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东边的天空出现了一丝亮光,接着一轮红日腾的一下跃出了地平面,光亮重新回到了人间。
荒山野岭之中,一片杂草丛里,秦岭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站了起来,他的两眼血红,一看就知道一宿没睡,头发上还沾了几根枯草,衣服也破了,样子十分的狼狈。
啊嚏!
昨晚秦岭落荒而逃的时候,把破棉被和杀猪刀都丢了,所以下半夜,他只能靠杂草遮风挡寒,过度的惊吓和秋天的寒意使其感冒了。
“苍天啊!别人穿越了都是一路顺风顺水,妻妾成群,而我想要拜师学艺都这么难。”秦岭有点无语对苍天,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悲催了,史上最悲催之穿越非自己莫属。
啊嚏!啊嚏……
他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头痛身子重,知道自己可能感冒了,不过现在必须马上回到乱坟岗,因为昨天他已经把大话吹了出去,天崩地裂,他往后的一个月时间都要住在乱坟岗,现在可好,还不到一晚上,就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少里地。
“奶奶个呆皮!”秦岭嘴里骂了一句,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乱坟岗的方向走去,昨天晚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斗,腿也摔伤了,衣服也划破了,说起来他这个穿越者也真是够倒霉的。
终于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他重新回到了乱坟岗之中,在路上,破棉被倒是找到了,但是杀猪刀却是不见踪影。现在天色大亮,秦岭的胆子也壮了一些,他小心翼翼的来到昨天晚上出现鬼火和鬼影的地方,仔细的查找了起来,可惜一无所获。
“昨晚不会真得是鬼吧?”想到这里,秦岭的身子一阵哆嗦,马上快步离开了这几座古坟。
他找了一处斜坡的背风面,将干草铺在下面,然后裹着破棉被躺了下来,风寒和过度的惊吓,差不多已经快要彻底击倒他了。
“要不算了吧,跟临村赵庄的赵老四学习武艺也不错。”秦岭的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要不现在就去投靠李自成,至少还能逍遥快活个几十年。”
“不不不,李自成最终兵败,要投也要投吴三桂,至少最终还能在云南称王,自己这一辈子算是不用愁了,不过吴三桂是将门虎子,岂会看上自己这么一个一无诸葛之才,二无猛将之力的穷少年?”
“难道要去投靠建奴当汉奸?不行,老子打死也不能当汉奸。”
“唉,看来只能自己救自己了,所以师还要拜,艺也要学,杨啸林,哥跟你耗到底。”思前想后,想了一圈,最终秦岭发现自己无路可走,只能学武自救,而要学武,自然就要学最好的,至少是当前最好的。
杨啸林的功夫明显比临村赵老四的功夫厉害,自己岂能说放弃就放弃,所以最终秦岭决定,要跟杨啸林死磕到底。
“秦岭?”而正在此时,杨啸林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秦岭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杨啸林正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瓦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他艰难的坐了起来,感觉浑身发冷,脑袋发烫,于是急忙用手试了一个自己的额头:“好烫,竟然开始发烧了。”
杨啸林走到秦岭面前,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随后从瓦罐里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到了他的面前,说:“喝碗姜汤去去寒,你的身子太弱了,当年我还是冬天在这里住的,都没有让寒气入体。”
秦岭撇了撇嘴,懒得理会他,接过热气腾腾的姜汤一口喝了下去。
“你现在染了风寒,如果再住下去的话,怕是会有生命危险,要不就算了吧。”杨啸林想了一下,开口讲道。
“不!我说过,就是天崩地裂了,我也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大丈夫一言九鼎,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到那时候,你直接在这里挖个坑把我埋了,还省事了。”秦岭挺着脖子说道。
“真不走?”
“不走。”秦岭的态度十分坚定。
杨啸林没有再说话,不过心里却对秦岭的感官再次上升:“此子果然不简单啊,就凭他这份心志和一诺千金的诚信,如果再能学一身的本事,以后的成就不会小了。”
杨啸林自己能吃苦,心志也十分的坚韧,所以家传的武艺他都学会了,其马上功夫不输于当世的大将,本来他的成就不止于一个小旗官,可惜他的性格之中有弱点,那就是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退缩了,失去了信义,弃兄弟于不顾,独自逃命,才苟活至今。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更没有了进取之心,隐姓埋名活到四十多岁,做着边军的一个小旗官,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每个人自己身上欠缺的东西,内心深处总是十分的向往,同样杨啸林也对具有忠信品行的人十分的向往和尊敬。他看着为了一句承诺,而宁愿继续在这乱坟岗中面临死亡威胁而不放弃的秦岭,心中产生了一丝敬佩,同时在这一刻,他已经决定收秦岭为徒,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全部传授于他。
“也许这就是天意,以至于不让我一生所学埋没于世。”杨啸林心中暗叹一声。
其实此时的秦岭是咬着牙说的硬气话,面对死亡的威胁谁都害怕,但是他心里更明白想要在自己周围聚集起一帮人,自己就必须做到一诺千金,就必须让别人对自己产生信任感,只有产生了这种信任感,别人才会跟你一起出生入死。
扪心自问,就是一个奸诈小人,他也愿意跟信守承诺的人交朋友,因为很有安全感。
喝了姜汤,身体渐渐的暖和了一点,一股睡意随之涌了上来,夜里又惊又怕又冷,秦岭根本没有睡着,所以此时他渐渐的睡了过去。
杨啸林看了看昏睡过去的秦岭,转身离开了,不过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吃食,还有一瓦罐的中药。原来他去了一趟大同镇,找了李神医,开了三副专治风寒的草药,并且熬好带了过来。
发烧感冒的秦岭,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当他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发烫,眼睛有点痛,用手背试了一下额头,比早晨烫了很多。
“醒了?”杨啸林的声音在其耳边响了起来。
“嗯,你能不能给我去抓副药,我好像得了感……风寒。”秦岭刚要说自己感冒了,一想现在是明末,于是马上改成了风寒。
“我花了一两银子给你抓了三副专治伤寒的草药,李神医说定可药到病除。”杨啸林直接把装有草药汤的瓦罐递到了秦岭的眼前。
秦岭艰难的坐了起来,接过瓦罐,直接忍着苦涩一口气喝了下去。汤药还是热得,说明杨啸林刚刚熬好就拿了过来,这令秦岭心里十分惊奇:“他能对我这么好?奇怪!”
喝完汤药,秦岭又接过杨啸林递过来的肉夹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真是饿极了。吃完东西之后,他再次昏睡了过去,当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杨啸林早已经离开了。
裹在杂草和棉被之中的秦岭,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脑袋已经不再发热,同时身体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中药治疗风寒果然厉害。”他在心里暗暗的想道:“不愧是研究伤风感冒几千年的中医。”
其实此时的秦岭,真想再次昏睡过去,因为夜里的乱坟岗是恐怖的,也是煎熬的!
咕咕……吱吱……呜呜……
夜猫子的叫声、风声、虫鸣等等声音充斥在周围,让秦岭的神经随之绷紧了起来:“今夜不会再遇到鬼吧?”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同时两只眼睛紧张的盯着周围,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他全身一阵哆嗦。战战兢兢的在半睡半醒之间,秦岭又熬过去一夜,这一夜他运气不错,并没有遇到鬼火和鬼影。
当太阳再次跃出地面的时候,秦岭终于松了一口气,随之一股睡意涌来,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终于可以睡觉了。”
就这样,白天杨啸林给秦岭来送饭、送药,晚上秦岭则精神紧张的在半睡半醒之中煎熬着,忍耐着,白天则吃饭、喝药,睡觉,一连三天之后,他的感冒竟然完全好了。
第四天的白天,杨啸林带着吃食来了,等秦岭吃完之后,他这一次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秦岭,说:“你体质太弱,练武的年纪也稍大一点,我先教你一套硬十盘,把筋骨撑开了。”
秦岭本来也在计划着,从今天开始,每天白天不能只睡觉,应该起来活动活动,这样不但可以锻炼身体,而且可以增强身体的抵抗力,不至于动不动稍微受点凉就感冒发烧。
“真是想睡觉就遇到送枕头的人,杨啸林这二天好像对自己特别照顾,这是为什么呢?”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搞不清杨啸林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自己好像好了很多。
“看好了,我只做三遍,讲解一遍,如果你学不会,那只能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杨啸林看到秦岭有点走神,马上冷喝了一声。
“哦!”秦岭知道杨啸林不会跟自己开玩笑,于是马上集中所有的精神,朝着他看去。
“硬十盘,一盘霸主举鼎势、二盘撑补势、三盘力推泰山势、四盘孤雁盘翅势、五盘燕子噙泥势、六盘千把攥、七盘雀地龙势、八盘魁星点斗势、九盘靖王托塔势、十盘朝天蹬势。”
杨啸林先慢慢从头到尾把十个动作做了一遍,然后开始一边讲解,一边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的传授给秦岭,随后让秦岭独自做一遍,他则在旁边纠正动作的要领和注意的事项。
三遍一过,杨啸林果真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勤加练习,明天我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