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雪幽幽一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生。”
秦君面无表情的说道:“苍天无情。连天地都可以轮回。反正都是死,平常人寿命到了就死了,修道人死于天劫。”
“你怎么如此冷漠?”
秦君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他耸了耸肩:“这个有什么是亘古长存的吗?”
“也许有。”冷心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紧接着再次清冷了下来:“隐雾族,圣女的爱不是存在吗?明知道被欺骗,明知道结果,依然义无反顾。”
秦君沉默了下来,一时心里有些复杂。
人活一世,所为何得?
明知道的死亡,还在努力的奋斗!
到底为了什么?
也许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奔流向上,自强不息!
修道人努力追逐的一切,奋斗的一生。不过就是为了看到最终的希望。
那是……道。
也许其中会九死一生,也许会身死道消!
但每个人都在追逐着。
因为这是生命的意义!
四周一片漆黑,眼看已过四更,天色却没有转亮的迹象。夜空乌云低垂,浓重如铅,连天际几颗零星闪烁的星星也被密云吞噬了。
秦君心中莫明地生出了一丝不安,像是预感到了危机来临。神识被无形的巨力死死压抑,情绪变得焦躁起来。一阵阴风呼地卷过。黑云翻滚,隐隐透着血红。
秦君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整个人像是被锁在了一个笼子里,心情压抑紧张,如同猎人雪亮屠刀下待宰的困兽。厚实的云层轰然翻滚,犹如滔滔怒浪。风雷声大作,乌云地缝隙里,不时闪耀出怪异的红光。
“咦?火云红,这是天劫征兆啊。”冷心雪不解地望着夜空,“难道有高手要历劫?”
哇靠!秦君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天劫?自己的天劫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还是传说中的天劫!望着冷心雪,秦君苦笑:“这位高手,正是在下。”
“你?不可能!”冷心雪花容变色,“你才修炼了几年,怎么会有天劫?”
“这个以后慢慢再说。小雪雪,快点告诉我,怎么渡劫?我一点没经验啊。”看来自己和嬴政的联手,彻底触犯了天忌,才会在短短几天内就引来这场声势浩荡的天劫。
“若是小劫、大劫,还能借助法宝抵抗。但天劫除了以自身的法力硬抗,没有其它办法,再精妙花巧的法术也不管用,因为你根本逃不掉。”冷心雪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了一个炸雷,惊得芈思弦从一旁走了出来,仰头向着天空看去。正对着秦君的头顶心,乌云“哗”地撕开一个巨洞,一大团燃烧的蓝色雷火呼啸而出,直扑而下,带着凌厉刹那间,芈思弦、冷心雪的惊呼声被隔绝开来,完全听不见了。
秦君似已置身在另一个空间,茫茫天地中,只有他一个人,孤独而立,迎接雷火的迅猛到来。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在这个天地中,什么法术也施展不出来,像是被一条无形的枷锁完全捆绑,神识被禁锢。雷火由远而近,在眼前不断放大,像一枚滚动疾射的花炮。滚烫的热潮扑面而来,空气被灼烧得像水一样晃动,秦君的头发“滋滋”冒烟,出糊味。除了以修为法力硬接雷火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轰”!雷火狠狠砸上来,一团沸腾的热气把他裹住,肆虐焚烧。
秦君紧闭双眼,头痛欲裂,肌肉剧烈起皱,周身像噼啪燃烧的干柴,被榨干了每一滴水分。他痛苦地蜷起身躯,缩成一团,如同一条在火油中卷曲的焦鱼。
“秦君!秦君!”不知过了多久,娇呼声隐隐传来。秦君睁开眼,恍惚有两张俏靥在视线中晃动。
“天劫,过了吗?”秦君舔了舔干燥的唇舌,吃力地道,才现嗓子已经嘶哑了。
“还早呢,你千万要坚持住。”
蓝色的电光闪耀,庞硕的巨爪从天而降,每一根手指都是水桶般粗的电光,曲曲折折,像愤怒的毒龙昂扑来。秦君痛吼一声,浑身被电芒插入,照得肌肤蓝汪汪。
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秦君只觉得身躯四分五裂,电光如无数利刃切割肌肉,疼得他汗如雨下,湿透背脊。
天为刀俎,我为鱼肉。
秦君终于明白了天劫的含义。电爪一闪而逝。
不等他喘口气,空中猛然炸开一个接一个霹雳。
“轰隆”,第一声,听得手腿发软;第二声,听得筋骨如裂;第三声;听得魂飞魄散,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
一声比一声猛烈,如同巨锤不停顿地敲打,打在身上。痛在心里。他只能徒劳地捂住耳朵,任凭血水缓缓渗出七窍。霹雳声终于隐没,天地灰蒙蒙一片,开始飘起了细雨。密集的雨丝打在身上,犹如根根针刺,带来腐蚀般的酸痛,一直酸到了骨子里。雨点越来越大。如同无数条皮鞭,狠狠抽打他的全身。
“哗啦”,天空仿佛漏开了一个缺口,洪水倾泻泼下,没过多久,四周已是一片汪洋。将他席卷,随波奔涌。浸泡在锥肉蚀骨的水中。
秦君几番痛得昏了过去,又被屡屡痛醒。水越来越阴寒,冻得他肌肉僵硬,皮肤青肿。渐渐地,水凝结成冰,把他冻成了一座不能动弹的冰雕。他又一次昏了过去。窸窸窣窣的声音将他惊醒。周遭地冰块正在碎裂,莹白的冰屑到处散扬。
从一道道裂开的冰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怪虫。它们满身是刺,牙鄂尖长锐利。纷纷咬开冰块,爬到秦君的身上,狠狠咬噬。蠕动的虫群看得令人作呕作呕,一时全身又痒又痛,死去活来。这种折磨比单一的疼痛更让人受不了。虫群爬满全身,一点点将他淹没,塞住口鼻。
秦君匍匐在沙丘上。口鼻里灌满了黄沙,脸上好像堆了一层粉,稍微一动,沙尘便簌簌地滚落下来。
好半天,他才勉强爬起来。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结满了厚厚地血垢。狂风猛烈刮过,“噗”的一声,他双腿一软,膝盖跪陷在沙堆里。四周的沙尘急滚动起来,一阵又一阵狂暴的旋风卷过,几百道沙柱冲天而起,滚滚的沙团遮天盖地,犹如千军万马从远方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