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玄齐就变得小心翼翼,同时又杀伐果断。既然招惹上这份因果,那就要善始善终,又或者说是除恶务尽。
当车队轰鸣加速时,胡须与钢牙异常隐秘的从车上跳下来。骑上早就准备好的公路赛,风驰电掣回到鼎翠轩。
随着鼎翠轩的高台崩塌,整个区域内乱成一锅粥。小伙计忙的去从石堆里找翡翠料,赌徒们闹哄哄的试图浑水摸鱼。
心情不好的朱桢,找到个僻静的地方,斟上一壶花雕酒,挑着二郎腿,忐忑的消息。既然杨大人亲自出马,玄齐就是只泼猴,也难逃杨大人的五指山。
就在朱桢举杯的时候,眼角边忽然扫到两个心怀不善的身影。正要起身躲避时,耳畔就听到嘣嘣嘣这是装有消音器的枪声?
朱桢就感觉身体被几颗锋利的东西击中,低下头就看到明晃晃的尾钉,这是麻醉弹??朱桢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酣然而卧。
胡须举着麻醉枪,对着朱桢的四肢又补四枪,而后冲钢牙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黑袋子把朱桢卷起来,打横放在公路赛上,直接一加油门冲了出去。
鼎翠轩一直一直乱的好像一锅粥,直到午夜后,才有小伙计发现朱桢没了踪影,原本就惶惶的人心,现在变得更加惶恐,一个个人的眼里都带着莫名的诧异,不明白朱桢为什么会消失。
就在小伙计惶恐无助的时候,被绑着的周凯终于挣脱而出,幸灾乐祸的大声说:“这还用得着想吗?朱桢肯定是跑了”
这个结论一出,让周围人哗然,全都用半信半疑的眼神望向周凯,而周凯自顾的往下说:“你们也都是长脑子的人,如果换成你生意打锅,又欠下数十亿外债,你们会怎么选?”周凯洋洋得意说:“我不相信朱桢拿出来的钱,全是他自己的……”
如此这般的分析,让每个赌客全都双眼闪亮,目光不善的望向这帮小伙计,确切的说是这帮小伙计手中的翡翠料。
而周凯绝对是个行动派,从拥有七亿到负债两亿,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一天之间。经过如此大的起落,早就让周凯变得紧张兮兮,现在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再错过。把手一挥放声而呼:“打死你们这些奸商王八蛋”嘴上骂的虽然凶狠,手上却没闲着,直接抓起了那块五福临门,撒开脚就往外跑
这一下开了个坏头,本就输红眼的赌徒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变身成暴徒的机会,打砸抢开始了
一开始小伙计们还疲于应付,随着动作越来越大,小伙计的眼睛也逐渐红了起来,反正已经乱了,老板也没踪影,一晚上输掉十二点五亿,看样子鼎翠轩是完蛋了
他们能抢,自己也能抢邪恶发散就在一念之间,当小伙计们双眼也化为血红后,他们的破坏力要超过那帮赌徒。对鼎翠轩知根知底的小伙计,洗劫了全部的现金,还有一箱箱切好的翡翠料,最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们又放了一把火
熊熊的火光把夜空点亮,不管是谁都知道,琉璃厂的鼎翠轩,经过如此浩劫,是彻底的完蛋了
而京城的赌石圈,经过短暂的兴盛后,又化为了虚无。倒是有些欠了朱桢高利贷的人,欢呼雀跃,当然这些还都是后话。
睁开酸涩的眼睛,能看到的依然是漆黑的夜空。而后还能看到玄齐那张带有冷色的脸。朱桢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些,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很快就朱桢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双眼一冷,身躯也开始颤抖:“杨大人呢?”
“化为一团黑灰,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很快你就能见到他”玄齐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朱桢的脸:“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不招你,不惹你,为什么你就偏偏和我过不去”
这个问题让朱桢无法回答,如果上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对玄齐敬而远之。甚至会对玄齐毕恭毕敬。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连杨大人都栽了,玄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朱桢懊恼无比,想要出口哀求,但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而玄齐眼中森然的杀意,就好像是万载寒冰,半晌后朱桢才低声说:“给我一个痛快。”
“如你所愿”玄齐挥了挥手,胡须从黑影里又冒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把朱桢塞进一辆皮卡驾驶舱中,皮卡后面拉着四个满载汽油的汽油桶,随着胡须设定好的装置,停滞的皮卡沿着公路往前冲,在本该转弯的时候一下撞到路边的护栏围墙上,高速的摩擦与撞击形成高温,点燃油桶内的汽油。
熊熊烈焰凶猛的燃烧,汽油里掺着镁粉。瞬息间就把整辆皮卡吞没,朱桢被火焰直接包裹。上千度的高温把朱桢与钢铁融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个祸害
至始至终,玄齐都冷漠的看着燃烧的皮卡,很忽然的问胡须:“我是不是很凶残?”
胡须木然摇头,双眸里全都是火光,转首问玄齐:“什么叫凶残?”
胡须的反问超乎玄齐的意料,他神情不由得一呆,思索后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凶残?”
看似粗犷的胡须,这时候露出较为感性的一面,望着还在燃烧的皮卡说:“猛虎猎杀羔羊叫凶残吗?雄鹰捕杀飞禽叫凶残吗?只要为了活下去,所做的一切都不凶残。如果我们不这样对付他们,他们就会吃掉我们”
经历过铁火考验的胡须,想的要比玄齐通透,在这个没有对错的世界,面对想要自己性命的对手,怎么做都不过分。
半晌后玄齐长出口气,而后对胡须说:“走吧希望明天还是一个好天气。”
回到华清园,玄齐盘腿坐在蒲团上,心口的安魂玉不断的洗涤玄齐的神魂,消弭不断生成的心魔。本该盘腿调息入定的玄齐,现在却久久不能入定。
“怎么?忽然间经历的太多,有些难以接受?”老鼋见玄齐点头,便继续往下说:“要知道你是玄修,而不是普通人。在玄修的世界中,弱肉强食,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在未来修行的道路上,你还会遇到心怀叵测的敌人,到时你怎么办?其实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是吃人还是被人吃,很难选吗?”
听到老鼋这样说,玄齐缓缓把头一点:“我尽量想通……”
“我觉得你错过最为核心的一个点,那就是吃人后的好处”老鼋见玄齐依然迷茫,便在玄齐面前闪烁华光:“二十八块精金,三十二块秘银,还有一些年份较大,近乎通灵的药材,当然少不了带属性的灵石,还有一罐罐能够提升修为的丹药……为了这些东西,那小子可没少滥杀无辜”
玲琅满目的物品,一时间闪到玄齐的眼睛。打爆杨大人的时候,玄齐也看到他往外爆东西,至于是什么玄齐却没有留意,一抓一把全都塞进老鼋的空间中,现在望见这些物品,玄齐不由得诧异:“为什么杨大人的身上会往外爆东西?”
“当你的修为达到真气化液的化液期后,你能够折叠弥须芥子,把空间压缩起来。”老鼋为玄齐普及玄门中的知识:“你看杨大人好似把这些精金秘银都扫进袍袖,其实他会把这些都收到自己祭炼的弥须芥子中。”
“而后天劫雷暴,击溃他的身体内的雷池,弥须芥子自然也化为飞灰。这些东西自然也就往外爆了”老鼋说的理所当然,同时还东西一样样的手了进去,而后很是无良的问:“你现在是不是好受了一些?”
玄齐默默的点头,道心上想不通的地方,顷刻间变得通透。杀人者人恒杀之,除恶就是扬善。玄齐捧着一块灵石盘腿调息,慢慢入定。
雷霄宗山门外,执事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情上报到香主案前,香主望着情报呆呆的出神,遭天谴的外门修士,那不就成了魔道中人吗?香主立刻调查老杨这些年的经历,这一查还真查出来问题。
看似和善的老家伙,双手上沾满血迹。至少有三十多个其他门派的修士命丧他手。平日都以为他老实本分,谁能想到这个家伙还有如此劣迹斑斑的一面。
人死万事消,一旦这些丑事爆出去,会影响雷霄宗的清誉。再说这些年各大宗门间明争暗斗,外门弟子也没少死,也没见哪个宗门认真追究过,他们死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丢了的宝物,那就让世俗的产业继续寻找。只要别闹得太过分,别闹得天怒人怨,那就行了至于遭天谴的杨大人雷霄宗有这个人物吗?
本就闲散,崇尚武力的玄修界,人情也格外的冷漠,只要不是上门打脸,一般大家都会装作不知,偶尔间死掉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只要不会影响山门的传承,大家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被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