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门铃响,蓝心柔忙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细高个儿少年,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蜜茶色的头发给一条发带勒着,正是那天在咖啡馆里看到的卫奇。
卫奇看到了穿着围裙温柔贤淑的蓝心柔,眼神一下就锋利起来。
蓝心柔有些害怕,她拦在门口,并没有说让他进来。
华容用沙哑的声音问:“心柔,是谁来了?”
没等蓝心柔说话,卫奇一把推开了她,大步走了进来。
“华老师,是我。”
华容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睿睿扶住了他,“叔叔……”
“叫爸爸,听到了没有,宝贝,叫爸爸。”
他们的话刚说完,卫奇已经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先落在华容身上,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和布满了胡茬的下巴眼睛里有浓浓的疼惜,可在看到睿睿后就变得晦暗起来。
蓝心柔当然是怕睿睿吃亏,她赶紧跟进来去拉睿睿,“睿睿来厨房帮妈妈一下。”
华容忽然去看睿睿,这孩子也乖觉,立刻说:“爸爸,你跟哥哥慢慢聊。”
蓝心柔都给儿子吓傻了,还是儿子拉着她出去,把门给带上。
蓝心柔到了厨房才小声说:“你怎么叫他爸爸?”
睿睿贴在她耳朵上说:“是叔叔告诉我这样叫的。”
蓝心柔翻了个白眼,华容这是在利用孩子呀。
房间里说些什么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想那个卫奇快点走,这个男孩侵略性太强了,跟他呆在一起不舒服。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过了一会儿,卫奇竟然来了厨房。
后面跟着病歪歪的华容,他因为走得太急一直在咳嗽,卫奇就停下来,伸手去拍着他的后背。
华容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对蓝心柔歉意的说:“卫奇想要留下来吃饭,行吗?”
蓝心柔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求助,大概他是想要卫奇相信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点点头,“刚好我今天买菜了,卫奇有什么忌口的吗?”
卫奇也不客气,走进厨房拨弄着蓝心柔买的菜,然后才说:“都是我爱吃的,谢谢师娘。
蓝心柔目露不解,卫奇得意的扬起嘴角,露出了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华老师没跟你说吗?我曾经是他家教的学生,当然要叫你师娘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出去吧,我来做饭。”
卫奇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华容,“那好,我扶着老师回房间去。”
华容对蓝心柔是一脸的歉意,“辛苦你了。”
“没事,你别忘了先把饭前那药吃了。”
卫奇还不忘拉着睿睿,“睿睿,走,一起去玩。”
蓝心柔可不想让儿子被他虎视眈眈,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儿子说:“我不去,我要去画画。”
“那正好,哥哥也会,最厉害的是你爸爸,我们一起画,让爸爸给评价谁画的好。”
睿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不能吵着他。”
卫奇竟然无言以对,他摸摸睿睿的头,放他回自己房间了。
蓝心柔松了一口气,她其实很明白卫奇的意思,一定是要试探睿睿,孩子的嘴里不会有假话。
华容也是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他闹,他对他说:“麻烦你给我倒杯水来。”
卫奇听了后眼睛一亮,“老师,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蓝心柔在厨房里翻白眼,感情这还是个撕咬型小狼狗呢。
蓝心柔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做出了四菜一汤,还给华容单独熬了瘦肉菜心粥,嫩嫩的蒸鸡蛋。
卫奇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心里被浓浓的醋意充斥,他拿着筷子挑挑捡捡,什么鸡蛋炒的太老,牛肉炒得太嫩,虾子不够鲜,鱼汤太腥。
没有人搭理他,都低头吃饭,睿睿那么小都吃了半碗米饭加很多鸡蛋和牛肉。
蓝心柔给他夹青菜,“不准光吃肉,吃点菜。”
卫奇懒洋洋的挑着一根菜心说:“吃菜的都是兔子,男人就是要吃肉。”
华容直皱眉,夹了一块胡萝卜给他,“吃掉。”
卫奇脸上露出了哈士奇一样的笑容,一口就把胡萝卜吞掉,还夹了牛肉给华容,“老师,你吃点肉,看看你瘦的。”
蓝心柔忙说:“他病了就要喝粥,吃肉不消化的。”
华容把牛肉还给他,“听你师母的,你自己吃。”
卫奇直咬牙,恨恨的把牛肉给吃掉了。
饭后,华容对卫奇说:“帮你师母洗碗去。”
蓝心柔哪里敢用,“不用了,你们聊,我去切水果。”
卫奇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他们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这个瘟神终于要走了,蓝心柔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是华容却追到他门口,"卫奇,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回家去,你还是个学生."
卫奇今年读大三,是电影学院。已经能出来找点群演打手小太监或者拍点小广告的活儿,这个圈子复杂,华容怕他吃亏。
可是他的一番好心卫奇却感觉不到,他嘴里嚼着口香糖痞笑,“老师,你这是关心我吗?小心给师娘吃醋。”
他说话的时候靠近华容,温热的气息喷到他脸上,眯起的眼角带着一点点情色一点点轻狂。
华容的脸顿时红了,连耳朵都跟着烧起来,他怀疑自己又开始发烧。
卫奇忽然咕咕的笑,“老师,你这样说结婚了我真不信。还有,你没觉得儿子长的不像你吗?”
说完,没等华容明白过来,他就吹着口哨离开了。
蓝心柔帮他关上门,“你感冒刚好,别在风口站着。”
华容一下变得很累,靠着墙才站住了,他对蓝心柔说:“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蓝心柔扶住了他,“你是为了躲他才结婚?”
华容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点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外面风刮得很急,与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有种声势浩大的样子。
扶着华容躺下,蓝心柔给他手里放了一杯水,自己也拿着一杯,坐在另一边。
华容淡淡的笑,“我认识卫奇那年他才16岁,一个高二的学生,我也是在读研究生,给他做家教。”
在华容结结巴巴的诉说中,蓝心柔大概明白了。原来这孩子从小就叛逆,他在知道华容是gay后就觉得好奇,开始挑逗他。卫奇16岁的时候就有一米八了,这孩子发育的好人又英俊,对于华容这样从没谈过恋爱的小清纯来说根本没法子抵挡。
华容没法跟蓝心柔说的明白,但她感觉着大概这孩子勾引着华容做了羞羞的事情,然后又去跟家长说华容侵犯他,那个时候华容研究生就要毕业,万一闹出丑闻就前途全完了。
为了让别人相信他是正常人,他就想要结婚。恰好那个时候蓝心柔怀孕了孩子需要名分,所以他们俩个有需要的人一拍即合,成就了彼此。
这样,睿睿有了户口,华容有妻子还怀了孕,被卫奇的污蔑就不攻自破。
从此,华容远离了卫奇这朵黑色罂粟花,可是有恨有爱,再见面他竟然还是拒绝不了他。
华容求蓝心柔,“心柔,求求你搬过来住几天吧,我怕他再来骚扰。”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华容其实在这方面有些优柔寡断,“他看到我成家立业只真的,就不会来了。”
蓝心柔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心说希望吧,可是她总觉得那个卫奇没那么好打发。
她认识的男人不多,现在这样把卫奇华容和白景誉比较一下,还是白景誉好。他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干净利落,也坦坦荡荡的。
又想到了白景誉,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
为了华容,第二天刚好是周末,蓝心柔就收拾东西带着孩子搬过来住。
而华容也病好了,为了感谢她,他带着他们娘俩出去吃了一顿饭。
巧合的是,他们遇到了白景誉。
他和辛楠在一起,还有个挺帅穿粉色毛衣的男人。
华容多看了那男人两眼,蓝心柔才注意到的。
那个男人她认识,叫晏名扬,以前在白家看护明玥的时候他经常过去,晏安影视的太子爷。
她低声跟华容说,“那是我们院长跟他的朋友。”
华容问她,“那需要打招呼吗?”
蓝心柔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个小护士而已。”
“可他好像一直在看你。”
蓝心柔不敢抬头,所以也没注意到,她硬着头皮说:“反正不用了,我们赶紧走。”
辛楠问白景誉,“景誉你在看什么?”
没等白景誉回答,晏名扬就替他说:“景誉大概在看国民素质水平。”
“不是,我在看那男人怎么一直看你,有些好奇而已。”
白景誉淡淡的说完,就走进了包间。
晏名扬皱着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扑过去打白景誉,“你丫的,太坏了。”
辛楠羡慕的说:“你们感情真好。”
这下,白景誉和晏名扬一起说:“谁跟他感情好!”
辛楠是来谈和晏名扬公司合作的事儿,白景誉纯属就是牵线,他们说正事儿的时候他无聊的从屋里做造型的雕花窗往外头看。
刚好,他看到了蓝心柔去洗手间,想也没想站起来。
“哎,景誉,你去哪里?”
“洗手间。”
白景誉出来后快步追赶,终于在洗手间里追上了蓝心柔。
蓝心柔正低头洗着手,冷不防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她还以为出现了幻觉,等回过头去刚好看到他嘴里叼着烟,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蓝心柔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景誉。
有一点点坏一点点性感还有一点点痞,这些跟他佛性禁欲的气质调和在一起就有了一种让人想把他给扑倒的魅惑气质。
她就这样看着他,保持着回头的僵硬姿势,最少有十几秒。
还是他先说的话,微微靠近时白色烟雾散在她脸上,他像耳语一样跟她说:“流口水了。”
蓝心柔一惊,忙抬头去抹嘴,忽然又觉得上当,不由得狠狠去瞪他。
白景誉稍稍后退,立刻换了平时冷清又严肃的样子。
蓝心柔眨眨眼睛,要不是刚才的亲身经历,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白,白院长。”
“嗯,在这里吃饭?”
“嗯,您也和朋友后来吃饭呀。”
他点头,“那个男人就是你那个设计师丈夫?”
他总是在提问,蓝心柔只好回答,“是的。”
“他好像对晏名扬很有兴趣。”
听了他的话,蓝心柔抬眸去看他,总觉得他这话很有深意。
不过她还是替华容辩解了,“晏总长的帅,又穿的那么特别,餐厅里的人都去看他了。”
“也包括你?”
蓝心柔又卡了,她总觉得今天白景誉的话怪怪的,带着那么一股子兴师问罪的意思。
只是跟她兴师问罪,他是她的什么人呀。
她转过身去,“白院长,我先回去了。”
白景誉舔了舔后槽牙,又是那种有点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