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却没有放过陈纪铭,沉声道:“陈局长,能不能行?”
“这个,那个……”陈纪铭目光闪烁,有些不敢接这任务。
国为党国的政治生态让陈纪铭心下有所顾忌,钟毅属于空降干部,在鄞江干个一年半载铁定会走人,但是他陈纪铭却是要在鄞江长呆的,那些个黑帮组织奈何不了钟毅,就极有可能拿他出气,那他也太冤了。
“不行?”钟毅冷然道,“不行就换人,你回去写辞呈吧。”
胡保真和与会的局处长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作风……有些霸道啊。
按照正常节奏,新市长下车伊始,不是应该有个熟悉情况的阶段,哪有这样,一上来就立刻召开工作会议,还在会议上咄咄逼人的?
这是把我们当地主家长工,想咋使唤就咋使唤哪?
不过话说回来,遇到这样强势的长官,他们跟长工还真没啥区别。
至少陈纪铭就怂了,他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真要是让钟毅一句话撤了,那也未免太冤了,虽然说他在省里也有些关系,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后台就能压得过钟毅,关键钟毅还是一个连陈金木都敢下杀手的狠人。
陈纪铭已认定陈金木是钟毅杀的。
这样一个狠人,他真的得罪不起。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陈纪铭能有今时的地位,跟他敏锐的嗅觉分不开。
当下陈纪铭道:“行行行,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胡保真和其余几个局长便纷纷向陈纪铭投来鄙夷的眼神,你丫太没节操了吧?人家恐吓几句你就直接跪了?我们就不相信他真的敢撤了你的职,把我们这些局长都撤了,靠他一个人能够玩转整个鄞江市政府?做梦去吧。
胡保真的眸子里更是掠过一丝阴霾。
别看之前去警备师驻地迎接钟毅时,胡保真一脸的诌媚。
但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在暗地里,胡保真早就跟几个局长打过招呼,如果新来的钟市长肯当个甩手掌柜,他们就捧着供着他,可他要敢指手划脚,那就要毫不犹豫顶回去,让他知道鄞江这种通商口岸不是他玩得转的。
可是现在才第一个回合,陈纪铭这贼眉鼠眼的家伙就叛变了统一战线,果然是贼眉鼠眼的家伙靠不住,做官还得浓眉大眼才行。
陈纪铭却对胡保真等人投来的鄙夷目光视而不见。
老子就背叛了,怎么滴?跟着你们小命都保不住,真当老子是傻的么?
已经迈出第一步,陈纪铭反而彻底放开了,又道:“市长,我还有个提议。”陈纪铭是真豁出去了,要献缩投名状了。
“哦是吗?”钟毅讶然,接着说道,“你说,有什么提议?”
陈纪铭道:“最近这十年,由于陈金木的倒行逆施,导致市场秩序崩坏,鄞江市面的商税、营业税的拖欠十分严重,所以能不能趁此机会强征?”
一听这话,其余几个局长便立刻向陈纪铭投来杀人的目光。
便是胡保真的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因为陈纪铭真倒戈了。
在鄞江乃至全国,普通的商铺货栈根本就不敢拖欠营业税,不然党国的各种暴力机关分分钟教你做人,所以,敢拖欠商税、营业税的全都是有背景的,而陈纪铭提出来强征的也是这一部分商铺,而在座的局处长哪个名下没有几间商铺或货栈?
如果没有这些灰色收入,这些局处长拿什么维持奢侈生活?拿什么在养活一大家子的同时,再给外宅置办房产行头?
从其他几个局长和胡保真的表情,钟毅还能看不出来?
钟毅倒是真没想到,陈纪铭居然会这么干脆的投效他。
但是陈纪铭的提议是不能采纳的,眼下钟毅手下还没有一支忠诚可靠的干部队伍,所以还要借重这些官场老人。
当下钟毅摆摆手说:“陈局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急,当务之急还是做好陈金木以及全市范围内黑帮组织的财产的盘点工作,你一定要亲自主抓,争取将每一分钱都收归国库!”
“是!”陈纪铭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跟同僚撕破脸,他只是为了表明态度,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也就用不着坚持,当即起身道,“请市长放心,卑职保证一个大子都不会漏掉,并且一定将账目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去吧。”钟毅说完猛一挥手。
“是!”陈纪铭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目送陈纪铭身影离开,钟毅又说道:“第二个事,成立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局!”
“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局?”胡保真和留下来的几个局处长闻言又是一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以前从没有过啊。
不过,对于成立一个新的机构他们还是很欢迎的。
因为成立一个新的机构,就意味着会有一批科长、组长职位,更意味着至少上百人的公务员岗位,而新市长又是孤身一人上任,没什么亲信,所以他们有很大机会,往这刚成立的规划建设管理局塞他们的人。
几个局处长对钟毅的感观瞬间逆转。
新来的市长其实还是挺会做人的嘛,不仅没采纳陈纪铭这条疯狗的建议,反而拿出这么大的好处给他们分,够意思。
会议室里的凝重气氛瞬间瓦解无形。
“市长。”胡保真感觉情形有些失控,阴郁的道,“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局,是一个什么样的管理机构?其职能是什么?”
钟毅道:“设想中的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局,是一个集城市规划、城市建设、城市管理于一体的综合机构,如果不出意外,将成为市政府下最大的职能机构,一旦全面铺开,至少需要五百人以上的公务员。”
“至少五百人?”从局处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职能机构就相当于市政府?
胡保真也有些瞠目结舌,这么大一个职能机构?
但是下一霎那,胡保真的脸色就垮下来,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