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砚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冷静下来后萧雅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那照几张相给我总可以吧。”
“……可以。”
萧雅琴不是很情愿,但这个要求她若是不满足他,恐怕他又要瞎折腾,所以,犹豫之后她还是去了苏眠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不过,照片她并没有拍成,因为门外一直站着两个保镖,长得凶神恶煞的,不让她进去。
萧雅琴面子上过不去,她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于是就故意扬着下巴,气势汹汹地说道。
“里面躺着的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萧雅琴很不想承认苏眠跟儿子的关系,但奈何照片她一定要拿到,要不然安抚不住病房里那个活祖宗。
结果,门外的两尊门神根本就不鸟她。
萧雅琴有些生气,心想可能是因为对方听不懂中文,所以才会无视她,于是就用她那蹩脚的英文说道。
“My son’s girlfriend,in the ward.”
结果,门神依旧将她无视。
在国内,萧雅琴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那都是被别人敬着的,这种被人冷落的待遇着实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她指着两个保镖,气得都开始变结巴了:“现在,中文……已经成了全世界不得不学的一门外语了,你们、你们已经落后了。”
两秒后,其中一个门神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用的中文:“这位女士,麻烦您赶紧离开,这里不宜喧哗。”
这脸打的。
人家根本就不是不会说,而是压根就不想搭理她。
萧雅琴气得想吐血。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重症病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确切地来说,是一个妇人,年纪应该比她小不了几岁,而且还有些眼熟。
对方只跟她对视了一秒,便转身离开了。
萧雅琴觉得,对方是个亚洲女人,可能还是个中国人,虽然她不是十分的肯定,但里面躺着的人是苏眠,来探望她的应该也是同一个国家的吧。
知道问门口的两尊神也问不出什么,她只好败兴而归,进了儿子的病房后,她直言以告。
“没拍到,门口有保镖,我压根就进不去。”
陈迦砚并不意外,那些保镖应该是唐醒给苏眠安排的。
萧雅琴又道:“我过去时,有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人正好从里面出来,像中国人,而且……来头肯定不小。”
陈迦砚皱眉:“具体长什么样子?”
萧雅琴回忆道:“个子跟我也差不多,挺瘦的,也挺白的,头发挺长,又黑又直的,五官也挺好看,反正给人感觉挺仙的。”
陈迦砚很无奈:“妈,您这说了等于没说。”
萧雅琴:“就挺眼熟的,感觉以前见过,但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陈迦砚:“您再仔细地想想,不着急。还有,这医院的监控,找人调出来,拷贝一份给我。”
萧雅琴这回答应的很爽快:“行。”
想来自个亲妈去了也没能见着人,自己去了也未必能见到,陈迦砚没有办法了,只能期盼着自己的伤能够快点儿康复。
医院的监控虽有些难弄,但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陈迦砚在那个妇人出现时就立刻暂停了画面,但由于对方在来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一直都低着个头,他并不能看到她的正脸。
“是有些眼熟。”
陈迦砚盯着笔记本上被定格的画面,皱着眉喃喃道。
萧雅琴:“你也觉得她眼熟?”
陈迦砚又后退了几分钟,挑了一个露脸最多的画面,努力回想了许久最后突然眼神一亮。
“唐沁!”
萧雅琴没反应过来:“谁?”
陈迦砚解释,但视线一直停留在监控画面里的女人身上:“苏眠的生母。”
萧雅琴挑眉:“生母?就是当年楚连韦养在外面的那个情人?”
陈迦砚几乎已经非常确定了:“她现在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如若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随意地进出苏眠的病房了。
萧雅琴:“当年说消失就消失了,原来是躲到国外来了,没想到还混的挺不错。这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就应该让她们全都下地狱。”
陈迦砚沉声道:“妈!”
萧雅琴不满:“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没结婚我不管你,但你将来若是结了婚,就最好对另一半负起责任来,你若是敢在外面找小三,我第一个不饶你。”
陈迦砚没理会,又把心思放在了唐沁身上。
“唐沁?唐醒?”
难道……
陈迦砚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没这么巧合的事儿,但唐沁能随意出入苏眠病房这件事又作何解释?
既已心有疑虑,便会想办法去求证。
陈迦砚从萧雅琴那里要回了被没收的手机,然后开始联系人,去查看唐醒和唐沁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好查。
这件事一直拖,拖了半个月都没有确切的准信。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
但对陈迦砚来说,最让他煎熬的就是苏眠的病情了。
半个多月了,苏眠虽然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多月,陈迦砚都可以拄拐下床了,苏眠还是没醒过来。
医生说,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很难说,可能几天后就会醒过来,也可能几个月,但时间越久,几率就会越小。
陈迦砚虽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他告诉自己,只要她还活着,那就代表着希望。
“也就是说……她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医生:“可以这么说。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这个东西的,只要不放弃,它就有可能会出现。”
医生离开后,陈迦砚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萧雅琴一直都留在C国陪着大儿子,见他这般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人各有命,不管她能不能醒过来,那都是她的命。”
陈迦砚背靠着病床,将眼睛一闭:“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萧雅琴无奈地叹气:“我知道你很自责,可凡事都有个因果,这个因是她起的,有了这个果,她怪不到你身上。你若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她身上所花的医疗费,我们可以全出,也可以一直管到她……”
儿子的瞪视让萧雅琴成功住了口。
“你觉得唐沁和楚连韦缺钱吗?我不是心里过意不去,我是……”
陈迦砚就是觉得烦,很烦,烦到脑子里全是消极的想法。
“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萧雅琴这才离开了病房。
等到陈迦砚坐着轮椅第N次来到苏眠病房前时,突然发现门口守着的两个彪形大汉已经不见了。
病房已经空了,问过护士后才知道苏眠被转院了,至于转到了哪儿并不清楚。
陈迦砚的性情开始变得暴躁,以前虽然不能见面,但最起码知道彼此是在同一家医院,就算在她病房门外待一会儿他也是安心的,可是现在她去了哪儿,病情怎么样,他都一无所知。
“我说了我不饿,端走!”
看着端进来的餐食就特别的心烦,他不是不饿,他只是没有食欲。
萧雅琴立刻摆手,让人把饭给撤了出去,盯着自己儿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要打算绝食吗?你不吃不喝,她就能回来了吗?”
陈迦砚皱眉:“妈!她只是转院了,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就跟……没了似的。”
萧雅琴:“你也知道她只是转院啊!那你在这里不吃不喝做给谁看呢?到最后,心疼你的还不是只有你老妈我一个?”
陈迦砚:“我只是没有胃口而已。”
萧雅琴哼了声:“你这哪是没有胃口啊?我看她若真出了事,你指不定还跟着一起死呢。”
陈迦砚:“你想多了。”
过了片刻,就听见萧雅琴继续问道:“她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
陈迦砚不吭声了。
萧雅琴再次叹气:“当年,我跟你爸的时候,也以为能幸福一辈子呢,结婚时,他对你越好,以后背叛你的时候才会伤你越重。”
陈迦砚:“妈。”
萧雅琴:“即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真心相爱的,虽然都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可是光有责任感,对方却不爱你……”
萧雅琴说着说着突然伤感了地笑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都不想结婚,我知道是我跟你爸影响了你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在这里呢,妈也跟你说声对不起。”
老妈突然这么平静地跟他谈过去的事儿,陈迦砚倒有些不适应了。
萧雅琴长叹一声:“算了,你的事儿啊,我以后也不管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管你以后做什么选择,我希望你都要先考虑到自身的安全。
我也不指望以后你能多孝顺我,你呀,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陈迦砚突然变得感性起来:“妈。”
萧雅琴:“行了,说点儿开心的事儿,我可不想郁郁寡欢的,最后抑郁而终。”
陈迦砚:“妈,说什么呢!”
萧雅琴突然又问:“你当真不想结婚?”
陈迦砚脑子里很乱:“……”
萧雅琴继续:“真的不打算让我抱孙子了?”
陈迦砚:“……”
萧雅琴:“你说你不喜欢小孩子,那当初苏眠怀孕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她把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