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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行了一夜,只走得天都大亮,也不见路上有个人影,心中不禁大为疑惑:“怎么这光天化日的,竟然看不到一个行人?”殊不知他在云庄练了大半年功夫,气力要比以前增进不少,轻功脚力自然也要比以前快上许多。他赶了一夜路,早已经远离城镇,行到荒僻的乡野之地,又要去哪里找什么行人问路呢?
阿飞从余万霆那里学来的只是看日月星辰辨明方位,却不晓得其他的认路之法。要说这天已大亮,他本可以看那东升红日找到北行之路,只是这天上彤云密布,又哪里看得见太阳?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沿着大路前行,但见前方越走越是荒凉,心中便越发焦躁起来。
过不多时,这路上竟渐渐卷起风来,阿飞被寒风一吹,只觉得疲乏之极,心中烦恶,便暗思道:“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走来走去也不见有人。我这一晚没睡,真是困死了,干脆先找个地方窝一下,睡醒了再赶路也一样,没准儿到那个时候,天就晴了。”
于是他便在路边找了个避风处,抱着紫金刀,背靠一块大石,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可刚打盹没多久,这老天便簌簌地落起雪花来。那雪花伴着朔风,越下越急,没多久便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阿飞靠着大石,只觉得越坐越冷,便站起身来:“不成,可不能在这儿睡,在这里睡还不得冻死了,我还是得寻一户人家才行。”他提刀重回大路,沿着刚才的方向继续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直走到雪住风停,也没寻到住户。
赶路赶得又困又乏,更兼腹中饥饿,阿飞心中已是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太过冲动,恨不得转个方向,回去寻余才等人,跟着他们老老实实地回家。
而恰在此时,一股烤肉的香气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阿飞停步仔细嗅着那肉香,笑着摇了摇头:“我这都已经饿出幻觉了,这荒郊野地的,怎么会有烤肉的味道呢?”
可是,那香味越来越浓,似乎并不是幻觉,而是有什么人真的在附近烤肉,阿飞心中欢喜,拍手大叫一声,循着肉香,就去找那烤肉之人。
穿过路边树丛,只见一胖大和尚背对着阿飞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之上,那阵阵烤肉之香,似乎就是从和尚那里传来的。阿飞走了这么久,终于碰到了大活人,心里激动,不禁两眼一热,差点儿哭了出来,撒开腿就向和尚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瞧见那和尚长什么样,阿飞就先看到了架在火堆上烤着的三只山鸡。他见有烤鸡在眼前,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抽着鼻子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那和尚听见身后有人在哭,便扭头去看,见是个衣着光鲜的俊朗少年,不禁皱眉道:“小哥,你哭个啥?”
阿飞也不理他,两眼看着那烤山鸡,只管哭。
和尚瞧着阿飞的眼神,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从大石上下来,将一只烤鸡递给阿飞道:“喏,小哥,莫哭了,看你哭得可怜,给你吃吧。”
阿飞抹了一把眼泪,道了声谢,便捧过烤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喂,小哥,你慢些吃,小心噎到。”和尚拎起一只烤鸡边吃边道,“那个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家大人也不管管你。”
阿飞没有吭声,只是闷着头把手中的烤鸡吃光,然后便盯着火堆上剩下的那只烤鸡对和尚道:“大和尚,我再吃半只行不行?”
和尚摸了摸光头,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为难,过了好久才道:“你……你都拿去吃吧。”
“好,那多谢了。”阿飞倒也不客气,拿起最后一只烤鸡张口便要啃。
“唉,等一下,小哥,掰个鸡腿给俺。”和尚还是有些舍不得。
“嗯。”阿飞直接将两条腿都掰了下来,“都给你。”
“好,嘿嘿。”和尚喜道。
全部吃罢,阿飞抓了把积雪蹭了蹭手,便对和尚道:“大和尚,我不能白吃你的,你说多少钱,我给你。”
和尚听了先是一愣,半晌才道:“钱?小哥你开玩笑吧,俺可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阿飞方才只顾着吃,根本没有打量和尚的样貌。现在仔细看来,那和尚生得是方头大耳,眉似漆刷,面生横肉,目射神光,活脱脱一副草莽英雄的模样,又哪里有半点儿出家人的样子?他见和尚先前坐着的大石上,还倚放着一根齐眉棍和一口铁锅,心道:“那根齐眉棍两端包铁,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用来打架用的,看样子,他应该是个江湖中人”。
“怎么,俺不像吗?”和尚站起身来,转了个圈,对阿飞道:“俺哪里不像了?”
阿飞见这和尚竟然比徐云还要高上一些,而且身形壮硕,好似铁塔一般,不由咋舌大呼道:“你好高啊!”
“哈哈,是吧!见过俺的人,都这么说。”和尚得意道,“且慢,且慢,你还没和俺说,俺哪里不像出家人了?”
“哪里都不像,你别以为剃个头,穿件僧衣就是出家人了。我以前陪爷爷去灵隐寺的时候,可是见过和尚的,他们一个个长得都慈眉善目的,哪里像你这样凶巴巴的?再说了,有哪个和尚是吃肉的?”阿飞吃饱肚子,只觉得全身都有精神,话也就多了起来。
“嘿,瞧你说的,你说的灵隐寺那是在杭州,杭州是什么地方,江南水乡,养的人一个个都细皮嫩肉,忒水灵,所以寺里的老和尚看起来才个个慈眉善目。俺呢,俺是西北人,长得粗犷些,又有什么错?”
“真会瞎扯,那你吃肉又怎么说?”
“小娃娃没见识,难道没听过酒肉和尚么?”
“酒肉和尚……那你还喝酒喽?”
“阿弥陀佛,酒嘛,吃一些,吃一些。”和尚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又喝酒又吃肉的和尚……我知道了,你是假和尚!”
“什么假和尚,净胡说!俺是个行脚僧,俺可是有度牒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俺是在大慈恩寺受的戒,法号不智大和尚。”和尚双手合十道。
阿飞皱着眉,瞧着和尚道:“不智……就是不聪明喽?那个和尚会起这样的法号?听这法号,就像是骗人的。”
“唉,俺和你说不清楚了,还是不说为好。”不智和尚回身背好铁锅,又提起齐眉棍,对阿飞道:“你是哪家的娃娃?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迷路了吧,快告诉俺你家在哪里,俺好送你回去!”
“我家在杭州,远着呢。”阿飞见这个和尚张嘴就要送自己回家,似乎不是什么恶人,便如实说道。
“杭州吗?杭州也不算远,往东走一走,要不了几天就到了,你是杭州哪里人啊?”
“余家庄。”
“余家庄……是那个天下闻名的余家庄吗?余万霆老前辈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爷爷。”
“那你是余家庄的小少爷了?你叫啥名啊,俺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哥’吧?”
“我叫余飞,你叫我阿飞就行。”
“行,那你先跟俺走吧,俺现在手头有点儿事情要办,等俺办完了,就送你回家。”不智和尚嘿嘿笑着,冲阿飞一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谁说我要回杭州了?不用你送。”
“难不成你是离家出走?那不行,那俺更得送你回家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往外跑。”不智和尚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不满。
阿飞跺着脚说道:“我和你也说不清楚了,总之不用你送便是!”
不智和尚觉得奇怪,便放下棍子,复又盘腿坐在大石上,对阿飞道:“我说阿飞小老弟啊,你是要做啥?说给俺听听,没准儿俺能帮你呢?”
阿飞见不智和尚话说得诚恳,叹了口气,便将自己在云庄学艺,以及张方洲被害,众人误认徐云是凶手等事一一讲给了不智和尚听,但隐去了张夫人托他转告徐云话语一事,只说自己此行是为了寻找徐云,助徐云一同查找杀害张方洲的真凶。
“你听懂了么?”阿飞见不智和尚一直在摸着后脑勺,便问道。
“差不多是明白了,你说你是要去北边找徐云徐大侠?”
“是。”
“那不对啊,那你为啥不往北走,却一直往西走呢?”不智和尚疑惑道。
阿飞大惊道:“西?你说我是在往西走?”
“啊,对啊,白云峰……要是俺没记错的话,应该在东边才对。你说你是从那边过来的,不就说明你一直是朝西走吗?”
“这……”阿飞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承认自己分不出东南西北,瞎走的吧?
不智和尚抓了抓光头,突然抚掌大笑道:“俺明白了,你不认路吧?难怪会一直往西走。照你这走法,契丹是到不了的,不过倒是可以去巴蜀转一圈了。”
阿飞羞得脸颊通红,急道:“谁说我不认路了?只不过今天阴天,没太阳,要不然我早就找着北了。”
“哈哈哈,阿飞小兄弟,出门在外,可不能光靠看天认方向啊,这辨方位的法子,多着呢!”
“哼,你不就比我多走几年路么,神气什么?”阿飞有些不服气,“那你和我说,哪里是北啊?”
“这还不简单?俺来告诉你,这个北嘛……”不智和尚刚想给阿飞指明方向,忽地眼珠子一转,问道:“你真的要去找徐大侠?你当真认得他?”
阿飞点了点头:“啊,是啊,我每天都跟着他练武,当然认识他了,怎么了?”
“那个……契丹国很远的!你看你一个人,只身去契丹国,多危险啊!要不俺陪你去吧!”不智和尚道,“再者,俺也想见见这江湖闻名的徐云,到底是啥模样。”
“好啊,那太好了。”从昨晚离开客栈,到遇到不智和尚之前,经过这一路折腾,阿飞早已明白,要是光靠自己,肯定没法顺利到达契丹国,找到徐云。他见不智和尚有意相助,心中大喜,便爽快地答应了。
“阿弥陀佛,那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俺现在有一件要紧事要办,需要去趟岳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着俺一块儿去啊?办完了事,咱们就北上找你的徐大哥去,如何?”
阿飞一听不智和尚还有其他事要办,便把脸一拉:“那怎么成,等你把事情办完,没准徐大哥都不在契丹了,你这也太耽误事了。算了,算了,咱们各走各的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吧。”
不智和尚见阿飞提刀要走,忙从大石上跳下,拉着他说道:“阿飞兄弟,阿飞兄弟,你可别,俺老早就从师父那里听说过徐大侠的英雄事迹,心向往之,一直想瞧瞧他本尊是啥模样。可惜俺以前一直在关中一带行走,也没啥门路,没得人引见。今日得以遇见你,便是有机会能够见到名满江湖的徐云,你可别撇下俺,自己走了啊。”
阿飞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哪里有撇下你?明明是你自己也有事好吧。你既然老早就想见徐大哥,为什么不自己到云庄找他啊?干嘛还要找什么门路?”
“瞧你这话说的,俺这非亲非故的,平白无故地去白云峰拜山门,这不是没事找事,想要讨打吗?这绝对是不和道理,不和道理。其实,俺的事办办很快的,不会耽搁太久。再说了,这江湖险恶,你一个娃娃独自上路,真的很不安全,要是路上遇到什么邪道中人,害了你的性命,剜了你的心肝下酒,落了个连囫囵尸首都找不到的下场,岂不是太过凄惨了些?这路上多个人,便是多个照应,你还是让俺陪着你吧。”
“这个……”阿飞瞧了瞧不智和尚,有些犹豫。
“你说徐大侠,你那位徐大哥,是去契丹国找人对吧?”
“啊,是啊,怎么了?”
“你想啊,他又不是契丹人,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还言语不通,找起人来可是困难至极,跟大海捞针差不了多少,怎么也得找上个两三年。等俺把手上的事办完,咱们就赶过去,肯定来得及。”不智和尚瞪着环眼,信誓旦旦地说道。
讲心里话,阿飞当然还是希望能够拉着不智和尚同行,他觉得和尚的话说得也有些道理,便松口道:“那你得告诉我,你是要做什么事,我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和你去岳州。”
不智和尚见似乎有戏,便将阿飞按在大石上坐下,嘿嘿嘿地笑着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且坐下听俺慢慢给你道来。”
“好,好,你说来听听。”阿飞见这铁塔一般的人,笑起来却自有一副憨态,觉得有趣,便顺从地坐下,打算听听看他想讲些什么。
不智和尚清了清嗓子道:“你既是武林世家出身,想必知道不少江湖掌故,这个岳州的潇湘派,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潇湘派究竟是什么来头,阿飞是断然不知道的。不过阿飞这个人虽然不好读书,但是记性却是极好。他隐约记得,当初在泥牛镇春牛楼遇到小铃铛和赵平时,曾听赵平说起“武林四公子”一事,提到那潇湘派的江三少江公子也位列其中,于是便道:“潇湘派吗?我知道的,是不是有个叫江三少的,还是什么武林四公子来着?”
“对对对,那个江三少,乃是掌门人江月笑的大公子。”不智和尚点点头道。
“哦……你提这个潇湘派干嘛,莫非你是要去岳州找他们晦气?”
“寻什么晦气!真是岂有此理,俺也是潇湘派的弟子!”不智和尚急道。
“什么?你不是大慈恩寺出家的和尚吗,怎么又变成潇湘派的弟子了?你这个和尚,果然是假的!”阿飞眨巴着眼,已经完全被不智和尚说晕了。
“哎呀,什么假和尚!俺真的是受过戒的和尚,俺也真的是潇湘派的弟子!”不智和尚拍手大叫道,“这话怎么越说越乱了呢?”
阿飞冲不智和尚摆了摆手道:“大和尚,你先不急,慢慢讲。”
“俺是要慢慢讲的,可你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把俺都问乱了。”不智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要听俺讲,你就不许再插话。”
阿飞抱着紫金刀,皱眉瞧着不智和尚道:“那我也没插话啊,是你一上来就问我,知不知道潇湘派什么的。你既然都问我了,那我能不应你吗?”
不智和尚一拍光头道:“啊……也是。那好,那俺从现在开始不问了,专心讲事情,要不咱俩这讲到天黑,也讲不完。”
“嗯,你快说。”阿飞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和尚真是有意思。
不智和尚把背上的铁锅解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道:“好,那俺讲了啊。刚才俺说俺是潇湘派弟子,其实呢,俺从来没去过岳州,没见过那个潇湘派的掌门人江月笑,也没见过他的公子江三少。俺的师父,是那个江月笑的大师兄,所以说呢,俺就是那江月笑的师侄。”
“师父他老人家本来在四方云游,途径关中的时候,不知为啥,就收了俺做徒弟,在关中教了俺十五年功夫。有一天,师父在京兆府碰到了一个大慈恩寺的老和尚,随便聊了几句,没想到觉得特别投缘,竟然促膝长谈了三天三夜。然后师父就和俺说,他想在大慈恩寺出家了。”
不智和尚摇着头叹气道:“当时俺想着说,师父他毕竟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可能已经看破红尘啥的,出家就出家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知道,他一个人出家不够,还要拉着俺一块儿剃度!俺当时就不乐意了。你说俺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好吃东西,尤其爱吃肉,你说这当和尚不让吃肉,岂不是要了俺的命?所以俺就三番五次地推辞,俺师父看俺没那个心思,竟然以死相逼,非逼着俺跟他一块儿皈依佛门。那大慈恩寺的老方丈,一看势头不好,便和俺聊了几句,结果说俺没有什么慧根,然后就劝师父不要逼俺出家了。可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不听,还拿着刀要抹脖子。俺一看这可不行,拗不过他,才跟着他一块儿出家了。”
阿飞听不智和尚说自己出家的因由,觉得有趣,不禁在心里暗笑起来:“原来他是被逼着出家了啊,不情不愿的,难怪当了和尚还想着吃肉。”
只听那不智和尚接着讲道:“俺跟着师父,在大慈恩寺待了五年,每天都是清汤寡水地过着,真是比死还要难受。没有肉吃,俺都没心情吃东西,吃三碗面,就饱了,一点儿也不愿意多吃。幸亏寺里的老方丈看出俺的心思,经常放俺出去,说是让俺到外面修行,俺才有机会弄点儿肉吃,打打牙祭。”
“一年前,俺师父突然得了病,爬不起床来,俺心里难过,便一直待在他身边侍奉着。可侍奉了大半年,师父终究还是圆寂了。师父圆寂前,曾跟俺说他好久都没和同门联络了,所以嘱咐俺一定要把他的死讯,和岳州的同门说一声,所以俺这才离开了大慈恩寺,奔岳州来了。”
阿飞见不智和尚不言语了,便问道:“讲完了?”
“讲完了。”不智和尚点了点头。
“我可以问了不?”阿飞笑道。
“问吧?”不智和尚又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只是要去岳州,告诉潇湘派的人,说你师父已经圆寂了,就可以了?”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我可以陪你走一程。”阿飞笑着道。
不智和尚大喜道:“真的啊,那就好,这样一来,你这一路上有伴儿了,俺这一路上也有伴儿了。”
阿飞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嘿嘿,那咱们走吧!那个岳州,离这里远不远啊?”
不智和尚愣道:“怎么,你不知道岳州在哪里吗?”
“啊,不知道啊,在哪里啊?”
不智和尚将铁锅背好,拾起齐眉棍道:“西边,在荆HB路。”
“啊?这么远啊!”
“阿弥陀佛,也不算太远,俺都打听过了,咱们往西走,赶到大江边坐船,溯江而上的话,可以直接到岳州。”
“哼,随便你说了,反正我也不认路,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骗了呢?”阿飞一边跟着不智和尚走一边说道,“咦,不对啊,你说你从SX路出发,要去荆HB路的话,你怎么会兜了一个大圈子,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你也不认得路?”
“瞎说,俺绕远是因为发现了一件蹊跷事,才跑到这里的。”
“什么蹊跷事啊?”
“俺本来可以坐船从关中直接到岳州的,方便得很,根本不会跑到这里。只不过船到襄州的时候,岸上死了一个人。”
“死人?”
“嗯,俺看了那人的死相,怀疑是中了俺师父提过的一门潇湘派已经失传的功夫——尸毒掌,所以俺就下了船,调查起凶手来。经过俺一番调查,知道那打人的是个叫韩泽的人,所以俺便一路暗中跟踪他。后来发现他在唐州和光州又杀了人,用的也都是尸毒掌,不过等俺跟着他到了杭州后,发现他突然不见了,俺找不到他,所以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岳州找潇湘派的同门好了。”不智和尚说罢,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颇有不甘。
“大和尚,你跟着那个韩泽,是想要干嘛?”阿飞问道。
“俺是想问问他,他为啥要杀人,还有他的尸毒掌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你都跟着他走了那么远了,为什么不把他叫住问问他呢?”
不智和尚一拍脑门道:“对啊,你说的有道理啊!我为什么不抓住他问一问呢?下次,下次一定要抓住他,问个清楚。”
阿飞摇头叹道:“唉,大和尚,我算是明白,你为啥叫不智了。”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是被你师父逼着出家的,那你师父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还俗啊?”
“嗯,还俗吗?俺还真没想过。毕竟做了五年和尚,习惯了。其实除了不让吃肉外,做和尚也没啥不好的。更何况,俺现在又没人管着,可以随便吃肉,想吃多少吃多少。”不智和尚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没人管了,你以后是不回大慈恩寺了吗?”
“啊,是啊,俺不是那种能老老实实打坐念经的人,所以方丈说准俺去做个行脚僧,四处行走修行,不用回寺里了。”
“得了吧,我看是你吃太多,方丈不愿意继续留你,赶你出门了吧!”
“胡说,俺们大慈恩寺,那可是个大寺庙,哪里会差我一口饭吃?”
“哪里是差一口饭?你一个人可是能抵好几个人的饭量啊!”
“阿弥陀佛,阿飞兄弟,你的话太多了……”
“哈哈哈……”阿飞大声地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天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但阿飞的心里,却是暖的。因为他觉得,有这个奇奇怪怪的大和尚陪伴着,接下来的路,应该会变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