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琴似乎是思量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要向你们商厦派驻一名督导员,协助你们做好商厦的管理工作。
此言一出,付洁和黄星顿时都怔住了!
往浅里想,这也许是余梦琴对二人的管理工作表示不信任,往深里想,甚至有可能是余梦琴要架空他们,重新指派负责人。
付洁有些焦急地道:余总,商厦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都是秩序有条,按部就班,每个人积极性都很高。
余梦琴道:我没有否定你们商厦的管理。小付,你知不知道,你们在管理中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管理二个,不光要管,还要理。管得住人固然重要,理顺各级关系更是重中之重。通过今天的暗访可以看的出,你们两人在商厦的作用,是起决定性的。但一旦你们不在了商厦,那商厦就会乱成一锅粥。这说明了什么?这是一种很不良性的管理氛围。这样吧,过多的我也不跟你们说了,明天,就明天。我会安排你们去一些地方,你们看了就明白了。今天晚上,你们先在我这儿住下。
什么?还要住下?
付洁和黄星面面相觑了一下,又突然觉得彼此的关系还没融洽起来,赶快又各视一方。
黄星斗胆问了一句:付总准备派哪个督导员过去?其实我觉得,我觉得没太有必要。我们现在的确看到了缺点,和商厦存在的不足,但是任我们的力量,有足够的信心去纠正。没必要派个督导员过去,搞的商厦里紧张兮兮的。
付洁望了黄星一眼,他说出了自己想说但不敢说的话。
余梦琴盯着黄星道:小黄,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派督导员过去,不是对你们的工作不满意,更不是想要架空你们的实权,只是给你们一个各方面的助手。
黄星反问:那平时我们是不是都得听这位督导员的?
余梦琴含糊其辞地说了句:商量着来呗。
黄星道:怎么个商量法?按照行政职务,是督导员领导我们,还是我们领导督导员?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否则搞不清楚这一层关系,只会让商厦的管理走向混乱。
付洁再望了黄星一眼,觉得他这句真是问到点子上了。余梦琴一言九鼎,想让她撤销决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够想象,余梦琴派遣去的督导员,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甚至会狐假虎威地凌驾于自己之上,实施一系列的瞎指挥政策。因此搞清楚一些实质性的职权关系,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余梦琴笑了笑,说道:你就把他当成是一个钦差对待就行了。
高,实在是高!
钦差二字,是对这个督导员最全面最有效的诠释。
但实际上,余梦琴这句话,却让付洁和黄星心里有了一种更加复杂的压力。在古代,奉旨钦差的权利至高无上,甚至可以代表皇帝行使某些职权,先斩后奏。这种权利,岂是付洁和黄星能够比拟?
余梦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会找专人把商厦那边所有的临近对接过来,这样,虽然明天一天你们都回不去,但是我们也照样能了解到那边的一些情况。
付洁问:怎么个对接法?
余梦琴道:你心里有个准备就行了,这个交给技术人员来做就行了。
付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仿佛在瞬间明白,虽然余梦琴几乎把所有权利交给了自己,但仍旧一直在暗箱操控。
余梦琴站了起来,对欧阳梦娇说了句:带他们去房间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事做。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黄星望着这个神秘的余梦琴,结合她今天的所有言行,仿佛更加捉摸不透这个名震全国的女巾帼了。
欧阳梦娇说了句,跟我来。然后把付洁和黄星带到了电梯口,按了向上的按纽,待电梯口打开,率先走进去,黄星和付洁也跟着走了进去。
在电梯里,欧阳梦娇冲付洁问了句:你们能明白余总的意思吗?
付洁反问:哪方面?
欧阳梦娇强调道:当然是管理方面。一个真正管理有序的单位,无论负责人在与不在,都能够保持良好的秩序。但是鑫梦商厦,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或许是刚才付洁在余梦琴面前,一直当了哑巴,不敢插言,心里憋的有话。这会儿工夫她反而来了胆量,对欧阳梦娇说道:负责人在与不在一个样,那还要负责人干什么?
欧阳梦娇也是个鬼精灵,她当即反问:那么付总的意思是,让我建议余总,换掉你这个负责人喽?
一句话,把付洁噎够呛。
她这才意识到,欧阳梦娇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简单单纯的小文员了。
想一想都觉得很戏剧,在鑫缘公司的时候,欧阳梦娇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小文员,住在简陋的出租房里,吃着嘴边摊上的板面和把子肉,整天跟一群城市里的打工者在一起。谁会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小文员,竟然是梦想集团当家人余梦琴的千金女儿!
欧阳梦娇先把付洁送到了房间,然后又把黄星安排下。
待把黄星领进房间后,她没有急着走,而是歪着脑袋反问了一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老朋友?
老朋友?
这个称呼,让黄星听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生疏感。
黄星打量着面前这个曾经与自己同居过的女孩,在她的脸上,仍旧能够找出当时的可爱与美丽,甚至是能联想出一些记忆的碎片。但是他同时也很明白,斯人已去,故人不再。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睡在自己身边的欧阳梦娇了。
见黄星迟疑,欧阳梦娇倒也识趣:那算了,你早点休息吧。
黄星赶快道:进来坐坐吧,梦欧阳梦娇。
他差一点就习惯性地叫出‘梦娇’俩字,但还是及时收住了。他觉得,一种强烈的生疏感,已经让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像以前那样亲切地称呼她。
欧阳梦娇率先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小公寓,似乎跟陶菲住的地方格局差不多,小客厅与卧室被一个窗帘隔开,进门右侧便是卫生间。右侧中央的墙壁上,挂了一个32寸的三星电视。
黄星先进去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后,见欧阳梦娇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见到他出来,欧阳梦娇抬起头来,说了句,坐过来吧。
黄星坐了过去,不知为什么,再一次面前这个昔日的故人,他心里却一直很忐忑。他不知道该在心里给欧阳梦娇一个怎样的定义,说是同事,二人的关系当然要远远超过同事的范畴;说是朋友,二人又住在了一起,而且发生了正常男女朋友之间不应该做的事;说是恋人,虽然两个人住在了一起,但却从来没有提到过情或爱之类的字眼,仿佛就一直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
欧阳梦娇打开旁边小桌上摆的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问了句:最近还好?
‘还好’黄星道:你呢?
欧阳梦娇很深奥地说: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
黄星道:我之前好像听说,你出国留学去了。
欧阳梦娇道:是去了一段时间,但是外国哪有中国好,我就辍学回来了。回来以后,一直在北京呆着,半个月前,才刚刚来济南。
半个月前?黄星顿时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一直没露面?
欧阳梦娇道:我露面了呀,只是你没见到而已。
黄星愕然。
欧阳梦娇突然间唏嘘赞叹了一声,说道:时过境迁,变化真大呀!
黄星问:什么变化?
欧阳梦娇道:人在变,物在变,一切都在变。
好深奥。黄星一时间,无法了解面前这个曾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孩儿,心灵深处究竟在想着什么。
黄星脱掉了外套,挂在衣帽钩上,说道:你也变化很大。
哦?欧阳梦娇饶有兴趣地道:是吗?那你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黄星道:以前很单纯,现在很沉稳。你长大了。
欧阳梦娇翘了翘嘴巴,开了句玩笑:还以为你要夸我变漂亮了呢。
黄星笑道:你本来就很漂亮啊。
欧阳梦娇恍然大悟地道:口误口误。应该是,更漂亮了?
黄星点了点头,觉得在这只言片语之间,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欧阳梦娇,好像又回来了。
欧阳梦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轻轻地摇晃着纤美的双腿,她的脚上穿了一双漂亮的松糕底女士休闲皮鞋,让我黄星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了以前的不少细节。她的脚很小很漂亮,白皙光泽,脚趾甲长的很工整。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同居期间,欧阳梦娇经常调皮地用她的小脚,调戏和挑逗自己,几乎是百分之百,黄星很快便会投降。她对付黄星有两大绝招,除了这漂亮的小脚的调戏之外,还有一招更拿手的猴子偷桃,更是百发百中,手无虚发。
这些细节缠绕在脑海,更加加深了黄星对欧阳梦娇的愧疚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