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小小的印刷部,也就是未明新的合作伙伴,其中的一个就是思乡路九号大院的张辽。
虽然两个点上的老板还算比较的嘴硬,但他们的工人们却没有挣钱的时候你是老板,有了风险却要陪你风雨同舟的习惯。基本没有费什么事儿,两个小印刷部的工人们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交待的轻轻楚楚,也许他们也有立功心切的原因吧。
当办公的公安人员把工人们交待的事给张辽和另外一个小老板再次进行复述的时候,张辽就知道这件事儿自己也抗不住了。
就像搞传销一样,他们不想把这个柿子就这样的烂在自己的手里,于是他们唯一能做得就是把他们的上线未明新给供出来。
整个的事件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就差一下子把滇南的未明新一下子捉拿归案了。
但是要将人家Y省的滇南市的企业进行处理,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毕竟要涉及到两省再到两市的协作了。
市政府充公重视这次的打假工作,并有意要通过这个案例给全市人民上一节生动的食品安全课,所以成立了由副市长丁方牵头的联合办案组,以公安局为主,工商局和食品安全局为辅的联合跨省小组,准备出师Y省滇南市,将那边的源头举打掉。
这便意味着这件已经给定性为刑事案件了。
于是丁方向市长作了汇报之后,再与省政府的相关部门进行了对接,然后由G省的相关部门再与Y省的相关部门进行协调之后,再进行联合处理。
而此时车上的未明新正闭着眼养着神向滇南市进发,表面上看似平静的跟大明湖的水面一样平静,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他深知这次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好在他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把一切事情做得还算严密。
他微微睁开眼,从倒后镜里看着这辆由服务区就在自己的车后不紧慢地跟着的那辆银灰色的别克凯越,嘴上不禁微微地哼了一声。
多少年来的夹缝中求生的本能让他一直保持高度的警觉,其实刚开始那辆白色的奇瑞他就注意到了,但那车偏偏中途没上高速,让他心里作了暂短的放松,还暗暗地笑自己太过神经质。
正在这时他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想起,他顺手打开手机看了看,原来是来自Y省的一个老熟人,点开一看,只有短短的八个字:“天气有变,出门防雾!”他闭上眼想了想,回复了一句:“雨具已带,勿念。”
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在滇南市下了高速,向着他的面粉厂开去。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先泡了一壶正宗的龙进茶,还未等倒到茶杯里,杜桂家已经敲门进来。
“坐吧!”未明新让杜桂家坐到洗发里,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杜桂家,“这段时间在家辛苦了,来喝茶!”
这一下让杜桂家都有点受不了,他立马要站进来双手去接,却被未明新用手势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来。
虽然两人是一个庄上的,甚至可以说是一起出来打江山,但未明新是老板,而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马仔,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未明新面前始终是保持着一种客气而尊敬的姿态。
“还好,一切正常!”杜桂家说道。“该做得都已做了。”
未明新仿佛没听见似的,轻轻地端起自己面前的小茶杯,向他示意了一下,杜桂家也连忙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与董事长碰了一下,学着未明新的样子慢慢地去品,仿佛从里面品出了意味深长的东西似的。
“研究室已经遗散了,现在是面粉仓库;他们每人都多领取了两个月的工资,下乡联系的那两个人我也放他们跑路了。帐面都是现成的,也没啥秘密,没动。”
未明新点点头,咋巴了一下嘴巴,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龙井的余香一样。
稍顿了一下,他两眼盯着杜桂家,仿佛能看穿他一样。
“我在你老婆的帐面打了一百万,其中六十万是你这些年跟着我应得的,另外的四十万是,我说的是如果,如果这次我到里面出不来了,请你看着这们这一番交情的份上,我老爹老妈百年之后,替我打点一下,老人一生不容易,就图个平安,让他们风风光光的走就行了。一会儿就跟你老婆一个信息,让她先取了,另外,稍等一会儿我们几个领导一起吃过饭,记得,我们先走,你从饭店出来之后就打车到高铁车站,直接坐高铁回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杜桂家这时也感觉特别的难受,虽然两人也算是有主仆之分,但毕竟大家也一起奋斗过很多年了,也是有感情的。他点了一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依次给经理、副经理、以及销售经理都打了电话,想约晚上六点在滇南最著名的鑫月亮五星宾馆明月厅,而以谭德莱为首的中层则是到北斗厅,大家不再不散。
虽然外面布满了明星暗探,但由于还没有彻底协调好,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排小车驶出了大门,朝西开——完了大家再用各种方式跑到哪里分散到各个角落对那两个大厅形成全方位立体式的监控。
未明新端起一杯红酒,依次与大家碰了,一齐放在嘴边饮了一口。然后大家坐下。
“董事长今天有话要对大家讲,一会儿大家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下面请大家鼓掌!”杜桂家说道
“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与我风雨同舟,一起走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本来这场酒席很早以前就应该用的,但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今天咱们就一起玩个痛快,不醉不休,来,干了!”他再次站起来,把酒杯在桌上一震,再向上举起。一时间大家和他一样,先把洒杯在桌上一磕,再举起,算是隔空碰杯的意思。
对在坐的多数人来说,红酒是喝过,但没有喝过这么贵的红酒。虽然法国波尔多的酒不是最贵,但他们这群小资平时还是舍不得的。
“行,大家先坐坐,我去那边北斗厅敬杯酒就回来,杜总,先把红包给大家发了吧……”未明新转身出了鑫月厅,推门走了出去。而他空开的座位后面的墙上,一幅明画显得异常的醒目——《最后的晚餐》!耶稣坐在正中间,而他的弟子们却是表情各异的分坐两侧,真不知这家酒店的老板为何要在这里挂这么一幅画。
杜桂家转身从身后的酒柜子里拿出一个手提包,就是公交车上的卖票员所使用的那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红色的小红包来,看者上面的名字他别发到大家的手中。
“这是未董的意思,都是以你们名字办得卡,上面是一个六位数的存款,到家之后就取成现金吧,该买车的买车,没买房的再配点儿弄个首付,车房都不需要的可以存在老婆名下或者搞个小投资,相信总有用途,祝兄弟们多多发财!”杜桂家也端起酒杯,在桌子上一磕,北方人叫“过了电”,就是大家是一条线上的人的意思,大家也照样子举起杯,“谢谢未董,谢谢杜总!”一起把高脚杯中的酒喝干。
“对了,差点忘了,一会儿大家走得时候从前台那边拿两瓶红酒,这是未董特意为大家准备的。这样,你样先吃,我也去北极厅完一下任务,在家吃好、喝好。”他依次在每个人的肩膀拍过,挂着自己的卖票包却北斗厅卖票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未董和杜总都是怪怪的。”副经理嘟哝了一句。“别管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都是只管自己的那一滩事儿,其它的没我们什么事儿我也管不了那事儿,更不知道什么事儿。是吧?”经理发了话,大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有销售经理两眼向上挑了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同样的故事出在北斗厅上演着。
突然谭德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老妈的电话!”拿着手机走出了北斗厅,到外面的走廊里接了电话,“老妈,放心吧,我这面很好,一地顺利。”突然他看见外面的服务台那边有人朝这面瞟了一眼,那人影儿一晃就消失了,他的心里一惊,暗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那就好,在外面多玩会儿,再换几个地方吧,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你也是太辛苦了,对,咱有钱,放心,不够了,我给你打过去。”
他说着,用眼瞟了那边的服务台一眼,转身走了过去。从服务台的角度看得他是进了北斗厅,但实际上他却从那边的安全楼梯走了下去。电话实际上也已经挂掉了,但他却仍然放在耳边,偶尔“哼、啊”一声。等他走到了下一层的时候,装作无意的把手伸到衣兜里一摸,红包还在!左右再瞟了一眼,快步从安全楼梯上跑了下去,从这家饭店的后门出去到一条小街上,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让他绕了几圈儿,在离自己小区不远的一个路灯不是太明的地方下了车,从一个小胡同里走了进去,再转道到自己的小区,每走一段总是向后面远处看一眼,看有没有什么遗忘。
第二天下午两点的时候,来自G省的同志们已经与滇南市协调完成,并在滇南对应的部门的配合下,对未明新的厂子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与他们协调好的不只是他们一家,还有一部分来自紫阳的刑警。
看似大家似乎对涵星的案子都已不太关心,但市刑警队以武梦豪队长为首的重案小组却从没有放松过对涵星各种信息的收集,以便于将来能一雪前耻,
在他的信念中不可能有自己破不了的案子,但是涵星的除外。而恰 是这一个人这样一个案,每每提起来都会让他颜面全无,无论走到那里都会觉得许多人再自己后面指指点点,仿佛要挖自己家的祖坟一样。
由于这个案子的存在,严重地影响了他前进的脚步。传说在党委会上就有人因为这件事拿出来议了议,从而把自己的副局长给议跑了的。
为此他在涵家庄设过一年半的暗探,不仅没有获得任何不效的线索,而且还花了队里不少的办案经费;后来又在涵家庄结了对子,说白了,就是跟某几位村民搭成某一种协议,平时有意无意地对涵星的老爸和老妈进行监控,偶尔再来个亲密的交流,试图在两个老人口中能探出一丝风声。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比如就有一个暗线探得涵星曾经与老涵夫妇见过一面,但具体什么场景在哪却是说不清。但自从那次之后,老涵的“疯病”就减轻了不少。
最少他相信无风不起浪。
然而他如开了一个分析会,虽然大家也没有找出一个具体的目标,但却得出了一条结论——涵星不能孤立地存在于天地间,必定要与人联系!
废话,难不成还能去当“森林野人”去,但从这一点出发,却得出一个结论——有涵家庄人的地方他就有可能去。
所以这半年来他就把涵家庄在外务工的人员进行了调查、备案,然后再进行默默的摸排,然后再安排自己的队友到外地进行实地的调查去。
费力不少,但结果证明还是徒劳的。
后来就不再去派人出去了,只是把重要的材料发给当地的公安机关,请对方协查,虽然有时自己也不放心,但为局里节省了大量的办案经费,还比较受局党组欢迎的。
当然了,这部分也是自己认为涵星不可能去的地方。
但最近他才听说了涵星的童年玩伴居然在Y省开着一家很大的公司,只是这公司的具体详情却是不太清楚。关键那玩伴小时候居然和涵星一起作过“大案”!
这个信息让他平静的内心再次燃起了熊熊的复仇的火焰,他信奉“付出总有回报!”也相信“恶有恶报,只是时候不到!”而自己就是那个对那些“恶人”进行“恶报”有人。
他马上给自己的线人打电话布置了具体的任务,并亲自驱车到涵家庄进行了实地的求证。
最后他得出结论:“`罪魁祸首`涵星一定在Y省!”当然了,无论他不在,自己总要去努力一次,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他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