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汤伯和刘嫂,她又想到了莫秦北,以及靳易森临走前留下的那句“早已和别人结婚”。他连这事都查得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莫秦北已经失踪许久,程默派人去美国找过他,却遍寻不到他的踪影。他就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也因此,那本据莫秦北称是假的结婚证,也就此成了她的心梗。回国后,舒艾托人检查过这本结婚证,根本不是假的!也就是说,她要跟莫秦北离婚的话,除非莫秦北回国跟她一起办理离婚手续,否则她就只能等两年。分居两年,单方面可解除婚姻关系。
舒艾气得不止一次想亲自杀去美国把莫秦北这个混蛋给宰了!
正巧这时候梁凉回国。到了机场时,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你家管家开车来接我呗!”
舒艾也迅速处理完工作的事,回到西横路。
她在玄关换了鞋进去时,就看到客厅里,梁凉已经在逗小玫瑰玩了。
沙发上一字排开各种玩具,小玫瑰手太小,还拿不稳,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急得要哭。梁凉在一旁哈哈大笑。
“玩这么多玩具做什么!从小就把他惯坏了。”舒艾嘴上抱怨着,手里还是抓起了各种玩具研究起来,显然很满意。
梁凉揶揄道:“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看你把小玫瑰都闷坏了,总是不带他出去玩!我看有的宝宝三个多月就经常被妈妈抱着出去逛街了。”
“那正好!反正我今天也累了,你就抱他出去逛逛吧,让我耳根清净清净。”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吗?!我千里迢迢从美国飞过来看你,你不留点时间给我倒时差也就算了,还一见面就指使我帮你带孩子!”
梁凉说话一激动,她怀里的小玫瑰也不明所以地兴奋起来,呜哇呜哇叫着去摔手边的机器人。吓得舒艾赶紧把他抱过来。
“好了好了!倒时差就算了,我还不知道你,精力旺盛得像只老虎。咱们直接出去吃饭吧。”
晚饭就不在家吃了,舒艾喊上张阿姨,带着小玫瑰和梁凉,汤伯开车,一行五人浩浩荡荡杀去附近的酒店吃饭。
一路上梁凉都在询问舒艾的近况。
“孤儿院解散了啊?”
舒艾边逗着小玫瑰,边道:“不是解散。秦北出国前把旧孤儿院的孩子们都送去市中心的新孤儿院了,每月定时支付抚养金。”
梁凉咋舌道:“这得花多少钱,七八个孩子呢!想不到莫秦北还这么有钱。”
“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秦北也不是没有收入的,他的东泰,如今和世恒娱乐合并归属于权宇集团,他占有不少股份。每年分红利润都很高的。”
说到这里,舒艾把睡着的小玫瑰放下,正色道:“他后来去了哪里?有跟你说吗?我回国后就找不到他了。”
梁凉耸耸肩,“他连你都不说,怎么会跟我说!”
舒艾担忧地看向车外,夜幕四合,茫茫人海中,权仕衡和莫秦北,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究竟会在哪里?
*
无独有偶,在广川市的另一边,靳易森也在找人。
他在找楚薇。
自从刘志佟把楚薇从重病疗养院接走后,他就再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如果不是为了找她,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回国。
在任家宅院的旁边,一栋崭新的三层东欧式别墅已经完工。
靳易森就坐在这栋别墅的三楼落地窗前,冷森森地看着面前垂头战战兢兢的两人。
“找不到?”他挑眉冷哼一声,“还是没尽力去找?!”
“属下不敢!实在是刘志佟太狡猾了,好几次把我们跟踪他的人甩掉。”
靳易森轻蔑地看向那人,手指冷冷地点着桌面,下令道:“再给你一天时间。再找不到她,我就用你腰带上挂的那把枪,一枪打烂你的太阳穴!”
那人脸色苍白地退出去了。
另外一人,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下令。他面容沉寂,虽然紧张,却克制得非常好。他呼吸时微微抬头的瞬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靳易森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快三年了。”
“从权宇稳坐广川市第一企业开始,你就每年定时为我搜集关于权宇的一切。这点,你做的非常好。”
“是程默该谢谢靳少的赏识。”
“我今天把你留下来,是要交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程默面上维持着平静,心里却开始汹涌。
接下来,靳易森用一种近乎于嗜血的语气道:“我为舒艾准备了两份厚礼。你替我……给她送去。”
*
有了梁凉照顾小玫瑰,舒艾感觉轻松多了,一顿饭吃得又饱又香。
接下来的两天周末,更是过得无比惬意。
而且老人经常说的,否极泰来,大概就是形容她现在的状态。一度跌倒谷底的人品,开始有了回升的迹象。
就连周日去逛超市,二楼的营业员失手将一罐洗洁精砸下来,都只是刚好落在她脚边,没有砸到她分毫。
梁凉狡辩道:“你看我一来就把你的霉运赶跑了!”她还煞有介事地指着星座运程道:“你的贵人星座是白羊座,我就是白羊座啊!舒艾,承认吧,我就是你的贵人!”
舒艾心情好,周五被靳易森压迫所带来的抑郁感烟消云散,便由着梁凉说去。
等到周一回公司时,她简直像度了个假回来。别的妈妈休产假都不见得有她这么生龙活虎。
没想到,她的好运气仅仅持续到这一刻。
一去到权宇大办公室,周晓雅就慌慌张张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舒艾!”
舒艾一拧眉,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脸,顿时道:“怎么了?”
“程默……他不见了!!”
舒艾恍惚了一下。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周末她能过得如此平静安稳……甚至,那瓶突然从二楼砸下来的洗洁精,都有可能并非营业员失手,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这些糟心事之所以没有降临在她身上,是因为程默替她挡下了。
舒艾第一时间想到靳易森,他是不是发现了程默的身份?
“马上去找人!”她把公司所有能安排的人都打发出去找人,然后拉着周晓雅去警局报警。
林局皱眉听着她们描述。
“他假装替靳易森工作?最后一次跟你发微信时,他说他去见靳易森?”
“是是!”周晓雅忍着泪,拼命点头。
林局转身去吩咐警员抽调监控录像,然后才对她们说道:“靳易森此人,踏入广川市的那一刻,就被我们警方列入了密切监视对象。此人很是凶残,手上沾了不少血腥。同时也异常狡猾,这么些年,我们警方一直想寻到他犯罪的确切证据,却一直无果。”
“之前我和权仕衡合作抓捕任嗣嘉,也是计划好了,要利用任嗣嘉这条长线,去钓靳易森这条大鱼。没想到一直到任嗣嘉死,此人都很沉得住气,冷眼看任嗣嘉葬身火海。我想,除非哪天他亲自出手,否则警方永远都抓不到他。”
林局把话说完,顿了顿,欲言又止。
舒艾坐直道:林局还有什么事,不妨都告诉我们吧。”
“不是什么好事。”林局苦笑摇摇头,“叶媚此人,你们认识吗?”
舒艾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过了大半年,再次听到叶媚这个名字,竟然是从警方口中。
林局从电脑里点出一张照片。
一眼看去,舒艾只看到满屏的血。
一大滩血迹,几乎从马路这头蔓延到另一头。
等下一刻看清图中景象时,她和周晓雅同时恶心又震惊地捂住了嘴,差点失声尖叫。
“数天前,我们在新西兰找到叶媚,她是唯一一个认识权仕衡又和靳易森有过接触的、还在国外的人。我们本作安全考虑想把她接回国,没想到就在我们安排她回国的前一晚,她被发现暴毙街头。法医鉴定声称,死者临死前,至少被十二辆越野车碾压,尸体破碎得几乎辨认不出形状……”
舒艾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与叶媚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名为梁阿宝……”
舒艾猛地睁开眼睛,“他怎么样了?!”
“他被一枪击穿了左肺,但是很幸运,没有死,目前正在新西兰当地一家军区医院重症病房救治。我们怀疑,靳易森是想通过拷问这两人,获取什么信息。”
舒艾感到后背发凉,她喃喃了几句。
“舒小姐,你说什么?”林局探过头来。
舒艾两眼无神,无力道:“他在找梁凉的二叔。他折磨叶媚,是为了逼梁阿宝开口说出他父亲的下落。如今他对叶媚和梁阿宝下了杀手……也就表明,他知道梁凉二叔的下落了。”
林局疑惑不解,“梁凉小姐的二叔,身上有什么靳易森很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靳易森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回国才三天,就在她的生活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叶媚死得惨烈。梁阿宝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梁凉的二叔在国外逃命。莫秦北和程默相继失踪。权仕衡生死未明!
舒艾恍恍惚惚地走出警局。林局见她状态不好,提议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
警车停在西横路将她放下。
梁凉等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奔出来查看。
舒艾一打开车门,看到梁凉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一下子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