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大人见状加快了脚步,我低着头只能看到她的脚离我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激动发现嗓子一腥,竟然咳出了血来!我靠,老子不会……不不不,老子不会就这样挂了的,老子还有正事要干呢!
蓉儿肯定是被我吓坏了,手中地杯子都掉到了地上,我听到她说了句什么去请大夫之类的话,就把我交到了母上大人的手里,她不会想要捏死我吧?我根本睁不开眼睛,脑袋却清楚得很,因为我知道有人不停地摸我的额头,然后冰凉冰凉的非常舒服,就这样一直断断续续弄了好久,我的头疼居然减轻了很多。
又有人给我喂难喝的一塌糊涂的东西,要是这里的人能原谅我,再难喝的东西我也可以喝,可是现在我根本咽不下去啊!也难为这些人真有耐心,最后我勉强还是喝掉了一点,大部分都浪费掉了。
虽然我一直迷迷糊糊的,也能知道我是一直被人抱着,因为过了不久我就开始觉得冷,一个劲地往温暖的地方靠——就是某个人的怀里了,第二天我醒了之后发现我的母上大人还抱着我。当然我还必须思考一个问题,关于挽回形象的问题。最后决定采取各个击破的方法。
最容易搞定的人是蓉儿。她一定是被我这两天的架势给吓到了,守在我的床边连半步都不敢离开,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她这两天根本没怎么休息,我十分愧疚,中午睡觉醒来她还是呆在床边不走,我只好说道:“蓉姐姐,我没什么事,你要是累了困了,就去歇着吧。”
蓉儿愣愣地看着我,撇了撇嘴,“公子,奴婢不累。”
听语气,感觉还在生我的气啊,算了自己做错了事不怪别人生气,我只好指了指她的手,道:“你还生气,要不你也戳我一下?”
情况不妙,蓉儿听了这话,好像又要哭,我连忙道:“你可别再哭了,我受不了。”
蓉儿突然又哭又笑道:“公子这副模样,还有心情说笑?”
哎,没办法呀,苦中作乐是我的长处之一,要不然生活要怎么继续?
“方先生责打公子,夫人虽然没说什么,可公子昏迷了好几天不醒,其实夫人是埋怨方先生的,方先生也自责,说打得重了。”蓉儿顿了顿又说道,“方先生是气急了,可是公子挨打,既不吭声又不求饶,是当真不想活了么?”
老子倒是想求饶啊,可是也要有那个气力才行,头昏脑胀乱哄哄的,谁知道该说什么话?
各个击破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刚才蓉儿说先生后悔,我几乎不用思考就锁定了第二个击破对象——方先生。本来呢,近水楼台先得月,母上大人时不时会来瞧一眼,可是我连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每次进门都自带一股威力,我根本就不敢和她说话,而且她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万一我开口了她不理我,那岂不是很尴尬?
因此直到我能够下地走路,都没有和母上大人说过一句话。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策略,先搞定方先生,剩下的再说吧。
方先生换了住的地方,因为唐国公府的西南角被火给烧了。他见到我倒是并没有再生气,我也不敢像从前一样造次,夹着尾巴跟在他身后转。对于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他没有提,我当然不会去找死。不过话说方先生和母上大人以一个月为期,现在一个月过了,方先生留了下来,这表示……哈哈哈哈,这表示我根本就不需要搞定他,他自己已经原谅我了吧。
不过《诗经》读不成了,换了另一本书——《孝经》。我猜他肯定是对我拿剑刺母上大人的事耿耿于怀,不过这件事我确实做得太错了,我无话可说。
《孝经》里说——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想到这些天母上大人的沉默和不开心,我也十分不舒服,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不说一句话?当然不能这样了,哎,我终于要启动我的第三步计划了——搞定母上大人。
我觉得母上大人是很难搞得定的,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神圣不可冒犯,现在我冒犯了她,那她生气起来怎么得了?算了,明天去给她说说,看看能不能挽回吧。
虽然我非常迫切地希望时间慢点走,第二天还是到了,我自认为身体已经恢复得可以了,就只好像之前一样,早上去母上大人那里问安。这个……毫无疑问,我的心跳是不受控制地加速了的。不过她总不至于再打我一顿吧,那就无所谓了,我脸皮厚。
“孩儿给母亲请安。”我走进她的房间,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动了一下,要是观察不细致根本不会发现,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又根本没有奢求母上大人会这么快原谅我,所以我很识相地一进门就跪下了。
她见我跪下,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等着她发怒,结果她又坐回去了,“你知错么?”
我当然知错了,要不然会白给方先生打一顿?“孩儿知错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我也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可这最该说话的时候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我垂着头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蠢。
“知错了?”她反问道,语气也并没有那么严厉嘛。
我点点头,继续认怂。
“去你二姐姐那儿跪着,她叫你起,你才许起来,知道么?”她说完这句话,示意我出去。
……这是几个意思?李聿如是我下一个击破目标,你好歹让我一个一个来啊。算了,母上大人的话还是得听,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我就遵照她的指示,跪在了李聿如——二姐姐的门前。
她肯定早就看到我了,可是她就是不理我。其实我心里还是非常侥幸的,幸好得罪的人是姐姐,要是得罪了那个妹妹,我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实并不能完全怪我,我清醒的时候对于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没有抵抗力,喝醉了就更说不好了,老子不就是因为喝了酒调戏小妹妹被砍了才到这里来的嘛?我的二姐姐李聿如就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的,而且性格据说很好,可能比我大了有六七岁吧。
母上大人说要二姐姐同意我才能起来,可是她明明看见我了,却根本就不理我,完全没有叫我起来的意思好不好。不过听说古代人对这些事看得非常重,她生气也是应当的了。
我一言不发地跪着,脑补我一个月前干的蠢事,想象自己东倒西歪要调戏李聿如的样子,要是记得的话该有多好,不过这些事儿,要是真能记得,最开始就根本不会发生了。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你到我房里来,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我抬头发现两个女孩站在我面前。等等,我给李聿如跪下也就算了,李秀宁什么鬼跑来凑热闹?我又不欠她的,我还没站起来,这个李家三娘就拉着她姐姐的手道:“二姐姐,你还让他进你的房?他又要欺负你了。”
李聿如嗔道:“三娘,无论如何,他是你大哥,不许放肆。”
我还真没想到这个李聿如虽然表面上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可是颇得母上大人真传,李秀宁都不再开口说话了。
因为对这位姐姐不起,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让我到她房里去,这个……总不至于让我爬过去吧?可是要我走过去,我都在这里跪了大半天了,根本就站不起来了好不好?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揉了揉膝盖,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李聿如冷眼旁观,也不来拉我一把,这个姐姐是亲生的嘛?
女人的房间就是不一样,一进去就是一阵香气。我骨碌碌转着不安分的大眼睛,看着李聿如房间里的陈设,原来古代的女孩子都是住这样的房间啊——房间的门和唐国公府里其他稍微有点身份的人住的房间一样,都是朝南开的,这个屋子我感觉不小,有一道屏风立着,把卧房隔开,屏风外西边是一扇窗子,下面是书桌,桌上摆着一堆书,笔墨纸砚俱全,一点也不比存墨堂差,相对的东边是梳妆台,这个是我猜的,因为那里有镜子。
李聿如叫我到房间里,说有事情和我谈,又把李秀宁给支走了,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没办法,母上大人要我听她的话,我不得不听啊。
她端坐在书桌前,问我道:“那日你闯进来,的确是酒醉误事。你年纪还小,我本来不应与你太过计较。可你意欲行刺母亲,纵是酒醉,其实难恕。”
对对对,我和李聿如一个住东院一个住西院根本就很少往来,听了她这番话,觉得我实在是太幸运了,虽然乱来得罪的好歹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她刚刚说了不应该和我计较。
我摸了摸脖子,道:“姐姐说的是,建成知错。”
“你如此行径,实在是伤了母亲的心。”李聿如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父亲在外为官,府中便只有你,你身为人子,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传扬出去,父亲颜面何存?”
所以说,这大了几岁,想法也就不一样,她考虑得比我可多多了……不对呀,她才十五六岁,我一个二十五岁的人,怎么会这么想?哎,入戏越来越深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要是搁以前,我直接跑路就完了,反正换一个地方混不还是混嘛,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要是跑了,那得伤多少人的心?我还是乖乖地做一个好儿子好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