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黄星心里异常复杂。
黄星怀疑,这个打电话的人,应该也与那雷克萨斯的车主大块头有关。这家伙,还真成了粘粘胶了,粘上了就扯不掉了。
那边见黄星沉默,继续说道: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不知深浅的家伙!
黄星道:敢不敢报一下你的名字?
那边道: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现在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没准儿哪天,你会被车撞死,被石头砸死,甚至,被刀砍死。
黄星皱眉道:这样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真刀真枪的干,别他妈在背后捅刀子!
那边道:就是要让你心惊肉跳,就是要给你玩儿阴的!玩儿死你!
黄星道:你是从哪里弄到我手机号的?
那边冷哼了一声:这还不容易!别说是你的手机号,你的一切信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黄星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根本不知道对手的底细,而对手却将自己了解的一清二楚。
黄星试探地问道: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一个那样的人卖命,值得吗,也许你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边道:你怕了?
黄星强调:我没怕!大不了就是一颗脑袋呗。顶多,拿命陪你玩儿。
那边道:口气不小!打肿脸充胖子!
黄星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邪不压正,我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你们使什么坏手段。倒是要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边冷笑了起来:多行不义还自毙?醒醒吧,我不义的事情做的多了,多做一件也无妨。
黄星道:那你可小心了!
那边继续冷笑了一声,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黄星久久思量。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黄星心里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一个隐形的对手。
李榕听到了黄星的这一通电话,不由得焦急地追问道:怎么了黄哥,你在跟谁打电话,他们怎么这么凶呀?听起来……听起来好恐怖,好像是要玩儿命似的。
黄星搪塞道:没什么,没什么。
李榕急切地道:还没什么呢,以为我傻呀,我胳膊废了脑子可没废!你肯定有事儿!
黄星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朋友闹着玩儿。
李榕道:连我都不肯说吗,难道?
黄星反问:说什么?
李榕道: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是谁在威胁你,是谁要跟你过不去?
黄星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谁!好了,来,咱继续吃饭。
李榕耍起了小性:你不说我就不吃了。
黄星一阵苦笑:你想让你说什么呀,什么事都没有。
他真后悔,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没有回避。
李榕道:装,接着装。你这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呀。刚才那个电话,谁都能听的出来,是个恐吓电话。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可以报警,可以查一查对方的信息。你也想一想,最近到底是得罪了谁呢?
黄星若有所思地道:我会想办法的!
李榕或许是担心黄星的安危,挪了挪身子想坐起来,却不料忽略了那只受伤的胳膊,禁不住狠狠地呻吟了一下。
黄星赶快凑过去,发现李榕眼泪都疼出来了。她那只胳膊,肿的让人可怜。黄星轻叹了一口气,他甚至多么希望,让自己替她去承受这种肉体上的疼痛,李榕毕竟只是个柔弱的小女生,命运这样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这次车祸,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黄星继续喂李榕吃饭,喝汤。李榕很陶醉地享受着,但是她眼神当中,折射出一种对人生的无奈与苦楚。
黄星说道:明天我会找个陪护过来,陪你解解闷儿,帮助你上个厕所什么的。
李榕一皱眉头:我不要我不要!
黄星反问:你胳膊伤成这个样子,很多事情不能自理。
李榕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黄星:要陪你陪,别人我不需要!
黄星苦笑说:我很想,但是……但是我很忙。你知道的,每天都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李榕若有所思地说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好吧,你现在可以走了,你得休息休息。
黄星摇了摇头:今晚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一下你。
李榕强调道:可是你明天还要上班!
黄星道:我在你床边儿上趴一会儿就可以了,明天照样精神。
‘那要不……’李榕艰难地挪了挪身子,腾出半个床位:要不你上来,抓紧睡一会儿。
黄星脸上一红,赶快摇了摇头:别,别别。这多不雅。不知道的,还以为……算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李榕嘟了一下嘴巴:不识好人心!那我可真的不管了,是你自愿要留下的,明天没精神别怪我。
黄星道:不怪你。
李榕躺好身子,望了几眼天花板,然后尝试闭上眼睛。
黄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凳子扯近一些,趴在床沿儿上,很快便打起了瞌睡。
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各种梦,各种幻觉,让黄星拖着一颗疲惫的心,在幻境中跋涉,挣扎,逃逸。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星隐约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同时耳边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醒了醒神。却发现,自己的双眼有些肿胀,整个上体的骨头,都像是遭受了重击一样,累,疼,乏。
李榕正拿一双急促的目光望着自己。
黄星抬腕儿看了一下时间,六点钟了。赶快揉了揉眼睛,问李榕:怎么了李榕?
李榕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支吾地道:我……我想……我想上厕所!
黄星顿时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一样扭头望了一眼旁边病床的小姑娘,她正睡的香。权衡了再三,也没忍心叫醒她帮忙。
‘那……那怎么上?’黄星苦笑了一声。
李榕轻咬了一下嘴唇:你扶我上。我快……我快憋不住了。
‘我?’黄星苦笑:我进女厕所?那不行,我会被当成流氓对待的!要不你……唉……我看还是把这小姑娘叫起来吧,让她辛苦一趟。
李榕瞧了瞧那正睡成大字型的小姑娘,摇了摇头。
黄星走过去,能听到这小女生均匀的喘息声。帮她盖紧了一下被子,却实在不忍心把她叫醒。
李榕委屈地道:快,快呀,我真的快不行了,要……要尿床了……
黄星顿时异常纠结。
想了想,他决定去护士站叫个护士来,帮一下忙。
小跑来到护士站,却发现,值班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黄星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但那护士好像是被下了安眠药一样,睡的相当踏实。无奈之下,黄星只能返回病房。
正所谓人有三急,你不急我急。李榕正艰难地用一只手撑着,侧着身子下床下挪。
黄星赶快上去扶住她。
李榕委屈的泪花在眶子里打转:快,快快,真的马上要……要憋不住了。
‘可是……’黄星尴尬地说道:总不能让我……我进女厕所吧?你一个人……能……能行吗?
李榕说了句,试试看吧。
黄星搀扶李榕,走出了病房,来到了女厕所门口。
黄星很无奈地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你得自己解决。
李榕用胳膊肘蹭了一下黄星的胸部:你怎么不是个女人呢,你要是个女人该多好呀。
黄星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现在还有希望吗?
李榕强调道:去韩国。
黄星反问:来得及?为了扶你去女卫生间,逼我去韩国整容?这代价也太大了吧?等我回来,恐怕……
李榕嘟着嘴巴委屈地道:恐怕我已经截肢了,对吧?
黄星皱眉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李榕一个人走进了卫生间,黄星望着她可怜的身影,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各项事情,对于她来说,该是怎样的艰难。她需要用一只手,完成原本应该有两只手配合完成的各种事宜。多不容易。
黄星决定,为李榕做两件事情:
一帮她换一个有独立卫生间的单人病房;
二帮她找一名可以伺候她饮食起居及其它各项事宜的女护工。
拿定了主意后,黄星叼上一支烟,静待李榕出来。
但是实际上,十分钟过去了,李榕还在卫生间里呆着。倒也可以想象,此时的她,是多么的需要别人的帮助。黄星真想抛弃一切关于男女的禁束,冲进去帮助她。但是他不能。他不能不考虑世俗的观念,和男女有别的本质。
又是五六分钟后,李榕一脸痛苦地走了出来。
饭前便后要洗手,她习惯性地打开水笼头,却惊异地发现,就连这个简单的事情做起来,都是那么的费劲。
黄星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帮她打上了洗手液,轻轻地搓洗。
李榕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让你睡不好,还……
黄星打断她的话:别胡说!你没有连累我什么。
搀扶李榕回到病房,黄星开始出去买饭。
买饭回来时,旁侧病床上的女孩儿也已经醒了过来,闻到饭菜的味道后,伸了伸懒腰,感慨地说了句:我也饿了,饿了。
然而黄星万万没有想到,他刚刚将买好的饭拿出来,分给这位小姑娘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突然推门而入。
他们这一进门不要紧,直接把黄星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他们?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