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必将有血光之灾。”
梵锦抱着一叠传单,看着眼前拉住自己的老尼姑,撇了撇嘴。
老尼姑一袭素衣道服,头戴着一顶素帽,手持一串佛珠,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只是这句台词,电视上演过千二百遍,出来招摇行骗也不知道想个新颖一点的台词。
梵锦睨着老尼姑,扯唇一笑,将手抽回,故作几分惆怅地说道:“是啊,血光之灾!你说得真准,我过两天姨妈就要来了。这姨妈一来就要痛经,这痛起来可真要命。”
老尼姑出来招摇行骗也不是一两天了,头一次听见有人这般解说血光之灾,顿时嘴角一抽。
“姑娘,你可别不信老身。老身也是看你有些佛缘才这般提醒于你。”老尼姑不死心地再次拽住梵锦,一脸郑重地说着,兀地将一只破铃铛塞进了梵锦手中。
“姑娘,别看这只铃铛残破,它可是被得道高僧开过光,你若戴上,定能替你挡下那血光之灾。”
老尼姑的动作只在一瞬之间,梵锦只觉得手中有异物塞入,她本能的想拒绝。虽然这姨妈痛起来要命,可不来也是心慌慌啊!
“姑娘,我两既有缘,老身便与你打个对折,这只铃铛五百块。”
“五百块!”梵锦顿时炸毛了,将手中的破铃铛扔给了老尼姑,“你咋不上天呢?你骗别人去吧!我没钱,我穷得要命。”
梵锦抬脚便走,突然一记震天的响雷自晴好的上空传来,便见一道紫色闪电横空劈下,直直落在了她身上。
梵锦只觉得浑身一疼便失去意识。
她砰然倒下,手中的传单飘扬空中,徐徐而落。
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目睹全过程的老尼姑被吓了好大一跳。
卧槽,终于让她说准了一次啊!
两人在街上的动静早就引来众人侧目,见此一幕也是被吓得不轻。
一些好心人急忙冲上前来查看梵锦,拨打120,也有人在一旁说着闲话。
“这妹儿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好好的大晴天竟然能被雷劈!”
“不做亏心事不怕被雷劈,还是得心向善啊心向善,不然说不定哪天也横遭此祸!”
“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
“卧槽,这是传说中的装逼遭雷劈啊!”
“……”
若是梵锦此时还能听见这些话,定是要一口老血喷出。天知道她善良得连一只小强也不忍心打死,还能做什么亏心事让雷劈?
很快,大晴天有人被雷劈死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各大社交媒体网站纷纷报道此事。
而一生过得战战兢兢、平平凡凡、低低调调的梵锦也在死后光荣的登上了微博热搜榜第一。
……
黑沉沉的苍穹电闪雷鸣,亮衬夜空一幕如白昼。惊雷翻滚之间,闪电宛若巨龙飞腾,驰于那连绵起伏的山脉中。
狂风呼啸,暴雷声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梵锦是被一声雷给惊醒的,她霍然睁眼,只见一双泛着青光的凶眸盈着嗜血逼近而来。
眼前是一头身形硕大,样似狼却又奇异生着两锐角的猛兽。
它咧着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凶狠无比,红舌轻动间滴着哈喇子,馋样十足。
“卧了个大槽!”
梵锦被这猛兽凶狠的模样给吓了一跳,惊叫了声,入耳却是一记细微的猫叫。
愣神间,猛兽突地飞扑上前,张着血盆大口便是朝梵锦咬去,一滴哈喇子掉落她毛发间,带起一阵黏糊糊之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重力猛地将梵锦撞开,她顿时踉跄地向前翻滚了一圈,躲开了那张血盆大口,骤然回神。
“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身后传来一声撕裂的猫叫,梵锦惊疑,跑?跑什么呀?
她倏地回头,只见一只三色花纹猫被猛兽拍在爪下。
它似乎是有些不满这只小禽兽竟敢挑衅它的威严,一双嗜血的眸子宛如看着卑贱的蝼蚁般睥睨着花纹猫,是极致的不屑与轻蔑。
花纹猫承受不住那蛮横的兽力,口中呕出的血就没停过,它却是倔强地看着梵锦,明明此时虚弱得不行,却依旧拼尽全力地冲她吼,“跑,别管我,快跑!”
“两只小蝼蚁,一个也别想逃。”猛兽开口说道,声音犹如乌鸦叫声般极致的嘶哑,难听得有些刺耳。
猛兽一张嘴便是要吞了花纹猫,空中却陡然传来一道让人生畏的兽威。
威压之下,梵锦不禁颤巍地瑟瑟发抖起来,内心窜起的深深恐惧让她全身血液也在疯狂地叫嚣着害怕。
神马情况?梵锦惊疑。
“此等兽威……”猛兽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无比的怯怕,甚至连眼前两只食物也顾不得下嘴,踉跄逃走。
看着猛兽颇有“落荒而逃”地消失在黑夜中,梵锦朝花纹猫走了去,“你,你没事吧?”
花纹猫本想说没事,然而还没开口,一口血涌上阻了这话。
“呵。”它一声笑,眼皮很重,却是强撑着看着梵锦,“死了也好,只是放心不下你,你也别再妄想了,禽兽是无法聚灵的,离开汴京吧!别再回去了,你好好,活着……”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悄无声息。
梵锦看着它,一抹悲痛莫地涌上心头,压得她心里难受极了。
“它们欺负你,为什么不还手?”
“你躲在这干什么?出来,你又没做错事,成天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你想聚灵?!你喜欢上那只灵猫了?呵,别做梦了,禽兽是无法聚灵的,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
“别怕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是谁的声音在脑中那般深刻?一切过往仿若昨日烟云。
梵锦只觉得头痛得快要要爆炸开来,恍惚之间,一段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猛地涌现出来。
前猫是杂花猫,生活在一个叫汴京的古香古色城池,因为与其他杂花猫长相差异太大,又生着一双湛蓝色的异瞳,便成了杂花猫一族的不详之物,常常遭受众猫的欺凌谩骂。
三日前,前猫被一众杂花猫欺凌,遭赶出了汴京。
它是误打误撞进了这山脉,严寒饥饿,伤势过重,终究在猛兽地追逐下未能挺过去。
尼玛!她重生成一只猫了?!
梵锦一双瞳孔惊骇地轻颤起来,仿若晴天霹雳。
而眼前这只已然死过去的花纹猫,是它在杂花猫中唯一的朋友,亦是前猫心中最亲的家人!
世间最悲催之事莫过于,我把你当爱人,你丫的却拿我当家人!
梵锦想笑,却是怎样也笑不出,一想到自个变成猫,她就想泪洒西湖,决堤千里。
呵,人生啊!真是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猫,难道是她上辈子得罪了阎王?所以现在连轮回的程序都不给走,直接将她打进了畜生道,呜,她要投诉!
夜空中的雷电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梵锦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身子已渐硬的花纹猫。
猫的嗅觉本就比人敏感,空中萦绕的血腥味清晰地传进鼻间,几分作呕。
又是一声暴雷打下,梵锦像是被拉回了思绪。
一双幽邃的蓝眸轻颤,梵锦突然发疯似刨起地上泥土,却见那松软的土壤间夹着一只系着红绳灰扑扑的破铃铛,赫然就是那骗子老尼姑给她的那只。
这破铃铛怎么也会在这?梵锦疑惑,伸爪勾起了红绳。
当猫有个好处,就是夜能视物。
梵锦打量起来,这破铃铛形如古钟,缺口裂痕,比一般弹珠大上一分的模样,十分的残破,灰扑扑的表面还生了些锈迹,如今混了泥土,看上去更是肮脏。
“切,响都不会响的破铃铛能值五百块,这骗子老尼姑还敢不敢再扯一点!”
梵锦抖了抖泥,将红绳叼在嘴间,便是继续疯狂地刨土。
以前梵锦见过狗刨土,猫刨土,可等到自己刨土,她才知道原来刨土也是个技术活。
大半晌,梵锦才堪堪刨出一个坑,两只爪子痛得有些麻木。
她呼了呼鼻子,将花纹猫推进了坑中。
不管是人死还是猫死,到底是要入土为安,且不论它与前猫的情谊,就它救了自己,这份情也是得还。
梵锦压实着坑上的土壤,一边念叨起来。
“猫兄弟,简单了一点,你不要嫌弃,它不知你的心意,我知。”
“现在它应该还没走远,你动作搞快一点,应该是能追上的,生前你没胆子告白,死后千万不要怂,不然连对鬼鸳鸯都没得做,祝你们有个美好幸福的来生。”
暴雷依旧震耳,梵锦平好土便躺在地上平复着变成猫的复杂心情,却还没有安生一刻,玄岐山突然爆发起小规模的兽潮。
众兽涌动,一触即发。
空中晕散的兽威让梵锦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地逃窜起来,那时不时传来的兽吼,更是让梵锦心中一恐。
今晚玄岐山,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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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咩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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