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巧萱心底翻江倒海,一时怔住,双眸一瞬不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所见。
这一切,她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了。
“妈,这……”
而后跟来的万禹溪,心中的愕然不比她少。
母子俩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久久不能回神。
“看出端倪了吧?”
夜绾绾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半天没有回来,便也跟了过去。
她走出去就看到两人像傻子一般,瞪大了双眼,盯着延期那的房子发呆。
万巧萱回神,有些激动的指着身后的房子说:“你一来就发现了?”
夜绾绾看着她心口的剧烈的起伏,心底有些担忧,害怕对方一会绷不住晕过去,抬手示意对方冷静一下。
“我不是一来就发现的。我是刚才在楼上看到的。”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刚才所在的房间,面色未改,心里倒是多了一份计较。
万巧萱母子俩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房间的窗户,夹在高墙之中,正好可以看到这边。
她蹙起的眉心,褶皱愈深。
“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夜绾绾眸光一颤,小小惊讶了一下。
没有想到的,一瞬之间,对方会和自己想到一起。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也发现了。”
她来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巧合,再加上眼前的人,她更加可以肯定,对方是故意把自己引来这里的。
她静默地思考了一会,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她抿抿唇,一脸凝重的看着万巧萱,沉声道:“我师父,是否在这里,埋下过什么东西?”
她只想到改风水,却在看到万禹溪时,惊讶的忘记了改风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养。
自古以来,风水宝地,因人为破坏,变为阴湿之地的情况不是没有,所以,反之也是一样的。
外界的结构好变,内在气韵底蕴却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只得借助古物来慢慢养。
万巧萱面色微微一沉,目光躲了躲,没有回答。
即使她不说,夜绾绾也知道答案。
“我想,你可以带我去看看那东西了。”
至于那玩意还在不在,夜绾绾就不敢肯定了。
她是被白山给引到这来的,她不觉得,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这个所谓的师母相认。
对方的目的,肯定是在师父留下的东西上。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师父走的时候,除了这栋房子,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夜绾绾挑眉,看着眼前人闪烁的目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对那玩意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罢了。若你不想带我去看,告诉是我什么也可以。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
万巧萱双手不自觉攥紧,半阖眼眸,周身洋溢着一种凝沉的气息。
夜绾绾见状,眼底的讽意浓了几分。
她不知道对方在防备什么,也没有心思去深究。
她只想弄清楚,师父当年留下了什么,令那幕后之人趋之若鹜。
万巧萱犹疑半晌,抬头看向她的目光中依旧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不信任:“你真的,只想知道,他留下的是什么?”
夜绾绾颔首,目光笃定:“那东西对我没用。”
整个门派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她又何必去贪别人的东西?
人啊,总是喜欢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旁人的用意,所以才会火的那么累。
女人又低头思量了一会,这才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幽幽道:“是一柄古剑。他留下的,是一柄古剑。”
万巧萱说罢,闭了闭眼,脸色稍霁,好像放下了一件特别沉重的事情一般。
夜绾绾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一般古剑,多留煞气、怨气,属戾气,对人、对环境都不太好。
师父竟然用来养地。
看来,当年这块地,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才会让他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破这里的煞气。
“你知道那柄古剑的名字吗?”
万巧萱偏头回忆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只是瞄过一眼,只看到了一个‘七’字。具体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告诉我。”
七?
夜绾绾听着,脑中的第一反应是“七虞”。
那可不是一般的古剑,是上古凶剑,煞气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神志。
若她没有记错电话,那剑可是被封印在昆仑啊!
思及此,她的眸中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东西。
她转眸,盯着万巧萱的脸看了一会,不一样的东西又多了起来。
“你的面,做过什么改变吗?”
这时凝神观察,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眼前人的面相。过去、现在、将来,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她只在一人身上见到过。
那是一个做了全脸整容的人。
万巧萱不明所以的蹙了蹙眉:“你什么意思?”
夜绾绾抬手,扫了一圈她的脸,沉声道:“你的脸,整容过吗?”
对方摇头,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厌恶:“脸是父母给的,我没那闲心做这些。”
“是吗?”
夜绾绾疑惑低语。
除了整容的人,还有道行高深的人,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来掩盖自己的面相。
她仔细观察过了,眼前人不属于那个,可对方又没有整容。
她微微愣了一下,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市受灾对方的身边万禹溪,心口一跳,不由愕然张大了嘴。
“你怎么也……”
她有些惊讶的抬手指着对方,一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忽然扬起的声音,把万禹溪吓了一跳。
“我……我……我怎么了?”
夜绾绾敛眸,一脸凝重。
她轻轻摇头,将疑惑压下,没有说话。
“你们找人,尽快将这堵墙给拆了,拆完以后再来找我。师父给你们留我的联系方式,就用那个找我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说罢,有些慌张的转身快步离开。只是,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又回头交代了一句:“那柄剑,不要动,不熬暴露位置,就当它从未存在过。”
万巧萱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底升起点点不安,立在原地站了一会,目光不自觉飘向了一个地方。
万禹溪心底也有点不安,愣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己的母亲出什么事了。
对方只是摇头,也没有给他答案,只说让他尽快同隔壁协商,将围墙给拆了。
“若是对方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强拆了。他们可能不知道,旁边那块地的使用权,也在我的手上。”
万巧萱冷笑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万禹溪愣在原地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留下了一句什么。
他在这块土体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一个地主二代?
……
夜绾绾径直回了白山的房间,“啪”的一下推开了门。
屋内的两人,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阎烈回头,就见她黑着脸走了进来,还未开口问她怎么了,就见她气势汹汹的冲到白山面亲,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的,白水在哪里?否则,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白山一愣,不明为何她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看着身前人眸中阴驽的寒光,心头无比的清楚,对方真的会说到做到。
他嘴巴动了动,脑中的弦崩的紧紧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夜绾绾轻哼:“你若想见一下,如何生剥魂魄,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
白山身子一颤,差点蹦了起来,愕然大呼:“你不可以这么做,那可是要碎魂的禁术!”
“你们做的,我为什么做不的?我本就是魂魄不弃的人,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
眼前人阴恻恻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白山只觉自己好像被人丢进了冰窖之中,连血液都被冻住了,脑子已然不会思考了。
他像个傻子一般,嘴巴开开合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阎烈注意都了夜绾绾的不正常,剑眉微蹙,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柔声道:“绾绾,发生了什么?”
夜绾绾没有回应。
他犹豫了一下,略显强硬的将她的手拽下,又将她的身子一搬,对着自己。
“绾绾,究竟出什么事了?”
男人冷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夜绾绾思绪颤了颤,缓缓恢复,抬眸看他,声音低落不已:“阎烈,师父的家人,出事了。”
她之前没有说关于万巧萱的事情,因而阎烈听的有些迷糊。
“你不是说你师父身边只有你一个吗?”
夜绾绾勾了勾嘴角,苦笑连连:“师父留了一个儿子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个师父。”
阎烈惊讶的挑了挑眉:“那现在……”
“他们被人借了命,现在命数不清,很有可能虎出事。”
“借命?”
“借命!”
两个语气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夜绾绾心尖微颤,扭头看向白山:“你懂?”
白山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头点了点头,幅度很小,若不仔细,几乎看不清。
“你怎么会知道?”
夜绾绾有些戒备的瞪了他一眼。
白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在一般古籍上看到的。据说借命的人,必须是八字相连的两个人,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做到的。”
夜绾绾颔首:“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确实如此。但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
“血缘相连之人。”
轻声的话语,好似惊雷一般炸在三人头顶,包括夜绾绾自己也怔住了。
阎烈皱眉:“绾绾,你知道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吗?”
夜绾绾苦笑,整颗心好似被人狠狠揪住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无声的摇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真的不敢了。
阎烈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样子,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下被人抽光一般,好似下一秒,就会闭上眼死过去一般。
阎烈担心不已,急急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你不要有一点苗头,就来吓自己。事情肯定不会是你想的那样。你师父既然留下了一个孩子,怎么就不会又留下一个呢?就算有一点苗头,你怎么不想,他为什么要让你发现呢?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肯定也是他的骄傲,他就不怕让你发现以后,会坏了他的计划吗?这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此时夜绾绾的脑子乱做一团,根本就听不清阎烈说了些什么。
她不停的摇头,想要把这一切通通都甩掉。
她的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她整个脑子绷的死死的,下一秒,好像就会爆炸一般。
阎烈听着怀中呜咽的哭声,好似小兽最后的挣扎一般。眸中滑过一抹深深的心疼,默叹一声,将人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