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这话虽然没明说,但跟秦漠之前的意思也大差不差了。梅君庭本来因为秦漠的诊断就七上八下的,现在孙老又这么说,他就更加焦急了。
“孙老,先前秦漠说兰惜寿命无多,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兰惜的身体果真就差到这种地步了吗?”梅君庭焦急又不死心的问道。
这话听的孙老直接看向了秦漠:“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大夫?”
“他不是大夫,只是略懂医术。”江依依替秦漠回答了孙老的话,末了又补充了句:“顶多算是业余的。”
孙老:……
孙老的脸这会火辣辣的疼,人家一个业余的大夫都看出了江兰惜的病重,而他这个专职大夫,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这些年把江兰惜医治的很好。这脸被打的啪啪响,令孙老无地自容。
“父亲,您现在相信秦漠了吧。”江依依没有管孙老这会的心情,又直接看向了梅君庭。
梅君庭此刻也有些无地自容,毕竟刚才自己对秦漠的态度也不好,误会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听了女儿的话,他的老脸都臊得慌。
江依依从梅君庭的神色间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她也没有一定要梅君庭亲口说相信,又转向江南说道:“南哥,麻烦你让人去照着方子抓药,母亲的病耽误不得。”
江南下意识的点头,这剧情反转的太快,他差点没跟上节奏。
“慢着!”孙老回过神来,急忙阻止道。
梅君庭忙问道:“孙老,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孙老看向了秦漠:“你的诊断是没有错,梅夫人的身体的确亏损的厉害,是我疏忽了这一点,没想到梅夫人在来葵水期间,表现出来的身体状况才是真实的样子。但是你的那个方子里有五行草,五行草在女人葵水期间是忌药。加之梅夫人本就贫血,五行草更是不能碰之物。倘若小先生不计较老夫刚才的莽撞,可否与老夫一起商议出一副药方,看看如何能将梅夫人的病根治。”
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是孙老向刚才自己对秦漠的态度道歉了,而且还希翼的邀请秦漠一起为梅夫人看病,这还是他从医一生的生涯中的第一次。
这几句话也把秦漠听舒服了,之前孙老一进来就说自己草菅人命,换了谁谁也不会高兴,现在他给自己道歉,秦漠自然也就得翻篇了。
“孙老,您听过以毒攻毒这个词吧?”想了想,秦漠才搭孙老的话。
孙老颔首:“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想用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梅夫人的病归根结底是以前小产和生孩子时大出血遗留下来的。这些问题最终造成了梅夫人宫寒贫血,每次葵水来的时候,小腹剧痛,经血不下。我想您大概是因为梅夫人贫血太严重,才不敢下重药,开的方子多以调理为主。
但事实证明,温和的办法不仅见效慢,还会让病情越来越重。所以我才会开五行草,并可以加大了剂量。五行草散血消肿,利肠通淋,梅夫人喝的时候或许会受些罪,但三天之后,子宫内的淤堵排干净了,宫寒的毛病就会减轻许多。
不过这个方子是能用三天,三天后就得换方子,到那时候,方子再换成温和滋补的,效果就会好很多。这个道理孙老应该明白,身体如果不先清空垃圾,那么补再多也吸收不了。”秦漠一口气和孙老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用意。
孙老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秦漠三两句话就点出了他看病开方子的特点。每个大夫都有自己行医开方的习惯。孙老一向以保险为主,行医极少用极端的方法。他认为是药三分毒,尤其是厉害的药,越厉害副作用越大,因此喜欢以温补为主。
然而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办法医治梅夫人,会把梅夫人越治越差,到了现在,更是身体亏空到了一种极限。一想到自己差点害了梅夫人,他心里就异常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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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孙老直接站了起来,先是对着秦漠鞠了一躬:“小先生一番话,让老夫受教了。”旋即又朝梅君庭和江兰惜拱手:“梅门主,梅夫人,老夫惭愧,愧对二位的信任了。”
孙老比梅君庭还要大上十岁,这么多年又一直尽心尽力的给妻子看病,光是这份人情,梅君庭就还不完,他忙摆手道:“孙老,您言重了。兰惜的身体一直调养的不错,要是没有您,兰惜恐怕早就撑不住了。您功不可没,可千万别说这话。”
“是啊孙老,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说这话才是让我们惭愧不已。”江兰惜也是无比感激孙老,要不是孙老一直给她调养身体,她哪里还有命活到和亲生女儿相认的这天。
孙老摆手,神色间的愧疚并没有因为梅君庭夫妇的不责怪而减少。
“孙老,您不必自责。以梅夫人的身体,一开始采用温补的法子才是最好的。说句实在话,要不是这些年您给梅夫人补的好,现在我也不敢给她下重药。”秦漠微微一笑,并不想孙老过于内疚。
其实秦漠这话多半是存着安慰孙老的心思,江兰惜的身体最初的确采用温补的法子比较好,但那是对一般大夫而言。像秦漠的话,就算直接下重药,也能保住江兰惜的命。但毕竟不是每个大夫都是秦漠,所以孙老的做法,并不能说错。
孙老不知道秦漠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无疑这话听的心里舒服了不少,因此也更加佩服秦漠了。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实属难得,自己一开始真是看走眼了。
“梅门主,那你就放心的用小先生的药吧。按照小先生的办法,梅夫人的病不出半个月就能有很大的好转。”孙老在心里暗暗赞赏了秦漠几句后,就对梅君庭说了这么一句。
梅君庭这会自然是不敢再怀疑秦漠,忙就让江南安排人去抓药了。
这个结果无疑是令江依依最高兴,她一高兴,说话就轻快了许多:“父亲,母亲,我就说吧,秦漠肯定不会害母亲。虽然他是业余的大夫,但医术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