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三人难得的一块出来散步。
老沈的老婆用右臂紧紧地挎着儿子的左臂,引来了老沈的一番鄙视。而老沈仍然一如既往地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侧着耳朵偷听着母子两人的悄悄话。
“儿子啊,最近也当官了,时间也自由了一些了吧!你啥时候给我领回个准儿媳让我们把把关。”
沈意庄则是一脸的迷茫,“哪儿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啊,我爸又不是没有基层工作过,你问他那时有时间吗?最近局里还有几个案子要配合的,天天下社区去摸排的。现在这人口流动性太大,工作不好做啊。你看这不是回来陪您二老吃顿饭还得请假嘛。再不回来可能你们就不认识我了,哪有时间去那个啥啊。”
“臭小子还说,你们单位前年不是有一个名额吗?又在骗我!”
“老妈您就饶了我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能下得了手。况且人家本来就带着个拖油瓶的,而且还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呢。”
“唉,多好的一机会就给浪费了。你啊,啥时候能让我少操点心啊!”
“人家从小到大什么事儿用你操过心。小时候他奶奶接送,大了在外面租房子住,钱都不用你出,你知足吧。”老沈忍不住插了句。
“去,一边凉快去。”老沈老婆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那个叫倪佳的还联系着吧?到啥进度了,这几天也不听你汇报了。我同事上周还见你们一块在哪个啥吃午饭了呢。”老妈也是一脸的八卦相,笑迷迷地看着儿子。老沈一停顿,继续侧着耳朵去听。
“啥啊,倪佳说白了就像你们口中的“客户”,哪有动不动就像客户下手的。那次也不是跟她一块去的,而是跟何洁去的,就是以前的一老同学,不是给你说过吗?老家是紫阳的。一个小姑娘家的独自在外面打拼挺不容易的。”
“就是那个在警官大学的同学?听你爸说好像也是挺不错的……”
“听我爸说?他咋知道的?是不是又动用公共资源服务你们的小天地。你样这些个小官僚啊,我也真是醉了。”沈意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式。从小到大,老爸就从没让人省过心,天天地在背后对自己进行全天候无死角的监控,所以这才一气之下从初中起就一直在外面住。
“没有,你爸也是那次开家长会时与你们辅导员了解了一下。对了,这女孩最近咋样了?”
“她能咋样,今年又报了那个考试,笔试第三,明天就要面试了。早说了,首都不好混,这碗饭不容易吃,她偏不信,唉,可怜的人啊,一根筋。”他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所里的值班电话,他放开老妈到一边去接,接完回来就一句话“妈,所里有事儿,我得马上回去。”转身跑出了小区,拦了辆出租匆匆走了。
“唉,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以前是“老婆,所里有事儿,我得马上回去。”现在都升格成“妈”了,再过几年哪,就成“奶奶,所里有事儿,我得马上回去。”这日子过得。”
老沈这时凑了过来,“知足吧你,有人喊着就不错了,消息确凿吧。”
“确凿,我看孩子这回是认真的,最少能多个备胎吧。况且这小妮子也确实不错,你说是吧。”
老沈很认真地看着老婆,“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就问问这次考试的情况总不会错吧,老古董!”看着老婆摇着头离开,老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一连串的号码出去。
“首长好!”电话里传来纪局长的问候声。
“你这个老纪啊,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多好啊,你这一喊倒把我们给喊得生份了。工作是工作,兄弟的感情还是还巩固一下的。对了明天是不是就开始面试了?”老沈很随意地问道。
“是啊,明天是第一天,首长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也就是谈点看法。这次招警考试关乎互我们队伍的纯洁和安定,你一定要把好关,特别是人情关和金钱关,务必保证考试的公开、公平、公正,要把我们的队伍素质提上去,你这里是第一道关,任务很重啊。要根据我们工作的性质适当的调整男女比例,很多时候女同志更容易开展工作,对吧。另外对能够进前十的人员一定要重视起来,他们地专业素养还是挺坚实的,不要把人材给浪费了。好了,就这样吧,回头我们聚聚,这帮老伙计也好久没见了。”
“好的,忙完了这段时间,到时地点您定。”
“好!”双方挂断了电话。老沈和老婆很开心很轻松地继续散步去了,而电话那头的纪局长则没那么轻松。仔细地听,老沈好像啥也没说,实际上也真得没说啥,都是督进工作的大面上的话。但你要真把它当面上的话那还真得不行!人家领导大晚上的给你谈工作方向?开玩笑!
前十名,那能力当然真得没啥说的。女性比例,那不是只有一个何洁吗?
领导讲话还是很有艺术的,但作为下属,你必需有艺术才行,否则最后自己为啥死咋死的都不知道,唉,何洁,难道她跟沈厅长有关系?这样摇了摇头,顺手把这件事儿记到手机的记事本上,就开始了明天的工作计划。
当然,这孩子自己本来就是很注重的,名牌警院毕业,不但有扎实的专业功底,而且还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责任心又很强,这是很难得的。
这样想着,纪局长的心里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两个月后,何洁以优异地综合成绩顺利地进入昌平区刑警队。
接到通知的那天,她把卡上所有的钱取了出来,再打电话给沈意庄,要隆重地祝贺一下自己多年的作为终成正果。接电话时,沈意庄正为倪佳小姐祝贺第二十四个生日,两人正要吹蜡烛,突然那强劲的音乐声响起:“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
沈意庄尴尬地笑,举起手机:“闺密!”随按了接听键。倪佳小姐很气愤地一口气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累得差点断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狠狠地瞪了沈意庄一眼。
一年后顺利转正,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刑警。同年何洁以过硬的业务进入重案组担任组长。
案情分析室里,何洁一遍一遍地看着犯罪嫌疑人盗车的视频,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那家伙开门盗车的熟练手法,她深深地陷入民深思。
这是一件典型的盗车毁尸案,事件的经过并不杂,主要嫌疑张某人已经落网,而次犯也就是这个盗车帮助运尸的家伙还没抓住。由于张某与同在一小区内的杜某有矛盾,在某天晚上两人在一人迹不多的小树林里边相遇,三言两语动起了手。两人打斗过程中,张某扣起地上铺得方砖使劲地砸在了骑在自己身上卡着自己脖子的杜某头上,由于当时情况紧急张某也气不过,接连打了几下之后才发现杜某已经不动了,一试鼻息居然断气了。
张某吓得够呛,连忙把杜某的尸体拖到一石榴花树下藏好,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之后怕事情暴露,待心情平复后打电话给自己的好朋友司马鹏。听说司马鹏在道上混,人面广,让他给自己指条路。司马鹏想了想让他在原地待着,自己开车来。不一会儿司马鹏开着一辆老式桑塔纳过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塑料袋把杜某装好封好抬到后备箱内。
两人边夜开着车跑到一百多里外的大通县,在田地里找了一口楛井丢了下去,完了两人还向井里扔了几块大石头,这才慌慌张张地到一洗浴中心里洗去一路风尘,再打车各自回家。
不想第二天是星期天,几个到地里玩耍的孩子发现了秘密,于是跑回家告诉了家长,家长感到问题的严重,当场就报了警。
大通县局刑警队只用了两天就查到了张某,结合昌平分局把正要上班的张某给逮了个正着。这家伙杀了人害怕了一阵担心了一天,发现周围也没什么异样,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跟没事人一样正常地上班下班,甚至还在晚上偷偷地喝着小酒哼着小曲,不想一上班就被堵在路上。
当时居然一脸的无辜相,不紧不慢地向可爱的警察叔叔要工作证查验!
不过经过两轮地突审,张某很快地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并带着警察同志们到现场去指认,然后再到大通县的农田里的枯井里去确认。
这件仇杀案件就斩告一个段落。
但是辅助张某运尸的从犯司马鹏却没在到案。
重案组受昌平分局的指派全力配合大通县局。经调查司马鹏曾两次因盗窃入狱改造,累计服刑四年半,这次作案也是刚出来还不到一年。他平时很少在家,属于典型的游击队作案风格。
何洁调出司马鹏的档案,认真地分析着。两次入狱都是因为盗车,第一次是摩托车,第二次也是最近那次在某商场的地下车库里盗窃时被抓了现行,起因是当时的保安把他最爱看的书忘在了地下车库,回来拿出发现他正从一辆老桑塔纳内出来,轻轻地关上车门就走向了另一辆大众,用一东西从门内插进去轻轻一拨就把门打开了,很自然地坐在了驾驶位上,开始了新一番地搜索。
当时那保安马上偷偷地拨通了上边同事的电话并把了警,同时紧紧地观察着他。等同伴下来之后,两人就拖住了司马鹏,直到警察赶到。
这样的惯犯,目前承认的作案事实有两辆摩托车,和当时盗得两车上的财物,再加上这次又偷了这辆车帮嫌疑人运尸,看着那娴熟的手法,何洁若有所思:
一,这家伙技术娴熟,只作这几次案还真是浪费了,肯定还有案底。
二,这家伙为何对老桑塔纳情有独衷,对新款洗车则基本不动?
这何洁隐隐地觉得他一定和六年前的一桩汽车失窃案有关,不是经他的手最少他也应该知道点内情。
如果能牵扯出来那次事件,也算了了自己家多年来的一桩心事。
下一章 第89章 了结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