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杨灏被打倒在地,他捂着额头,头被那一捣衣杵打得晕疼晕疼的,眼泪花都险些出来了,他乃皇后所出的皇子,幼时除了父皇责罚他,其余人都得捧着他护着他,如今他当了皇帝,敢打他的更是没有,除非是不想要脑袋了。
现下竟有人敢打他,不等杨灏开骂,穆絮抡起捣衣杵又是一顿打。
穆絮从未打过人,在听到杨灏那一声惨叫时,她心里怕极了,可她不能停,谁知这贼人会不会突然起来,若真是那样就糟了。
“哎哟——”
杨灏平日里那是锦衣玉食,连跤都没摔过几次,哪儿挨过这等毒打,穆絮下手是又狠又重,他连连求饶道:“别....别...别打....别打了....”
“别打了...别...别打...哎哟....疼....”
因杨灏捂着脑袋,穆絮根本就没看得清他的脸,再加上她打这贼人,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若现下停下,她怕她再难下手。
小乐子吓傻了,完了完了,驸马爷竟敢打陛下!
穆絮将视线放在了小乐子身上,对,她还忘了,这还有一个!
烛火并未照清小乐子的脸,故穆絮只感觉这约莫是个瘦弱男子,同这贼人一道出现,还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两个采花大盗竟结伴而行,当真是无耻!
不等小乐子救驾,穆絮抡起捣衣杵又将小乐子打倒在地。
“哎哟——”
这驸马爷发起疯来,怎么谁都不认呀!
他那日宣旨之时,同驸马爷可是见过呀!
“别...别打了...驸...哎哟....”
“救...救命....”
小乐子同杨灏疼得那是哇哇直叫,二人抱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都想推对方上去替自己挨那么几棍子,这下却更方便穆絮打了。
就在穆絮要下手之际,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穆絮手中的捣衣杵瞬间掉落在地,断成了两截。
穆絮惊了,她呆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黑影提起手中的剑便向穆絮刺去,就在剑尖离穆絮额头还有一寸的距离时,剑身挡住了剑尖,随后剑身一闪,黑影便被震了出去。
黑影认出了眼前的人,即便是出自同一地方,受过同一种训练,可他们跟的主子不同,便注定了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挡在穆絮面前的另一黑影握着了手中的剑,眼中亦是蕴藏着杀意,暗卫没有好友,只有主子和主子的仇人,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想伤主子要保护的人,都得死!
在两个黑影的交战之际,小乐子扶着杨灏站了起来。
杨灏捂着额头,气得直指穆絮,怒道:“你!!!你竟然敢打朕!!!”
穆絮回过神,朕???
她看着扶着那“贼人”的男子,觉得甚是眼熟,再仔细想想,这...这不是那天宣旨的乐公公吗?
穆絮又看了看那“贼人”,这张脸竟同且歌有六分像!
这下完了!!!
小乐子也气急了,“驸马爷,你竟敢对陛下下手!”
穆絮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她自知自己死定了,可她哪儿知道自己打的是当今圣上呀,这谁大半夜会不去歇息,反而来爬姑娘家的墙,不是贼人是什么?
“民女不知是陛下驾到,误打了陛下,民女罪该万死,求陛下责罚!”
杨灏心里咽不下那口气,“方才你的胆子可不小呀,打朕打得那么狠,怎么?现下知道怕了?”
穆絮低头沉默,这打了皇帝会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她认命地闭上眼,只愿她今夜之举莫要连累了旁人。
见穆絮一副认命的样,既不辩解又不求情,杨灏心里那口气没地方发泄,“你打呀,你再打朕呀!”
“陛下!!!”小乐子突然大喊道,这嗓门儿是又尖又响。
杨灏捂着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吵什么吵,朕还没死!!!”
小乐子手指微颤,指着那黑影道:“他...他...竟然发信号弹了!!!”
每个暗卫都有专门给主子传递消息的方式,这信号弹便是其中的一种。
杨灏大惊,“你这混账,竟敢给皇姐发信号!!!”
那黑影并不理会杨灏,只专心对付面前的黑影,暗卫心中向来没有皇帝,只有主子!
这把皇姐招来了,那还得了?
现下不跑路,难不成还等着被皇姐抓吗?
杨灏撒腿就往外头跑,哪儿还顾得上处置穆絮。
处于长公主府的且歌正要歇下,便听暗卫来报,说是收到了信号,她换上衣裳便往穆絮的住处赶。
这杨灏和小乐子二人就跟逃命似的,跑得那是极快。
刚跑到门口,杨灏往左边跑,小乐子也跟着往左边跑,因二人靠的本就近,二人的步子也乱了起来,再加上小乐子一个没刹住脚,“扑通”一声,愣是将杨灏给绊倒了。
“哎哟——”
小乐子冷汗直冒,完了完了,他捂住眼睛,不敢看扑在地上的杨灏。
杨灏紧握双拳,从地面探出头来,他气得涨红了脸,咬牙道:“小乐子你!!!”
“一万册!!!”
小乐子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下好了,开始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翻了,不仅如此,还足足加了九千九百册,可谁让他绊倒了陛下呢,“是...是...陛下...”
杨灏将手伸了出来,示意让小乐子拉他一把。
这小乐子刚要拉,就看见且歌殿下同静姝一道走来,正要行礼,就见且歌殿下冲他使了个眼色,明摆着是让他别说话。
迟迟感觉不到小乐子拉他,杨灏恼了,“你这奴才,没瞧见吗?拉朕!!!”
小乐子看着杨灏悬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且歌殿下,这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且歌面带笑容,走近杨灏,纤细的玉指滑入他的掌心,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杨灏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小乐子的手怎么又细又滑?
杨灏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小乐子,你近日是不是偷偷在手上抹了什么东西?这手捏起来就跟姑娘家似的。”
小乐子站在杨灏身后,他擦了把冷汗,哪儿是他的手呀,分明是且歌殿下的!
见小乐子不回话,杨灏道:“嘿,你这混...”
他刚一扭头,便见且歌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杨灏浑身一震,“皇...皇姐...你怎会在这儿?”
她怎会在这儿?她还想问杨灏为何会在这儿呢!
且歌替杨灏拍了拍身上的灰,并不回答他方才问的话,“这都多大个人了,走路还会跌倒。”
任外人看来,这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可杨灏不这么认为,只觉得自己离被训又近了一步。
杨灏心里直发慌,“皇姐...”
且歌抬眼,似笑非笑道:“现下夜都这般深了,陛下不在宫中歇息,怎会到驸马的住处?”
完了完了,皇姐果真恼了!
“这个...咳...朕只是来瞧瞧这驸马,别无他意,皇姐莫要多想。”
且歌点了点头,似是真信了杨灏的话,“既然如此,我也正好想找找这驸马,不若陛下同我一道进去?”
“不了不了,朕公务繁忙,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皇姐了。”
“诶?陛下这脸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被人打了?”
杨灏慌忙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皇姐莫要担心,不碍事。”
且歌抿了抿嘴,“莫非是驸马打了你?”
“不是不是,皇姐误会了!”他若是说是,那皇姐必定能想到,他是带小乐子翻墙入驸马家中才会被打,事到如今只能吃下这哑巴亏,这账他日后在同穆絮算!
“既是驸马打了陛下,那理应同我一道进去才是!”在来的途中,暗卫早已将此事一字不漏地禀报了她。
堂堂九五之尊,竟半夜翻墙入姑娘家中,还挨了一顿打,即便穆絮不是驸马,此事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杨灏不死心,“皇姐,这...”
且歌道:“小乐子,还不扶你家主子进去!”
小乐子真想倒在地上装死,怎么啥事儿都让他先出头呀,“是,殿下!”
小乐子搀扶着杨灏,“陛下请!”
杨灏自知无法拒了且歌,故他将气撒到了小乐子身上,他咬牙低声道:“你这混账,到底谁是你主子!!!”
“哎哟,陛下,奴才的主子当然是陛下了!”
“那你还这么听皇姐的话!”
杨灏他自己不也听且歌殿下的吗?还好意思问他!
小乐子悄声道:“陛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呀,想想安小姐。”
杨灏一听,对呀,他挺直了腰板,不能怂,就算是他翻了墙,这穆絮也不能打他呀!
小乐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安小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