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筱仙子攥着一样玉笺抱在胸前,急匆匆地穿过布满禁制的蓝楹花海。
禁制在她的身前一路打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眉头紧皱着,嘴角也有鲜血渗出,走了数十米,她直接伤及了内府,一下跪了下去,捂着嘴剧烈的咳着,不能咳出声响,不然会激发更多的禁制。她咬着牙抬起头来,用沾满血的手背简单擦去了嘴角的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朝前一个踉跄,差点不稳,但还是倔强地一路拼命超前走去。
……
穿过蓝楹花海,她精疲力竭地朝前走了两步,当看到那棵巨大的红玉榕之下,手握书卷的男子时,她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忍住了眼泪,整理了下狼狈的仪容。这才一步步走到树下,在距他数步的距离俯身跪了下去,将手里的东西高举过头顶呈上。
“王爷!”
听到这声呼喊,他转过了身。素来温润尔雅姿容珏珏的男人,霖霖银发在风里翩跹似阳下之羽梢,而清孤的眉目失了昔日的卓耀,取而代之的是几多疲惫和虚弱。
“琪筱。”他轻微的叹息着,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东西,又停留在她怎么也遮掩不去的伤痕之上。“你这是何苦。”
听到这样温柔的话语,琪筱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低头啜泣着,哽咽着说:“妾身不苦,妾身只是不想让王爷再继续这样受苦。”
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稍一拂袖,琪筱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地力量给托了起来。“不论你求来的是什么,族帝是绝计不会原谅与我。”
“不是。”她摇了摇头,咬破了手指在玉笺之上擦出几道符。玉笺之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来,浮现着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起先是一个男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们。
“小王爷,我可以帮你。”
随即在那幅画面里,男人伸手拨弄着一处坛池,坛池里涌动着一条又一条的透明蠕虫。“我知道你不会怀疑我的动机不纯。但百川终汇一海,不论我目的何在,我们最终都会殊途同归,我想,这就够了,不是吗?”
他从那池里拽出一条虫来,递给了画面里一旁站着的琪筱。
“我等你的答复。”
画面到此为止。
琪筱这时从手心里凝出一只通体透明的蠕虫来,毕恭毕敬地呈了上来。“楚相说,您看到这个东西就会明白他的诚意。”
狐玉琅从她手里捏起那蠕虫,轻轻用指尖戳了下那蠕虫头上的两只尖锐的触角。那两只触角晃动了一下,竟交叉在一起,不消一会,从那蠕虫嘴里吐出一个米粒大的珠子来。化力微闪,那米粒嗖地一下飞到了半空,在半空中一闪一闪地发出如珍珠一样的光芒来。
“王爷……这是?”琪筱有些好奇地盯着那米粒,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东西。
他收回了化力,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米粒和蠕虫皆消失在了原地。“带我去见族帝吧。”
琪筱大喜,可是又想起她此番前来是瞒着族里,又想起如今暴怒狂躁的族帝,欣喜之色褪去大半。“王爷您想好了吗?最近族帝的心情,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雪上加霜了。”
“嗯,没事,我自是要去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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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咚——铛啷啷——数声巨响,从不远处深深地宫帷里传出。紧接着,四五个仕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不用狐玉琅安排,琪筱就已知他心意,上前安抚起那几个看起来还受了不轻的伤的侍女。而他则穿过厚重的宫帷,筌星榻前的层层琉络将紫幔之后的人影勾勒的虚化,然而就算这样,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戾气犹如火山一样在喷发。
听到动静,族帝只是微微侧身来,当发现琉络之外站定的是狐玉琅,甩麾侧倚上了筌星榻——根本不等狐玉琅先开口,他身上便好似压了千斤的力量,咚的一声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压倒在地。
狐玉琅跪伏在地面上,有些艰难地试图从这种威压之下挺起身子。可是此时他的努力,是白费的。
“哼。”族帝一声冷哼。
狐玉琅一口血喷在了地上,莘蕊玉铺就的洼白地面溅出一片扇形的红,触目惊心。他拼命撑起了半个身子,抬起头来,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恭敬而温和。“王。”
“孤几时准你出来了?”
“未有。”
“孤之前说过的话你忘记了是吗?”
“未忘。”
“那我的如儿,她活过来了吗??”轰——地一声,琉络里喷出剧烈地紫色烈焰,整个宫殿在瞬间就炙热如火山浆泉。
“未有。”
“那你这条贱命还敢出现在孤的面前是为什么???!!!!”
“为了让我比小如多活的那些年岁余生,受尽折磨,饱尝孤苦。”狐玉琅依然平静,自久以来所受的折磨不是在他身上发生一样缓缓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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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