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部虽然跑来搜查了两次,但是亏得金虎盟总是会提前跑回来报信,因此陆明和来宝每次都能预先藏好,所以军士们空手而归了几次之后,觉得陆明藏身在旧宅的可能性不大,便也不再来打扰了。
旧宅之中只寥寥这几个人,而他们又都是习惯了大家族里仆役成群钟鸣鼎食的人,忽然间如此的寂寥,竟然都有些不适应起来。陆明倒是乐得清净,见安全的时候,就找出一两本书,令来宝去学习识字。
陆昀还是很虚弱,整天睡,醒了也不甚清醒,清醒一会儿,吃点东西,又睡。陆明怕她激动,也不敢去打扰。她睡着的时候,紫燕和红儿便忙着刺绣缝补。刺绣也就罢了,但是缝补衣衫却是两人从来不习惯的活计——之前在陆府锦衣玉食的时候,衣服坏了,就丢了。虽然如此,半句怨言也没有过。
夜里,来宝正坐在椅子上,借着烛火,翻弄陆明给他看的书,嘴里念念有词。内室里,紫燕和红儿正忙着,忽然厅堂内传来房梁倒塌一般一阵巨大的噪音,全都吓了一跳,冲出来。
原来是陆昊和陆昆回来了,两人各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跌跌撞撞冲进堂屋,哗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喊道:“出来!你小子要的垃圾!”
紫燕一见这个刺伤自己女主人的少爷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他毕竟是陆昀的哥哥,不好发作,只得红着眼睛,忍气吞声,什么也没说。
陆明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看紫燕的表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过去一看地上的东西。
这两个家伙虽然可恶,但是办事却真的是挺靠谱。地上全是大块小块的玉石原料。虽然这些原料看起来就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石头,但是仔细看看,在石头的缝隙中,常常间杂着一丝一缕的绿色玉带。只是可惜那些玉带太薄,不堪雕琢,因此遭弃。
“从哪儿弄来的?”他问道。
陆昊哼了一声:“当然是全城的玉器行都跑了个遍!活像个捡垃圾的,都没人问我们要钱,听我们要这些东西,扫了一堆就给了!你小子拿这些要干嘛?”
陆昆瞪了陆昊一眼:“你还有闲心在乎这个,喂,解药拿出来!”
陆明嘿嘿一笑:“别忙别忙,事情还没完呢……搬到院子里去。”
两人眼睛一瞪,但是陆明掏出了小试管,他们立刻就气鼓鼓地照办了。
“夜里风凉,你们两位不必出来侍候。嗯……不过如果想看看,也欢迎。”陆明对紫燕和红儿说。
红儿马上低下了头,却又抬起头来看看紫燕。紫燕则满脸疑惑地看了陆明一眼,放下手里的刺绣,跟着出门来,倚门而立。
此时月亮正当空。陆明生起一堆篝火,然后把玉石原料堆在火前,像模像样盘腿而坐。
“你要干什么?”陆昆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道术。这叫……嗯……采明月之精华。”
陆昊和陆昆抱着胳膊靠在院中的大树下,一脸鄙视但又挺好奇地看着陆明搞他的仪式。
陆明只是坐在火前,熟练地把原料和扳指丢进机器,启动。
机器和他的磨合越来越完美,现在运行相当顺畅,转眼之间,他那一个玉扳指便变成了十个,而那一大堆颜色暗淡,看起来非常像垃圾的玉石原料……
真的变成了一堆垃圾。
熊熊火光下,陆明手捧着十个映照的月光和火光的极品翡翠大扳指,满意地点了点头,扫了树下那窃窃私语的两兄弟一眼。
陆昊和陆昆眼睁睁地看着陆明手中那十个突然出现的凝固的光一样的扳指,嘴巴一张一合,活像两条鱼,就是发不出声音。
红儿捂住嘴巴:‘六少爷……六少爷是怎么做到的!“
陆明捧着扳指站起身来,缓缓向树下的陆昊和陆昆走过去。
“老六……”陆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六弟。”陆昆也改了口。
“你在哪儿学的?”两人齐齐地一起问道。
“跟我干?”陆明问,“毕竟都是兄弟,如果你俩悔改,之前的恩怨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不会亏待你们。不过,你们如果再敢碰昀儿一下,我可就不客气了。”
紫燕听到“既往不咎”四个字,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怒气好像要冒出来,红儿死命抱住她,她才没有冲上来。但是陆明随即表达了对女主人的在意,她方才平静下来,还是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下陆昊和陆昆的脸。
陆昊和陆昆想了片刻。眼神里分明地写着渴望和贪婪和……畏惧。
原来陆明毫无目标地在大街上乱转的年代,他们两个常常以欺负他为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让他们鄙视的老六,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不怕他们不说,还给他们下毒,还会这种神奇的道法,而这种道法给他们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钱。
有了这种道法多少钱没有啊!
两人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对钱的渴望终于战胜了他们对陆明这个人的厌恶。
“我们听六少爷的!”两人喊得不情不愿,但是,挺干脆的。
“那好,明日把这些给我卖掉。钱么,我要九成,剩一成算你们的跑腿费。去吧,我需要叫你们的时候,会派金虎盟送信的,没事儿别来打扰。”
陆昊和陆昆接过那十只大扳指,眼珠子里闪着金光,离开了院子。
“六少爷,您难不成是拜师学了仙?”紫燕瞪着眼睛问。
来宝捶捶胸脯:“少爷会的可不止这个呐!少爷会雷神之力,知道嘛?少爷能在一根棍子上造出雷来!”
陆明笑了笑,回了房间,来宝趁机对着紫燕和红儿把陆明之前做的电棍吹得天花乱坠。
也不是坏事,他暗想。
忽然有人狠狠敲了敲门。老刘从小窗口里瞅了瞅,把门打开了,冲进来的是黑虎。
“少爷!”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然后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口,咳嗽了个面红耳赤。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陆明见他的架势不对,起身问道。
“少爷!我们……我们发现黄猫了!”
“那个黄猫?”
黑虎猛点头:“对的,对的,就是那个黄猫!我们发现它藏身的地方了,没敢惊吓它,赶紧来禀报少爷,少爷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