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宽起身时,家中的儿子已经消失不见,不仅李臻不见了,李哲也不Wwん.co
对于二儿子刚回到华国便能调整自己的状态,跟着李臻一起前往总务院上班,李宽打心眼里高兴。
人一旦习惯了懒散的生活在回到忙碌的生活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段时间没什么,对于一任帝王,这段时间便很重要。
或许在这段时间中便有可能发生极大的问题,来不及调整自己的状态,不仅伤身伤神也可能伤了天下百姓。
自己动手打水洗漱,然后做早饭吃早饭,做完早上该做的一切,李承乾便来了,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丹阳公主说要带着薛荀去军校,李承乾一家要求在台北城中逛逛,让二弟带路,顺便也好介绍介绍。
李宽原本是打算找军中将领聊聊出征之事,但是现在只能放弃原本的打算,带着李承乾一家和丹阳公主母子出了家门。
台北内城是商业最为繁荣的地方,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在内城之中也是尤为显眼,除了军政两院和总务大楼,小楼便是内城中最为宏伟的建筑。
带着众人走到小楼前,李宽并没有上去,只是吩咐了一声在小楼前站岗的人,不久之后怀义便匆匆的下来了。
“家主,你找我。”
李宽点点头,笑道:“怀义,你抽点时间陪李承乾他们在城里看看,给他们介绍介绍城中的风俗人情。”
怀恩现在一直是李臻的左膀右臂,忙着帮李臻处理国朝大事,楚王府在华国的商业,除了一间酒楼之外,全是由怀义在打理。
若说对整个城最了解的人,大抵便是怀义了,就连李宽其实也没怀义了解,就像李世民对长安城的了解一样,李宽只了解一个大概。
带人闲逛介绍这种事,自然还是怀义最好。
当然,更重要是李宽也确实想去军校看看,如今的华*校成了什么样子,虽说只是半年多的时间,但也足够令军校有一定程度的改观了。
带着丹阳公主二人赶到军校,军校的学员已经出过早操,此时正在学文,丹阳公主觉得很不错,原本以为军校就是一个整日骑马射箭的地方,校园中传来的读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找来两位军校的工人,吩咐他们带着丹阳公主找间单门独院的住处,李宽便开始了自己在军校里的闲逛。
军校确实有很大的改变,相比去年来军校查看时,校园里已经没了工地残留的痕迹,沙盘屋里的沙盘上插满了旗子,周围的地面光滑的像似镜子一样,这已经说明沙盘推演很受欢迎,上课的学生很是认真。
校舍里的被子叠放的很整齐,四四方方像似豆腐块,床下的鞋子放得很整齐,鞋跟对准了床沿,早已没有半年前那般杂乱不堪。
走进教学楼,上课的学子也认真,就是时常抓耳挠腮,军阵军略课都能听懂,就是这文学课,委实让他们有些弄不明白。
游走于军校的李宽被人发现了,自然也就走不了了,在全体师生的要求下,李宽在军校讲了一天的课,顺便也把自己的表弟给介绍了一番。
丹阳公主对李宽介绍儿子的做法很满意,但是丹阳公主不知道,在军校里全凭实力说话,你可以是武艺高强,也可以是军阵军略出众,还可以读书厉害,唯独这个身份在军校里不管用。
当初李哲和李臻当军校进学时,没有被特殊对待,或者说也被特殊对待了,兄弟两比他们这般从士卒中挑选出来的人还要惨,每日的训练量看的他们一帮大老爷们都胆寒。
也有不服气,私下找哥俩练过手,然后才认同了他们是军校的一员。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连仆从和侍女也没有,听到隔壁传来嘈杂之声,才发现杜伏威家里有很多人。
似乎是有喜事,从家里挑了些好东西,带着过去,才发现原来就是单纯的为了庆贺李承乾他们一家前来,庆贺王敬直一家前来。
礼物还是送了出去,杜伏威说不收,家里的小孙子出生时,臻儿和文馨备了一份大礼,但李宽却说自己不一样,自己是送孙辈,强让杜伏威收下,然后才说自己家添了两口人,大哥是不是得准备两份。
李宽从来就是不肯吃亏的人,送出去一份,这就要收回来两份。
“二弟,丹阳姑母呢?”李承乾抱着马周家的小女儿走到李宽身边问道。
“去军校了,已经安顿好了,薛荀与丹阳姑母商量过了,说是不回来,以后休沐才过来住。”
李承乾点点头,看着怀里粉雕玉琢办的小姑娘笑道:“二弟,你说这丫头跟我家小儿子合适不?”
“原来是看上马周的小闺女了啊,那你就别想了,人家小石头可是和刘仁轨家的小子定了婚的。”
小石头是马周闺女的小名,据说是前些年回长安扫墓时,遇见了一位得道高人,说小石头命薄,得要一个硬一点的名字,若是在找个将门之后主司刑法之事那自然便更好了,所以也就有了小石头这个小名。
小石头很可爱,是附近公认的,谁家都喜欢。
所以去年回华国之后,听马周提起这件事,李宽就觉着马周估计被人给设计了,设计马周的人就是刘仁轨,毕竟他们当初是一起回大唐的。
而且,得道高人提点的条件完全与刘仁轨家相同。
早些年刘仁轨在培训海军,他是军中将领,说是将门那也无可厚非,后来司法院缺人,刘仁轨被调往司法院任职,主司刑法之事,这一切都完美的附和了得道高人的指点。
关键,刘仁轨家也有一个和小石头差不多大的小屁孩,现在正拿着红缨枪在院子里疯跑呢,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被人给惦记上了。
“不是说你们华国不实行指腹为婚么?”李承乾尚存一线希望。
“是不实行,但是别人家要定,我们也不会太过管理,小石头聪慧,刘仁轨的小儿子也不错,其实大家都乐见其成,当然我家小儿子早出生几年,或许我就会管了,我也挺喜欢小石头的。”
李宽从李承乾怀里接过小石头,小石头还甜甜的叫了声陛下叔叔,然后两人便走了,留下李承乾站在原地发愣。
借着这个机会,李宽找了很多官员,让杜伏威找了一间空房。
一个又一个的聊过,情况还是不错的,听李宽说华国最终会成为大唐治下一州,有不少官员表示若是李臻在倭国建国之后,用得着他们,他们一定回去倭国帮衬。
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按照华国的规矩,年满七十之后便不在继续担任官职,他们希望退下来之后,能回到华国,回到这片他们曾经付出了大半生心血的地方。
其实听到官员们的请求,李宽才知道,一个人的故乡或许未必就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对于很多人而言,付出了大半生心血的地方其实也可以称之为故乡。
李宽当然不会让他们年满七十再回来,毕竟七十之后,或许真没有几年的日子可过了,所以改了规矩,准许提起五年。
结束在杜府的晚宴,回到家,李臻和李哲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自己老爹是什么情况,兄弟俩烦恼的问题,在老爹这里估计不会有大问题。
毕竟兄弟俩其实心里清楚,他们终究威望不够高,许多官员在政务上会听他们的,也会勤勤恳恳的工作,但是牵涉到远离华国这个问题,官员未必听他们的。
“情况还不错,今日询问了二十人左右,有大半愿意跟你去倭国立国,不过等到他们退让之时,你不能强留,这是为父答应他们的请求。”
“父皇,您放心,孩儿定然不会强留,更何况若是他们随孩儿前往了倭国,也未必还想着回华国。”李臻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有自信便好,你们兄弟二人尽快交接华国国事,明日我在去军务大楼看看,最近两日便准备与军中将领商议下出征的事,趁着倭国内乱尚未平定,我希望你能一举攻下倭国都城。”
李宽拍了怕儿子的肩头,发现儿子陡然长高了一头,也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很少与儿子相处,有些歉意。
两个孩子可没发现老爹的神情,兴奋的去了书房,看样子就知道是去讨论歼灭倭国战争去了。
第二天,李宽到了军务大楼,当然还有李承乾这个尾巴,昨日在城里转了一圈,便没了新鲜感,媳妇和娃在城里买东西他没兴趣,大儿子询问怀义商业之道他跟没兴趣。
所以一早就跟在了李宽身后。
对待军人,李宽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或者说直接下命令。
找到王翼的办公室,门外看守的人员当即敬了礼,然后便打开了门。
办公的王翼有些恼火,不过看见是李宽,便当即站了起来敬礼道:“末将见过陛下。”
“我如今可不是陛下,今日找你便是让你通知军中所有上校以上官员,三日之后召开出征会议,会议我就不参加了,到时候由当今陛下全权处理,还是那句话,去年我传位给臻儿时,希望你们支持,现在我也希望你们能支持臻儿的决定。”
“家主放心,我不管其他人,我定然全力支持大公子,而作为将领,我等只需听从陛下决定,这只是本分而已,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
李宽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他最希望听到的已经听到了也见到了,儿子这大半年在华国并未放松对军队的管理这便足够了。
至于李臻和李哲与众将领商议如何出兵,何时出兵,如何用兵,他并不是多在乎,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而且船舰利炮,若是连一个内乱的倭国也搞不定,那也没必要去立国了。
从军务大楼出来,李承乾回望了一眼站岗的士卒,叹道:“二弟,为兄发现华国将士与大唐将士似乎不同,但是不同在于何处,好想又说不出来。”
“精气神。”李宽笑道:“大唐乃是实行府兵制度,若是国朝无战事便在家中务农,但是华国的将士不同,他们一直在训练,哪怕没有战事也在训练,大唐士卒回家之后会懒散,但华国的士卒却不会,所以华国的士卒有股大唐士卒没有的精气神。
或许平时还看不出这股子精气神的作用,但是一旦发生突发性战事,这股精气神便很重要,或许大唐士卒战损一千,华国士卒才战损一百。”
“当初从华国到大唐的那批士卒确实一直在训练,为兄一直好奇父皇为何愿意出资一大笔钱粮用于他们训练,听你这么好,为兄算是明白了。”
··········
最近李宽很闲,国朝上的大事,李臻和李哲兄弟俩在处理,他也不想去看那些烦人的事,毕竟只有两年······准确的说只有一年零七个月的悠闲时光了,剩下的日子李宽觉得至少有十年会处于忙碌之中,毕竟一旦成为大唐太子,李世民不会让他轻轻松松的过。
回华国不知不觉已经从初夏到了深秋,这一天李宽正躺在树荫下享受秋日的阳光,怀恩带着一队仆从进了李家院子。
“有事?”
怀恩点点头:“家主,陛下有诏,让二皇子监国,请您辅国。”
“下圣旨了?是准备出征了?”
“今日早朝时下的旨意。”
李宽点点头,问道:“坏恩,你也要跟着去倭国?”
“老奴这一生就跟随大公子。”
李宽没再多说什么,朝怀恩摆了摆手,兴致不高,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些年了,怀恩竟然已经自称老奴了。
听怀恩说三日后陛下率军从码头出发,御驾亲征倭国,便回了一句,到时候会去码头。
三日的时间说过就过,码头上站满了人群,官员,将士、工人、百姓、学子、似乎各行各业的都在其中。
海面上,至少百艘楼船组成的舰队蓄势待发,连成片的舰队像似一头武装到了牙齿的巨龙,无坚不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准备吃下倭国这块又臭又硬的骨头。
“记得贞观五年时,你从长安离去时,也是有如此之多的人前去相送啊,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送别自己的孩子?”李承乾笑道。
原本他是有些伤感的,但是现场的气氛和海面上的舰队带给他的震撼,他委实伤感不起来。
“我说我想过,你信么?你不会信的,但是我真的想过,只不过那时候想到的不是臻儿而是哲儿,倭国是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吃下的地方,前些年出征我便想过了将来送哲儿领大军出征那地方的场景,只不过如今换了一个人。”
李宽跨步,百官也跟上了李宽的步伐,百官领着所有人喊“华国万胜、陛下万胜”的话,李宽仿佛没听见一般,他的眼力只有儿子。
冯文馨哭过,眼睛很是红肿,但是今日她是笑着的,作为一国之母站在了李臻身边,接受百官和万民的大贺和祝愿。
“拿下倭国都城,爹带着你弟弟妹妹和你母亲,亲自前往倭国为何庆贺,到时候我们父子二人喝个痛快。”
李宽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只有这么一句,然后便看着儿子带领士卒和官员登船,看着一艘又一艘的楼船从海面上离去。
正如李承乾所说。
贞观五年初,李宽在长安被李渊领着家人和长安百姓在灞桥码头送别;后来到了闽州,李渊人又领着家人和闽州百姓在闽州码头送别;在后来又是在台北码头送别,前往倭国出征。
被人送别很多次,今年又是一年的送别时,而今年却是李宽自己送别自己的孩子。
早些年不知道送别之人心中的担忧有多重,如今自己亲生经历了,才知道原来当孩子离去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担忧占据了整个身心,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因为担忧而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