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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紧,杨柳从火车站出来后就直奔“知味”,那儿已经有剧组等着了。
她到的时候苏泉已经化好妆了,导演正手把手的教她走位、看镜头等事项,几个人看见杨柳都顺势停下了手头的活儿。
杨柳见状赶紧摆摆手,“别管我别管我,时间紧迫,咱们早点开机早收工,结束之后再寒暄也不晚。”
众人都笑,编剧还在旁边说,“有日子不见,老板娘越来越有气势啦。”
因为在“知味”中饰演来历神秘的美女店主,某天导演就灵光一闪的喊出来这么一个称呼,结果不到半天就传开了。
不少人还自动给引申出了二重涵义:江景桐是祁凰老板,那么作为他女朋友的杨柳,可不就是老板娘了么……
等换好衣服、化完妆也都下午两点多了,紧赶慢赶也就能拍一集,而且还都只是有杨柳的镜头,剩下她不出镜的部分就等她回《七世》串场子的间隙补拍。时间就是金钱,每当演员多个剧组串场的时候,剧组就跟玩儿命打仗似的……
今天这集叫“奶奶的味道”,只这么看着,就隐隐觉得有股怀旧的温馨扑面而来。
讲解剧本的时候,编剧本人也十分得意,说这一集是第一季里面他个人最喜欢的三集之一,正式开播的话一准儿的催泪利器没跑。
然而杨柳对此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她出生后没几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先后去世了,孩子太小不怎么记事儿。更因为四位老人都极度的重男轻女,对她们这几个孙女、外孙女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还时常当着面大骂赔钱货,连带着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儿的母亲也被责难……
所以在她极其有限的童年记忆中,关于什么奶奶的,大约就只是:低矮昏暗的土坯房不管是空间还是气氛都无比令人憋闷,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光,边哆嗦边恨声骂着。
杨柳已经完全记不清具体他们曾经骂过什么,但从当时自己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以及哪怕现在想起来都满是冷淡的心情来看,大约不会是什么好话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努力将汹涌翻滚的心情平复下来,不觉有些好笑。大约是到了年底,周围时不时有人讨论新年的话题,所以搞得她也格外恋旧了。
现在的自己有了全新的身份,过着全新的生活,有了其他爱着和被爱的人,过去的那些,该忘的就忘了吧……
不过说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去年是有意回避,可今年却是想回家过年都不能了,自己注定要跟剧组在扶廊守岁啦!
第一次参演电视剧,而且还是本集的主要角色,苏泉紧张得不得了,从几天前就开始失眠,今天一过来化妆师就对着她的黑眼圈大呼小叫,直说是不是最近练习强度太大了。
苏泉笑的尴尬,“年底打榜,休息的少了些。”
呜呜,马上就要开机了,她好紧张啊啊啊!
万一搞砸了,带累了师姐,拖了人家的后腿可怎么办呀!
正想着,一只手就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同时头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真漂亮。”
苏泉的一张脸腾的红透,都顾不上紧张了,捧着脸又是开心又是害羞,“真的吗?嘿嘿,不过我觉得还是师姐你最漂亮了~!”
哇哦哦,被夸奖了被夸奖了!
杨柳戳了戳她的脸,笑,“油嘴滑舌的小丫头。”
开机后,之前毫无拍摄经验的苏泉果然出了问题,一次直接走出了镜头,一次刚开口就卡壳,半句台词都想不起来。
好在大家对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提前空出了时间,倒并不怎么着急。只是苏泉自己急得不得了,站在原地捶胸顿足的,要不是有人在,说不定她能左右开弓的甩自己几巴掌。
她不住的跟大家道歉,急的脸都涨红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那些台词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啊,可一对着镜头,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杨柳越安慰她,她反倒越愧疚,师姐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拍戏,然而偏偏让自己给搞砸了!
虽然大家都体谅苏泉,但毕竟时间不等人,导演看了看表,直接让人上台词板,等会儿她照着念就行。
不过这么一来,苏泉越发的无地自容。可时间紧迫,她也只好照着来了。
最近全国范围内开始降温,道具组也就非常配合的把杨柳的戏服做了改动:领口、袖口都镶了皮毛滚边,衣服内里也都加了棉衬。大约是因为厚度增加了的关系,杨柳看着就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雍容和接地气……
道具师傅启用了降雪机,在店门外一条街营造了一种小雪徐徐的景象,苏泉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上场的。
沿街走来,她似乎一直在找着什么,看到“知味”后眼前一亮,随即口中又低声抱怨了几句。风有些大,话一出口就被吹的支离破碎,听不大清全部,只是隐约有几个字符顺着气流飘过来:“这么冷……讨厌……又不吃”
女孩儿也如时下年轻女孩儿们那样爱俏,分明是这么冷的天,却还坚持只穿着一层裤子,并努力勒出细细的腿和纤瘦的腰,风一吹,倒有几分瑟缩的可怜了。
这家店之前并没来过,甚至听都没听过,女孩儿先是好奇的盯着门面打量几眼,却因为眼前是厚重的木门,也没有玻璃橱窗,什么都看不见。
推门进去,先是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混合着香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吸了口气,脱口而出,“好香呀。”
“欢迎光临,想要点儿什么?”
女孩儿一抬头,就见绣着岁寒三友的薄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走出个人来,笑语盈盈。
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柳眉杏眼、桃腮樱唇,梳着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的半髻,剩下的头发斜斜拢到胸前,乌黑油亮,乖顺的趴在鹅黄色的缎子小袄上。小袄一侧绣着蜿蜒遒劲的梅花,从左下徐徐延伸到右上,枯瘦的树枝上疏疏开了几点红梅,血一样的鲜艳。下面是月白色的棉裙,一侧垂着块芙蓉玉佩,衣服的边缘都镶了洁白的毛边。
她虚虚交叠着两只手,白皙的腕子上各露出来一只水汪汪的翠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
女孩儿贪恋的往她身上扫了几眼,再垂头看看前不久自己刚跟朋友们炫耀过的大牌棉服,突然就觉得,这将近一万块钱的东西,也不怎么好看了……
见她自顾自的出神,店主微微勾了勾唇角,又问了遍,“想要点儿什么?”
“啊?!”女孩儿刷的抬头,如梦方醒,“啊,哦哦,你们店里有什么呀?”
店主欠身,冲她招招手,“过来这边看。”
女孩儿依言走过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免又盯着狠看几眼,心中腹诽:这真是卖点心的零食铺子人该有的打扮?卖多少才能赚回来这么一身衣裳?还有那对儿镯子!改不是私底下还从事着什么黑暗的暴利买卖吧……
不过看清柜台里面点心的真容之后,女孩儿就彻底没了胡思乱想的空,直接张大了嘴,“哇,真好看呀。”
柜子里安安静静的摆放了好些漂亮的点心,有梅花荷花等花朵形状的,还有方的圆的等简单质朴的,还有小猪小熊等憨态可掬的动物形象,登时就把她吸引住了。
大概女性天生就有吃糕点的本能,女孩儿完全忘记了自己过来的本意,一根手指头戳戳戳,不自觉就点了一大堆包起来。
店主把她选的十多种糕点放在木头纹的厚纸盒里包好,又问,“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么?”
“其他?”女孩儿喃喃几声,突然呀了声,“对了,你们家有麻花儿么?”
可算是想起来了,她是出来给奶奶买麻花的!
“有的。”店主点点头。
然而还不等女孩儿高兴,漂亮的店主却又略带遗憾的说道,“不过很抱歉,麻花,都已经卖完了。”
“什么,卖完了?!”
“对,卖完了。”店主伸出一段葱白似的手指,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哝。”
女孩儿像被蛊惑一样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瞧见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盘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木质名牌:麻花。
她顿时一阵沮丧,再低头看看柜台上已经打包好的巨大盒子,这算什么呀!
出来给别人买东西的,没买到不说,反倒是拎回去一大堆零食……
片刻后,拎着盒子的女孩儿晃晃悠悠推门出来,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扭头回看耳边回荡着方才那名店主说的话:
“不如您先回去吃吃看,如果合口味的话,不如明天早来?”
回家之后,得知她没买到麻花,父亲难免有些生气,在外面吹了几个小时冷风的女孩儿顿时也恼了,大声道,“搞什么呀,这么冷的天,我都快跑遍了全城!那么土的东西,现在哪儿有几家卖的?人家卖完了嘛,我过几天再去就是了,你冲我发什么火!”
父亲一怔,青筋暴起,不过却并未发火,而是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才声音干涩的说,“可是你奶奶,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听这个,女孩儿也有点后悔,不过还是略感到委屈,“爸,要不你劝劝奶奶算了,山珍海味都好说,何苦非要那个呢?”
奶奶患了绝症,撑不了多少日子了,家人伤心之余也都尽量满足她的全部要求。结果上个月的月末,已经开始糊涂的老人突然提出想吃麻花,还得是老做法的那种传统麻花。
家人一听,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便都开始在空闲时间到处跑着找麻花。可谁承想,大大小小贵的便宜的麻花前后买了几十种,老太太每次都只咬一小口,然后就很生气的说味道不对,让他们再买。
时间一长,不要说女孩儿和妈妈,就是身为儿子的爸爸也有点不耐烦。
一家人不是上班就是上学,时间本就极其有限,伺候老人就很辛苦了,现在却又凭空多了项找麻花的额外任务。而最要命的是,老太太似乎在存心刁难,因为买来的麻花她统统只吃一口,然后就给丢在一旁,既浪费金钱,又空耗感情……
可老人也不知为什么,谁劝也不听,非要麻花,一家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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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集里同样有制作主题点心的镜头,原本从选材到最后制作都是杨柳一手操办的,不过现在她的时间太紧张,前面的过程只得委托剧组□□,所以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直接就是已经揉制、发酵好了的面团和油酥。
镜头一转,杨柳换了衣服,卸了镯子,开始切割面团。
发好的面团呈现出淡淡的黄色,将它切成大小一致的剂子,放上提前准备好的,加了麦芽糖的油酥,轻轻团成小团,然后拉伸成细细的长条。
两根长条首尾分别捏在一起,反方向扭转,拎起两端对齐,把首尾塞好。
成型的麻花再次放置发酵,然后下油锅炸。炸的时候不能开大火,只可以小火慢炸,这样才能不糊不焦,缓缓翻转,通体金黄。
杨柳炸的时候,摄制组就在旁边猛吞口水。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麻花,但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唾液腺自己就动起来了!
炸好之后,杨柳自己先尝了尝,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料都是好料,但显然前面的人经验不足,搭配比例不对、揉的太狠,他们两头衔接的也不好,都给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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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尝过之后,都说女孩儿买来的点心味儿很正,于是第二天她又来了。
她一进门,店主就笑了,“今儿来得早,要麻花吗?”
女孩儿点点头,“要的。”
麻花金灿灿、圆滚滚的,在同样画着血色红梅的灯笼下微微泛着油光。外面的表皮是一种略深一点的金黄色,而露出来的扭花缝隙,则是浅浅的,蛋黄色,竟有些可爱。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凑得近了还是能闻到有一股香味儿打着旋儿的往鼻子里钻!
女孩儿不自觉吞了下口水,“来一,不,来一斤吧。”
她本想说来一根,但话未出口就想起来家里所剩无几的备受好评的点心们,于是立刻就改口了。
既然其他点心都那么好吃,那这种率先卖光的麻花,大约只会更好吃的吧?而且这么大一条,一斤,貌似也没有几个。
回到家,刚好奶奶就在客厅看电视,女孩儿甜甜笑道,“奶奶,我给你买了麻花!”
身体已经很虚弱的老太太颤巍巍伸出手,用快掉光的牙齿咬了一口,笑了,“就是这个味儿!”
女孩儿顿时松了口气,跟同样一脸得救了的父母相视而笑:可算是结束了!
然而下一秒,老太太就努力拿起桌上的麻花递给女孩儿,仰着脸说,“吃,你吃。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奶奶做的麻花了,现在奶奶做不动啦……”
老人风干橘皮一样的老脸上满是慈爱,她分明已经开始糊涂,可却始终记得孙女儿小时候爱吃麻花,生怕自己去世后,孙女儿会吃不到好吃的麻花……
女孩儿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终于忍不住蹲下去,伏在奶奶膝头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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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的时候就快十一点了,一大早就从扶廊赶过来的杨柳到了之后气都没喘一口的就开始拍戏,然后一直到了现在,几乎一天没休息,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只觉得两只眼睛似乎都睁不开。
去化妆间卸妆,杨柳刚一坐下就昏昏欲睡,闭上眼就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旁边坐下,然后一道许久不见的熟悉嗓音就响了起来,“累坏了吧?”
杨柳嗖的转过头去,瞌睡虫一下子就跑了,“你怎么来了?”
正略带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不是江景桐是谁?
江景桐摸摸她的脸,叹口气,“瘦了。”
杨柳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笑,“你怎么跟我爸似的?这么晚了,到这儿来干嘛?”
“刚好才加完班,就顺便过来了,刚到。”
江景桐刚说完,杨柳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骗我呢?来了多久了?”
12月的晚上十一点多,一个人从外面进来身上必定沾染寒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去的。江景桐的衣服都是热乎乎的,也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江景桐笑着摇头,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也有点惊喜,“好吧,我知道你忙,也不敢耽误你的时间,但又忍不住想见你,应酬了一半就提前溜号啦。”
这语气中难得带点幽怨,配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和禁欲系的西装三件套,有那么点儿,喜感。
三声敲门过后,彭玲玲小心翼翼的从外面探进脑袋来,几乎是带着谄媚的问江景桐,“江总,请示一下,我能先给小枝儿卸个妆不?”
杨柳跟江景桐一块儿笑,并主动给她让出来旁边的椅子,“谁不让你卸了?”
彭玲玲笑的满脸暧昧,麻溜儿的滚进来给杨柳拾掇,江景桐也不走,就大马金刀的坐旁边一动不动,特别的稳如泰山。
刚还困的死去活来的杨柳就跟危重症病人回光返照似的,倍儿的精神焕发,跟江景桐你来我往的聊天,各种眉飞色舞。一个多月没见了,俩人远比平时来的更黏糊,说着话的难免就眉来眼去一下……
唯一站着忙活的彭玲玲满肚子辛酸泪,心道这满屋子该死的恋爱的酸臭气咧!不带这么狂虐单身狗的,英雄,好歹给条活路成不成?
在众多刺激之下,彭玲玲办事空前高效,跟幻化成千手观音似的biubiu弄完了,又推着杨柳去洗了脸,拍了护肤三件套什么的。
“得咧!”
江景桐在旁边看的眼花缭乱的,听了这话简直如闻梵音,当即大手一挥,“你们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送她就好。”
浑身上下已经被恋爱档戳了无数血洞的彭玲玲巴不得一声,抓起化妆箱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临走还不忘给关上门。
俩人又在化妆间里墨迹了十多分钟才出来,小手拉着,别提多闪瞎人眼。
外面道具组的人都快走光了,秋维维等人更是鬼影都不见,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大家看见他们都满脸堆笑,视线尽往十指交叉的手上面溜,就差当场作揖高唱恭喜恭喜了。
原本杨柳还能害羞一下,可架不住次数多,身经百战之后就迅速练就了铜皮铁骨,而且看周围大环境都这样,她也就大大方方的秀了。
江景桐发动车子,液晶表上明晃晃的显示11:57。
“饿不饿?”
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杨柳在融融暖气的作用下又开始昏昏欲睡,“不饿了,困。”
忙起来哪儿顾得上吃饭?就连晚饭的盒饭都跟打仗似的,十点多的时候倒是饿了一阵子,不过这会儿都饿过头了,也就吃不下了。
江景桐见她实在困的厉害,就把副驾驶的座位调整了下,“你先睡吧。”
话还没说完的,杨柳就已经睡过去了。
不知晃了多久,杨柳只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到了”,然后本能的往上起,结果一脑袋撞上车顶棚,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刚给她打开门的江景桐被这一声几乎晃动了车体的“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低头去看,“怎么样啊?疼的厉害吗?要不直接去医院吧?”
有那么几十秒钟,杨柳整颗脑袋都是懵的,眼前漆黑一片,脑壳儿里面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清,也什么都说不出。
过了好久,她才眼泪汪汪的扬起脸,一手抓着江景桐的衣服领子,一手摸着脑袋,哭丧道,“肿了!”
江景桐大惊,连忙伸手去摸,果然碰到一个大包!
虽然知道这时候笑不大好,可江景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
杨柳也觉得挺丢人,但真心疼的厉害,顿时又哭又笑,还困,就四肢乱飞的冲江景桐发起了脾气,“呜呜,疼死了,你还笑!肿了这么大一个包!疼!”
江景桐努力憋笑,浑身都在哆嗦,一边拼命道歉一边往外面扒拉人,“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来给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人吧就怕有人给宠着,没人管你的时候哪怕流血掉肉都可以一声不吭的硬撑,可一旦有个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起来……那真是了不得!
杨柳酣畅淋漓的闹腾了一场,江景桐也乐意宠着,陪她嘻嘻哈哈的闹腾,现场从外面看去简直有伤风化!最后他大衣外套也没穿,在前面蹲下去,把两条胳膊往后一身,“上来吧,伤员。”
杨柳一手包一手男朋友的外套,猛虎扑食似的就把自己摔上去了,得亏着江景桐下盘稳健,不然没准儿就脸着地了……
活了这么些年,江先生还是头一次背人,觉得挺新鲜,感觉跟背着全世界似的,走路也不敢重了,过门口之前先屈膝低头,生怕磕着碰着晃着。
进屋之后,杨柳已经睡成了死猪,晃了几下都没醒,江景桐把人送到卧室,喘了几口气,又认命的伺候大爷脱衣服。
没一会儿,毛毛球就变成了羊羔子,两条腿儿又长又直,在灯下简直白的耀眼,江先生忍不住就监守自盗的打量起来。
别看杨柳总是养不胖,但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那么点儿小肉肉的,极细的腰线上面就是……
江景桐呼的就把被子给她盖上了!
特么的这么下去药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