
掌心下,一片冰凉。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她伸手轻轻地推着手心下冰冷的身体,一下接着一下。
“姐,你干嘛要装睡,你起来啦......”
床上的人无声无息,回应给她一片冰凉。
“姐,姐你看,你最爱吃的芙蓉糕,我给带回来了。”她跌跌撞撞地去拆芙蓉糕的盒子,慌慌张张地凑到姐姐的眼前,“|闻到了对吗?不起来,我就一个人独吞了哦......”
偌大的房间里,唯独冷,只有冷。
苏伶歌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的芙蓉糕被用力丢出去,“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眼泪“霹雳拍啦”在不停掉,人去在怒吼咆哮。
“苏妙歌,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你凭什么要睡?你干嘛要睡?你睡了,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苏妙歌,你是白眼狼吗?你给我起来,起来!”
她吼着,失控地低头去拉床上已经断气的人,“起来,给我起来!”
“歌儿!”
赫连淳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按住苏伶歌的手,将她的整个人都按在怀里,“冷静点,她死了,死了!”
“啪......”
巴掌迎面而来,硬生生打在赫连淳英俊的脸上。苏伶歌歌猩红的眼睛瞪着赫连淳,有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你说谎,她没死,没有!”
门边有人影冲过来,掌起掌落。苏伶歌眼前一黑,顿时变得无声无息。
赫连淳将怀里的人抱紧,抬头去看。
是阿四!
别墅外一阵响动,上官明清爽朗愉悦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人到了大厅门前,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上官明清忍不住一阵皱眉。
“阿四?”上官明清勾勾手招来阿四,目光在眼前大一片黑暗上流转,“庭院里灯火通明,大厅里一片黑暗。怎么着,他人不在?”
说着话,上官明清抬头对着黑暗里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还是在这么早的时候,他就给老子抱着女人滚在床单上了?”
阿四闻声靠过来,压低声音在上官明清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上官少爷,我家少爷,他就在大厅!”
至于剩下的,少爷未曾开口,他自然也不敢多说半句。
上官明清顿声,敏锐地感觉到今晚赫连别墅里里的不对劲。用眼光去询问阿四,后者却瞬间变成了哑巴,阴沉着脸色,只摇头不说话。
上官明清回头仔细看,果然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看到了一闪一闪的星星之火。空气里,隐隐地弥漫开来一阵烟草的味道。
上官明清不言不语,拿好手里的东西,大步一跨进了大厅。
刺眼的光线,一瞬间将黑暗驱走。
赫连淳静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堆积了厚厚的烟灰。抬眼望去,赫连淳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了一半。烟雾缭绕,模糊了男人的脸。
上官明清走过去,抬脚踹过去,“别告诉爷,如今你倒学会深沉了,有事说事!”
见赫连淳仍旧是一下接着一下地抽烟,完全没有要跟自己交流的意思。上官明清转手将手里的玻璃瓶子放在了赫连淳触手可及的位置。
“天大的事,见到老子的研发成果,你也该给爷吱一声吧?”
闻声,赫连淳终于有所动静。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上官明清,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玻璃瓶子上。
“苏妙歌的解药?”赫连淳挑眉问道,表情阴晴不定。
上官明清瘫向沙发,也跟着挑眉以对,“嗯哼!”
赫连淳不言不语地去低头去看,眉目间,暴戾之气渐长。他将瓶子放在手中细细把玩,忽然双手微微用力。
“啪......”
装着上官明清费尽心思弄来的成果,瞬间在赫连淳的眼里被摧毁。
“赫连淳!”上官明清惊见自己被毁了的劳动成果,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可是老子的心血!”
“没用了!”
上官明清知道无力挽回,皱眉看着眼前显然不对劲的赫连淳,“什么意思?”
“苏妙歌,死了!“
“所以,也用不着了!”
“姐——”
黑暗里,苏伶歌被噩梦惊醒。
她看见自己的姐姐苏妙歌,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啊。她的眼中不满不舍,却是一遍遍跟自己说着再见。
她说,“小歌,我要走了,我要去跟爸爸妈妈团聚了。姐姐不能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姐姐不想做你的累赘!”
苏伶歌在那一片茫茫的白雾里,一遍遍,挣扎,抗拒。她努力伸着手,试图可以穿透眼前的那一片白雾,将渐渐远离的姐姐给接回来。
她哭着,喊得嗓子都哑了。
“姐,你回来,你回来……你不是小歌的累赘,你是我姐姐,姐姐.......”
没有人听得到她在那一瞬间极力的央求祷告,白雾散去。她的姐姐,就像是那一团白雾一般,不见了。
在黑暗里,苏伶歌呆呆地坐着。
额头上跟后背上布满了汗珠,夜晚的窗台上有风,撩动窗台上的的窗帘,像是姐姐临行前的低语一般。
风吹过,拂过她敏感的肌肤。
冷。
苏伶歌呆呆地在黑暗里坐着,想着,回忆着,眼泪跟着“刷”地就流了下来。
那不是梦,那一切都是真的!
苏伶歌低声哭着,在黑暗里,一遍遍想象着姐姐临走前的模样。
她安静地坐在窗边,透过浓重的夜色,幻想着自己能够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妹妹最后一眼。
她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姐姐她,临死前都固执地认为,她始终是自己妹妹的累赘。她为什么从来不问问她,如果她问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不,姐姐,只有你活着,我活着。我们各自的人生,才算是圆满呐!”
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啊,为什么?!
门上传来细微的响动,随着“啪”的一声响,原本黑暗的室内顿时灯管大亮。
苏伶歌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突如其来刺眼的光线,身边的床铺却跟着凹陷了下去。
男人伸出手,近乎蛮横地将苏伶歌揽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力道很大,苏妙歌的死,对赫连淳本身的波及也很大。男人的下巴,在苏伶歌的头顶缓缓地摩擦,带出沉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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