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
许长安正在看之前姚婷给自己的东西,听见邵晋恒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要把手中的文件藏起来,不妨手一抖,文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邵晋恒轻瞥过去,第一张文件上赫然是几个大字:辞退书。
这份是姚婷的,可既然许长安能拿到姚婷的辞退书,自然也能知道别人也拿了这份文件。
“你知道了?”
既然邵晋恒已经知道,许长安也不想再遮遮掩掩,理了理手中的文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安,你不是不想管那家医院的事了?”邵晋恒双手插在兜里,微微抬起头看着她。许长安觉得自己在邵晋恒的面前,几乎每次都被打脸。有些窘迫地咬了咬下唇:“可是这不能成为你辞退他们的理由。”
就连许长安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的牵强。邵晋恒更是毫不客气地回驳:“为什么不能。长安,我的身份,除了是你的追求者,还是一个商人。既然是商人,我就要对我的董事和股东负责。我需要的,是知人善任。我对那些人一点都不了解,为什么要留着他们。”
邵晋恒的调子很慢,听在许长安的耳中更是五味杂陈。这些道理她都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况且,就算自己真的接受了这个事情,那些人也不一定会感谢她。到头来,她还是吃力不讨好。
有些颓然地转身,邵晋恒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许长安,你真的要放弃吗?”
放弃?她侧过身,看着邵晋恒。他拿出之前给许长安看过的那份合同,俯身放在茶几上:“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那我也无能为力。”
“许小姐,邵总让司机送您回去。”前台之前的语气虽然温和,却是客气而疏离。这时却是带上了几分热络。邵晋恒刚刚口口声声的“喜欢”,让她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多了几分探究。
许长安回过神,才发现,邵晋恒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摇了摇手:“告诉你们邵总,我自己能回去。还有,这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三十二楼。
邵晋恒站在落地窗前,低头往下看。
“你觉得你看得见?”曲溪坐在沙发上,一条腿闲闲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邵晋恒警示性地看了他一眼,曲溪连忙闭上嘴巴,不多久,又忍不住开口,“你说,许长安会不会答应?我看她也不像是那种拜金的女人啊。”
一个医院,价值可想而知。那份合同曲溪也看过,虽说医院收益是三七分成,但就是那个三,足够让女人趋之若鹜。
“她会的,但不是拜金。”邵晋恒一脸的笃定,“毕竟,她是一个审时度势的女人。”
许长安内心桀骜,却不是那种不分黑白不度时势的女人。他向来欣赏这样的女人,可偏偏……冷厉的眸中光芒微微闪动,却是慢慢黯淡了下来。
“我说阿恒,既然你那么喜欢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毕竟她老子都死了,也算是赔了一条命了。”曲溪话没说完,脸上一阵剧痛。邵晋恒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语气淡然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不希望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公交车上,许长安拿着那份合同,越看越心惊。就算她不懂法律,也知道这份合同的诱惑力有多大。
一个医院能赚多少钱,在医院工作过的她最是清楚。别说三七分,就算是二八甚至一九,就能让她和许可生活无虞。邵晋恒不愧是晋阳的老板,出手果然大方。可这样,跟包养自己有什么分别。
“啊!”许长安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晃了晃,喃喃地说,“我在想什么呢。什么包养,怎么想到那去了。”
边上的人纷纷回头,一脸的怜悯。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就疯疯癫癫的。一路在别人时不时的打量下到了目的地,许长安红着脸下了公交车,直接掏出了手机。
还没开口,那头已经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看完了?”
“我不要。”许长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底底的笑声从那头传来,邵晋恒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不要什么?是我给你的位置,还是我承诺分给你的钱。”
心中的想法被邵晋恒道破,即便不是什么十恶不赦,却还是让许长安有些羞赧:“钱,太多了。我不值那么多钱的。”
邵晋衡失笑,即使是隔着电话,似乎都能看见许长安在电话那头绞着衣角一脸窘迫的模样。
“你不相信我?”
那头徐徐而来的话却让许长安有些听不懂,不明白说的好好的怎么就上升到信任的层面了。下意识“欸”了一声,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邵晋恒倒是很心平气和,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相信我的眼光,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又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许长安支吾了一下,断然道:“我相信你的眼光,却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刚毕业两年,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邵晋恒抓住许长安的推辞,声音倏然冷了些,“你不懂还做什么医生。长安,你既然决定打这个电话过来,就表示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一次次否决自己。我觉得你可以,你就是可以。薪资方面,我会重新考虑。”
许长安脑袋“嗡嗡”地响,邵晋恒那句“我觉得你可以,你就是可以”,像是一个重磅炸弹,炸的她头晕眼花。第一次觉得,被人肯定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邵晋恒实在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短短的几句话就让许长安弃械投降,第二天就走马上任。曾经的同事却变成自己的上司,原本已经有些僵化的关系,更是冷若冰窖。许长安早已心灰意冷,帮着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两年同事情谊以及邵晋恒的那一句肯定。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摆正位置,一忙起来,别的事情和她的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了。
秦逸进门的时候,许长安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批阅文件。就和邵晋恒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上手了就没有那么难了。
略显厚重的眼镜遮掩了些许原先的灵动,却增添了不少沉稳的感觉。
“我记得你视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