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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少将军,叛军势大,快要抵不住了!”
几个白马义众气喘吁吁的聚拢在李澞身周,白马义众的冲锋之势也完全停顿下来,陷入无尽的叛军包围中。
那个几个白马义众亲随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无比的坚毅,互相点了点头,一起开口道:“少将军,请你快走,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不行!”李澞断然一口拒绝,她望向不远处的清水河,沉声道:“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刻,太原军主力已经全部撤到清水河另外一端,还剩下的一件事情,掘开清水河堤,水淹下游二十万幽州军!
可是,现如今,局势如此恶劣,他们深陷叛军包围,举步维艰,随时可能被狂暴愤怒的叛军彻底吞噬,如何还能完成掘开清水河堤的任务。
反观高顺指挥的奋烈军,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上过半,幸存士兵的也是人人带伤,防御也不再犀利,甚至有好几次,塔盾防御阵被叛军生生冲出偌大的豁口。全凭高顺指挥有方,才勉强将叛军驱逐出去,重新组成防御阵。
现在奋烈军也是自身难保,让他们去掘开清水河堤,同样也是想都别想!
可恶!
李澞紧紧握着手中的环首刀,露出无比的懊丧之意,明明就差一步,他们就能圆满的完成断后任务。可是这一步却是咫尺天涯,明明清水河堤就在眼前。可是却被幽州叛军严密的保护着,他们根本不可能靠近!
难道……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李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绝不,她答应过那人,一定要掘开清水河堤,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完成自己的诺言!
据说。一花聚顶的修士一般无人真的敢逼他们拼命,真把一花聚顶的修士惹急了,自爆颅顶金莲。足以荡平方圆一亩之地……
李澞修道莫名其妙,突然就有了一身高深的修为,不过她却是货真价实的一花聚顶的大修士,如果飞到清水河堤上自爆。应该能彻底炸开河堤!
杀生成仁。舍身取义!
战事进行到这么惨烈的阶段,无数的华夏将士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李澞眼神坚毅,她也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为公为私,她都必须自爆炸开清水河堤。
在清水河对岸的虎贲急得团团乱转,他安全撤离了,太原军主力也安全撤离。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奋烈军和白马义众的牺牲上。隔着汹涌湍急的大河,太原军依然可望见对方锣鼓喧天。金戈厮杀声震耳yu聋!
三十万叛军究竟是什么概念?
每一名太原军都感觉到最深切的绝望,叛军恍若蝗虫乌泱泱压上,仿佛要将天地世间一切都彻底碾碎!
而他们的袍泽战友,奋烈军和白马义众都陷入最绝望的战争中。
为了他们的撤离,陷入最绝望的战争中。
仿佛淹没在汪洋大海中的两座孤立的小岛,此刻奋烈军和白马义众虽然都在奋力抗争,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奋烈军和白马义众是如此苍白无力,能坚持到现在,本身已经是个奇迹,全靠一口不泄的军魂支撑着。可覆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随时都可能被山崩海啸般的叛军攻势彻底淹没!
兄弟,坚持住!
太原军一个个都眼眶湿热,对面那些奋力抗争的铁血军人,都是他们的袍泽,他们的兄弟,他们的骄傲!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不知由谁起得头,雄壮低沉的歌声缓缓响起,迅速蔓延开来,每个太原军都不自觉的肃然而立,缓缓跟着一起唱。
好一首感人肺腑,慷慨雄壮的古风曲!
歌声冲破清水河,震响在激战众军头上!
奋烈军和白马义众闻言纷纷一震,这、这是……他们的袍泽兄弟的歌声!
奋烈军和白马义众原本都已经jing疲力尽,骤然听到这首曲子,魂魄深处似乎升腾起无尽的力量,带领他们再次凶猛冲杀起来。
随着曲子越发激荡昂扬,奋烈军和白马义众冲杀的更加凶猛,仿佛拥有了无限的力量!
“杀!”
机不可失,李澞一勒缰绳,再次带着白马义众冲锋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幽州叛军,而是清水河堤。
清水河堤,只要冲破重重包围,到达清水河堤……李澞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决绝,一旦冲过包围,冲到清水河堤,她立刻自爆!
数百丈的距离,以往转瞬即达,但是陷入幽州叛军的包围中,却仿佛天庭和地狱一般遥远。
白马义众一路杀的尸山血海,就算有古风曲激励,依然死伤惨重,没向前推进一步,都会付出数个英勇的白马义众的代价!
不过即使是这样,白马义众却没有露出一丝胆怯的神sè,有的只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争先恐后用身体做肉盾,为李澞少将军抵挡幽州叛军的攻击!
华夏最坚韧的军魂,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李澞身边不断有白马义众倒下,也不断有新的白马义众冲上来填补空缺,
李澞的眼神坚毅,她的眼中不再流泪,也不再有悲伤,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她所承载的已经不是个人的意愿,而是所有的白马义众的大宏愿,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清水河堤炸开!
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从气势上,白马义众已经完胜了!
他们用生命,用鲜血。谱写出一曲铁血军人之歌。
白马义众,足以赢得任何对手的尊重!
幽州叛军将领纷纷默然,这样的军队。也许是幽州十辈子也没办法拥有的,当兵吃粮吃粮当兵,混一顿嚼谷而已,犯得上这么拼命吗?
幽州叛军将领实在不能理解,只不过感觉胸口闷闷,似乎有一口热气积郁,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幽州叛军将领也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感觉。莫非……热屁不走寻常路,要从上面冒出来了?
对于不能理解的事物,幽州叛军处理的方式很简单。剿灭,彻底灭杀!
叛军疯狂涌上,要将白马义众彻底抹杀!
白马义众压力大增,死伤骤然攀升。整支队伍岌岌可危。随时面临崩溃的命运。
“少将军莫担忧,末将来也!”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厚重,让人感觉无比可靠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激烈的厮杀声,满身是血的高顺带领奋烈军终于杀到!
“少将军,此间由末将抵挡一阵,你快去!”
“高将军!”李澞看着满脸血污,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高顺。忍不住开口道:“珍重……”
说完这一句,李澞毅然决然转头。向着清水河堤的方向冲去。
有奋烈军在后方地方,白马义众的压力大减,再次向着清水河堤冲锋。
“稀津津”一声哀鸣,李澞胯下的坐骑终于到了极限,四蹄一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原先一双炯炯有神的马目也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爱驹力竭身死,李澞头也不回,她现在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多余的思考,借着向前的冲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如苍鹰翔空,一身轻功催动到极限,竟然横跨十余丈的距离,稳稳的落在清水河堤上。
望着湍急的清水河,李澞心中一片平静,终于,终于一切尘埃落地,要成功了吗!
一切,都结束!
李澞缓缓闭上双眼,开始逆转周身真元!
“等等!”
千钧一发之际,猛然一声大喝,仿佛猛雷炸响,轰隆隆在众人头上席卷而过,竟然一时盖住了无比激烈的战场声音。
猛然一声吼,偌大的战场被威慑住,一时诡异的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怔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魁伟的人影,骑着一匹雄壮的骏马,穿过万军丛中,一路疾驰飞奔而来。
一向冷如千年冰山的要离将军,看到来人面容,他却猛然一震,仿佛被天雷劈中,气息变得有些散乱。
“李陵!”
要离将军喃喃念出这两个字,满身的杀气化为无形,无奈的苦笑摇头。
幽州众将领一个个满头雾水,李陵怎么会在这里?
李陵冲出来的方向分明是幽州营地,李陵怎么会在幽州营地?
李陵如果在幽州营地的话,不应该早就让要离将军杀了才对吗,怎么现在又生龙活虎的跑了出来?
李陵和要离将军究竟密谈了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冒上诸位幽州将领的心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要离将军通敌,甘愿当朝廷的鹰犬的话,可他下令屠杀太原军的时候丝毫不见手软,绝不像投靠朝廷的模样。
但若说要离将军没有可疑之处,李陵身为太原军主帅,目前幽州军头号敌人,要离将军没有理由不宰了他。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正当幽州叛军众将领无比费解的时候,李陵策马飞驰的速度极快,很快便穿过漫长的战线,向站在清水河堤的李澞冲去。
李澞正yu自爆,陡然看见李陵疾驰奔来,美目陡然睁大,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喜,“父、父帅!”
原以为李陵早已葬身在幽州营地,没想到他却有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无比的惊喜充斥着李澞的胸膛,喜不自禁竟然一时忘记了自爆。
“父帅,小心!”李澞惊叫。
这时候,幽州叛军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挺矛冲上前,嘎嘎嘎,这可是条大鱼,太原军的主帅啊,斩杀了他,还怕从此不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一时间。李陵陷入千军万马包围中,情形岌岌可危!
“要离,你敢!”
李陵勒住马缰。堪堪躲开一条长矛捅刺,陡然怒声暴喝。不过他说的内容却是让人莫名其妙,要离将军不敢,对方可是幽州叛军重将,杀朝廷将领乃是天经地义,有什么敢不敢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叛军大跌眼睛,下巴掉一地。
要离将军无奈苦笑,再抬起头时候。神情无比冷厉严肃,“幽州将士听令,绝不可伤了李陵将军,否则杀无赦!”
想了想。要离将军似乎毫不放心。又补充一句道:“谁敢误伤了李陵将军,满门抄斩,诛九族!”
什么?什么!
幽州叛军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惜要离将军内功jing湛,由丹田之气吼出来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一个字都没错,诛九族,没错。正是诛九族!
妈的,杀一个朝廷狗官要诛九族。直娘贼的,幽州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混账规矩,是主将疯了,还是他们的耳朵坏了。
虽然满心愤怒,但是幽州叛军还是不敢造次,不但没奖励,反而要诛九族,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
于是,李陵一路无惊无险的冲到李澞身边。
李澞满脸狐疑的瞪着李陵,虽然父帅活着是好事,但是这一切透着太多的yin谋气息,让人不禁去怀疑……
李陵不是去谈判了,按说以他的口才,随随便便拖延几个时辰是没问题的,怎么会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谈崩了呢?
谈判谈崩,李陵似乎剩下的唯一的下次就是被叛军碎尸万段,别指望叛军会有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良好道德风范,以他们禽兽风格,一定会将李陵剁碎了喂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李陵现在有好端端跑了出来?
还有,大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说李陵也消失了一个多时辰,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内,他究竟做什么去了?李陵冲出来的方向,正是先前幽州营地所在地,莫非他一直待在敌人的大后方?
念及此,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不可抑制的缓缓升起,莫非……李陵……叛军……
李澞欣喜的情绪缓缓平复下来,望着冲到她面前,喜极而泣紧紧搂着她的的李陵,“父帅,我想问你……”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夫告诉你……”李陵却抢先一步答道,凑到李澞耳边低语。
李澞秀眉蹙起,似乎还要再问什么,却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瘫软无力的倒在李陵的怀中,李陵竟然一记手刀,将李澞打昏了过去。
李陵浓眉紧锁,抱起李澞,望向远处的要离将军,冷声道:“要离,立刻放我们离开!”
疯了,到嘴的肥肉岂能让他飞走,幽州叛军众将领一个个躁动不安。这个老鬼是不是喝酒喝醉了,现在打仗哎,以为是过家家,双方不死不休,岂是说放就放的,开什么玩笑!
不过,幽州叛军众将领心中又不由升腾起一丝不安的感觉,这个要离将军做事神神叨叨,让人捉摸不定,完全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说不定他还真会……
果然,幽州叛军众将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陵,放你们走,凭什么?”
要离将军虽然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以前的冷硬杀气,听在众人耳朵里反而有一丝动摇的意味。
“凭什么?!”李陵冷笑,“就凭我们的约定!”
“是吗?”要离将军缓缓摇头,“约定里面似乎并没有这么一条。”
“奋烈军和白马义众,今天必须死!”要离将军缓缓开口。
“要离,你好大胆!”
李陵沉声怒吼,“老夫与你家主子定的约,你敢违抗?”
要离闻言顿时一愣,沉默了半晌,脸上竟然破天荒露出一丝挣扎的神sè。
“你家主子所要的不过是那个人!”李陵得势不饶人,趁胜追击道:“老夫已经按照约定计划,一步步将那人困死在小蒙城,那人的xing命你们唾手可得!”
“事到如今,你真要违背当初的约定吗?”
“你敢吗?”
“莫要以为老夫不懂,天……上面自己上面的规矩,随意插手下界的朝政,到时候真降下天罚,看你们谁承担得起!”
天罚,二字似乎具有莫大的威能,要离闻言脸sè大变,竟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整个人流露出无比的惊恐,“你,你这老匹夫,怎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辛!”
李陵一挥手,冷声道:“老夫怎么会知道你不用管,先前你用计困住老夫一个时辰,老夫也不跟你计较。放奋烈军和白马义众撤离,一切老夫既往不咎!”
要离将军闻言,眼中jing光闪动不定,露出挣扎犹豫的神sè,不过最后他还是无奈的低头,“好,你们走!”
幽州叛军众将领一个个大为焦急,不行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太原军呢?
可是他们反对也没有,要离将军就是彻头彻尾的ducái者,他要这么做,幽州军谁又能说不。
于是,在幽州叛军千军万马包围中,李陵抱着昏迷不醒的李澞,集结了参与的白马义众和奋烈军,缓缓向着清水河对岸撤去。
高顺借机走到李陵身侧,压低声音,“老帅,现在是不是瞅准机会,掘开清水河堤?”
“不!”李陵缓缓摇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炸掉吊桥就行,把清水河堤留给叛军!”
高顺怔了怔,嘴巴下意识的张了张,似乎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