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的眉头不由一凝。
纪委书记沈东林!
可以这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沈东林对慕秋雨的调查开始的,随后虽然谈不上一环套一环,但相互之间颇有些呼应之意。
只不过在慕秋雨被洗清冤情之后,事情一件件发生,应接不暇,所以林小冬并没有腾出手来处理这事。
事实上,林小冬也颇有些头疼。
不管怎么样,沈东林是自己要过来的,不管别人是否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对他有什么动作,无疑都是自扇耳光的自虐行为。
在知道自己在玉林的时间只有半年之后,林小冬决定暂时先放一放,等自己离开之后,把这个问题交给下一任去处理,这是典型的“拖”之诀,然而这个时候杨晨冷不丁地提到这事,加上市政府要他赶过去,难不成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牵扯?
“老杨,什么意思?”林小冬以不变应万变。
杨晨的嘴角扯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一闪而逝,只不过这个城府在经久沙场的林小冬面前无所遁形,只不过林小冬并没有点破,等着杨晨开诚布公。
杨晨沉吟了一下道:“林市长,你不在县里的这段时间,沈东林跟慕秋雨很不对路子,慕秋雨挑了几次沈东林的刺,沈东林也毫不犹豫地利用纪委的力量进行了反击,提出了同级监督,由于这个做法是你提出来的,而且这都是针对工作,所以我们也不便干预。”
林小冬不动声色道:“所以呢?”
杨晨道:“这事捅到了市里,虽然没有什么官面的态度,但是私下里的评论对玉林不是太有利,说玉林不团结,归根究底还是将熊熊一窝。”
林小冬嘴角微微一弯,道:“老杨,这不是你跟我拼车的理由吧?”
杨晨笑着道:“你现在是市里的领导……”
林小冬摆手道:“不谈这个。”
杨晨笑容更甚:“这么说吧,你是市委常委,又是副市长,要对方书记负责,又要受市政府管辖,沈东林能到玉林,沧州一清二楚,慕秋雨是怎么洗清冤情的,也是沧州谈资,以前这样,好在都在暗里,现在闹到了台面上,多少有些窝里反的嫌疑,对你的声誉不好,我是怕你不知道这个情况,万一你去市里被方书记或者文市长问及答不上来,不免有些不美。”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老杨,你我之间一直都坦荡做事,所以话我也不憋着,你说对沈东林有什么打算,这事怎么说?”
杨晨苦笑道:“水至清则无鱼啊,这个同级监督搞出来,就像是紧箍咒一样,别说下面的科级干部,就是处级梯队也是不尴不尬,弄得私下里怨声载道,说他是狐假虎威,摆出一副清廉之态肆意打击。我知道你的提议是好的,可是过犹不及,搞成了红色se恐怖就不好了。不利团结,不利工作。”
“你是希望我让他松松劲?”林小冬的神情微微有些板。
杨晨道:“也不尽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同级监督这东西我也知道一些,有的市里也曾开展过试点,目前还处于摸索阶段,宗旨是好的,方法却是要注意,县纪委虽然受市纪委领导,但也受县委领导,你没发声,他就搞得如火如荼,一般人不知道,可是班子里却知道你根本只字不曾提过。”
林小冬点了点头,道:“这的确要注意方式方法,既要体现效果,又要让人理解。老杨,谢谢你的提醒。”
杨晨笑了笑:“这也是从工作的角度去考虑。”
“老杨,如果换了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林小冬猛然把问题给抛了出来。
杨晨怔了怔,沉吟了一下才道:“林市长,我没有你那么大度。”
林小冬笑了笑,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拼车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可能,林小冬也得考虑杨晨的立场,自己现在摇身一变是市委常委、副市长了,他要是跟自己一车去市里,恐怕就有人说他的政治立场有问题了,更有甚者,搞不好还有人说自己搞独立王国呢。
市委常委,去的第一站自然是市委書记方春水的办公室。
电话有联系,所以林小冬到的时候,方春水已然坐在办公室里了。
方春水近期的表现让方春水在自叹弗如的同时,也大是钦服,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能耐,没有一个量化的标准,所谓时势造人,但是一个人有没有魄力就能从一些事件上看出来了,尤其是在生死面前,林小冬能够只身参与军火案,足见其魄力非同一般了。
林小冬的提拔,没有对沧州政坛形成巨大改变,充其量说只是作了些微调,但这个微调的作用是非常大的,据方春水所知,林小冬与新上任的另一位市委常委、原省委一把手的秘书魏玉乾关系密切,这两位如果抓在手中,对自己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利处的。
所以方春水必须要拢住林小冬,当然,作为市委書记,这个拉拢需要方式方法,总不能显得过于直白。
让林小冬坐下,方春水笑着道:“你的伤都怎么样了?”
林小冬笑了笑:“谢谢方书记的关心,要是没好透,医院还不把我给摁在病床上啊。”
方春水笑了起来:“身体是自己的,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勉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别硬撑。”
跟着方春水话音一转,道:“首先祝贺你,同时也提醒你,随着你的再进一步,你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市政府那边对你会进行什么样的分工,我不参与,不过你虽然还兼着玉林县委书记,但前提是市委常委、副市长。”
林小冬坦诚道:“我懂。”
方春水点了点头,神情微微有些凝重:“听说你不在玉林的日子里,玉林内部有些不和谐,有没有这事?”
林小冬风轻云淡道:“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给我点时间。”
方春水没有穷追猛打,对于林小冬,他必须放养,这小子极有个性,用好了就是把利器,用得不好,就会割伤握刀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