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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楚芊兰挑了挑眉,表情微微一变,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怎么?主仆有别,本小姐做事,需要你们一些下人置喙吗?”
方才开口的几名奴才听她如此说,顿时面露无奈,互相对视一眼。罢了,尊卑有别,人家是千金小姐,他们不过是一介下人,本就不该插嘴:“二位小姐恕罪,只是这井水……怕是喝不得了。”
“自然。”楚芊兰眉心微微一蹙,没想到那毒有这等强劲的功效,“这庄子里,可有其他的水源?”
“有,二位小姐想打水可以去打庄子边的泉水,还是清澈的。”
“好,也只能如此了。”楚芊兰微微颔首,转身拉过楚芊颜就要离开,这时方才开口的那名奴才突然唤住了她:“三小姐,四小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惊着了?不如奴才去唤个大夫来看看吧。”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脸色苍白如纸的楚芊颜身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楚芊颜慢慢缓过神来,神情有几分尴尬:“不必,本小姐歇息片刻就好。”看着那焦黑的土壤,一股惶恐从心间一点一点翻涌上来,若是她不小心误服了这井水,是不是也会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三姐,你知不知道这……”“四妹,你受了惊,好好休息一下吧。”她正要问些什么,然而楚芊兰却是有意无意的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挑不出一丝瑕疵,方才那高傲的形象仿佛不存在一般。
“可是三姐……”楚芊颜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她有一种感觉,这毒……似乎和三姐有脱不了的干系。在她们来之前,一切还好好的,怎么她们刚刚住下,就出了这等事?排除有人刻意下毒的可能,就只剩下……她和三姐……而昨日,楚芊兰恰好离开过一次,还有那个瓷瓶——
“四妹,切记,不该动的东西,千万不要乱碰,否则三姐也保不了你”。楚芊兰当初带着威胁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越是想要甩掉,这声音就越清晰。这脸色煞白的女子竟是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三姐,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楚芊兰心里咯噔一下,瞳孔骤然一缩,转眸间,无限的杀意蔓延至眼底,在空气中流露出来。她的笑容有几分僵硬,伸手扣住了楚芊颜的肩膀,暗暗使上了几分力道:“四妹在说什么胡话?三姐怎么可能知情呢?”
“倒也是……”楚芊颜低吟了一声,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柔和的笑容,“是妹妹多虑了,三姐想必也受惊了,咱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有管事呢,不必费心了。”
“也罢,走吧。”
……
不远处,一双晶亮的眸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待两道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月凌殇才堪堪收回了视线,眼底掠过一抹浮光掠影般的流光。不会错了,那诡异的毒药,一定是轩辕玦给楚芊兰的后牌,楚芊兰想必是等不及想看看药效,才会在水井里投了毒……
轩辕玦与飞羽国第一家族隐家有密切的联系,而隐家精通医术,轩辕玦手上的毒药必定出自隐家之手,放眼大陆各国,在先前,唯有……云国沈家才能与之匹敌,可沈家从现任家主开始主攻武道,直至稳稳坐上大将军的位置,可即便沈家医术荒废已久,也仍不容小觑,凭着那无数的秘典和精髓,以及根深蒂固的医术传承,就足以成为与隐家实力旗鼓相当的家族。
大陆上则有“北有隐家,南有沈氏”的说法,而隐家在飞羽国一直是神神秘秘,从不抛头露面,甚至连现任隐家家主和继承人都无人知晓,轩辕玦,就是唯一能联系到隐家内部的人。
楚芊兰这次一定是针对芊凰,而芊凰弃医从武多年,医术想必也不如以往精湛,看来这次……他必须找个机会告知她这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趁下面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这俊美绝伦的男子纵身跃下,来到水井边,忍着腥臭的异味,用随身手帕包了一小块泥土卷好,原本明黄色的手帕霎时间被强烈的毒性染成了青紫色,月凌殇大惊之下忙用内力压制住毒性的腐蚀,将手帕收入衣袖后拂身离去。
这次,他可是真的见识到了楚芊兰的歹毒之心,不仅要害庄园里的人,这水井与方圆数十里的泉水溪流相通,若不是他早早派人封住了河道,这次被她得逞了,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的受害者丧生在这诡异的毒药之下。
另一边,楚芊兰回到厢房,没好气的走到桌边饮了一杯茶水,烦躁的跺了跺脚。
该死,楚芊颜不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吗?怎么到这个时候如此聪明了?她的行为险些就被一语道破,看来以往打算留住楚芊颜一条性命,是错误的!这样的后患,绝留不得,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并把楚芊颜也料理掉……
许久之后,她从袖中掏出那个小瓷瓶,眸中闪着杀意,一抹绿色的幽光在瞳眸中划过——
夜色如墨,夜幕深沉,这素雅的女子早已就寝,侧卧在床榻上,不知为何一阵心神不宁,好几次差点睡着又猛然惊醒。
“真见鬼……”莫不是白天真的受了惊?
就在这烦躁的女子微微坐起身时,一个黑影从窗边扔了进来,重重磕在了楚芊兰手边。
“咔哒!”
“嗯?”这是何物?楚芊兰蹙着眉头打开手边的锦盒,一条绿丝带映入眼帘,上面俨然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
朦胧的意识被猛地唤醒,这是……血迹?!
公子……
这素雅的女子匆匆披上了一件衣衫,打开门小跑出去,一路上不停拉动着身上未遮严的衣衫,寒风飕飕打在白皙的肌肤上,阵阵冰凉。可她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心里闪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林间穿行,最后才大喘着粗气来到了上次与轩辕玦见面的地方,果真看到了那抹青色的身影。
“公子,这么晚了,突然唤民女前来,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当她气喘吁吁地问完这句话,轩辕玦猛地抬起头来,幽幽地转过头去,那冰冷的眼神令人心尖一颤,忍不住熄灭了心中最后一丝温度。
“楚芊兰,你是对本殿的毒药不放心?”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楚芊兰心里一惊,急忙垂下头不敢直视眼前这名男子,只觉得自己任何小心思都暴露在此人眼前,脑海中立刻回想到娘亲生前的叮嘱,如果有一日遇到此人,千万不要质疑他的本事。
“不,公子误会了,民女并无此意,只是……”楚芊兰连忙摆手,竟是突然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没有此意?那你是何意?把本殿费尽心思要来的毒药洒了小半瓶在井水里,简直是大材小用!”轩辕玦冷冷一喝,楚芊兰身子剧烈一颤,竟是有几分想俯身跪下的冲动,此人散发的威严,竟如此令人压抑……“你居然敢如此对待本殿的心头至宝,真是死有余辜!”
他的周身溢满了怒意,那盛怒之气仿佛燃烧的火球,像要将人吞噬一般。天知道这毒药他朝隐家讨了多久才拿到两小瓶,如今却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怎能让他不怒?
楚芊兰心中一凉,也顾不得什么自尊,直接就跪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公子息怒啊,还不是因为那个楚芊凰,她在民女身上下了毒,民女怕若是此番她连这毒都能解了,那民女身上的毒,岂不是要折磨民女一生?民女正是担心药效,才会冒昧用了一下,请公子恕罪,民女绝不是有意冒犯公子的,就是借民女十个胆子,民女也不敢啊!”
轩辕玦看着这跪在地上不断求饶认错的女子,怒意一点点平息了下去,很快眸光一冷:“你说,她给你下了毒?”
“没错!只是她说这几日不会发作,民女担心……”
“把手伸出来!”真是啰嗦!轩辕玦一把扯过她的手腕,细细的把了一会儿脉,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不像是说谎,那兰质蕙心的女子也不应该会开如此玩笑,那……
“公子,怎么样?”楚芊兰眼中期望点点,夹杂着得意和狰狞,楚芊凰这点小毒,还能难到公子不成?
“楚芊兰,你确定,她给你下了毒?”
“民女确定啊。”
轩辕玦再次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不过有面纱的遮掩,外人根本看不到。
为何……他诊断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毒,连他都能瞒过?
“哦对了,公子,那贱丫头说,这毒是她新研制出来的,没有解药……”
“什么?”新研制的?轩辕玦蹙了蹙眉峰,不应该啊,他的医术已是上乘,怎么会……连一个小小庶女配制的毒药都诊不出来?
“公子……”楚芊兰总算看出了端倪,心一下子坠入了深渊,挣扎道,“可是……诊不住什么?”怎么可能呢?那她不是……死定了么?
轩辕玦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挥手掷过去一颗药丸:“把这个服下,说不定……会有效果。”
只是普通的解毒丸罢了,也不知……能否有效。
究竟是什么奇才?配置的毒,连他都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