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楚王府的大门被人敲响,原来是王方翼回来了。
见李宽一家未起,王方翼竟然帮着侍女和仆从们干着洒扫的活,动作很熟练,想来以前也是常常干这些事的人。
忙完一切,李哲才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中出来,今日若非他有要事忙,或许也如同李宽夫妻和李臻夫妻一般,在房间里睡大觉。
“咦,仲翔你从并州赶回来了?”李哲看着坐在大厅之中的王方翼,笑道:“正好,今日楚王府麾下各管事召开年终总结会议,仲翔便随我去看看如何?”
王府管事几乎是楚王府麾下的家臣,王方翼作为李哲招募的人才,从某种方面来说,地位是不够的,能跟着李哲一同前往算是一种荣耀。
所以王方翼点头致谢,与李哲一同用过早饭之后,去了一间酒楼的总店。
以前不知道楚王府麾下到底有多少管事,只知道楚王府麾下十大管事在大唐威名赫赫,经手的钱财堪比一小国,如今到了一间酒楼才知道楚王府麾下并非十大管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人,这些人至少还是州府以上的管事,否则根本没资格到长安。
王方翼暗暗咂舌,然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他在人群之中竟然还看见了王傅。
王傅虽不是王家家主,但所代表的乃是王家家主,这是世家士族们的共同的认知,虽然听说了王家投靠了楚王府,但王傅竟然都来参加楚王府的年终大会,是不是太夸张了?王家可是世家啊,而且还是隐隐有第一世家的世家啊!
李哲率先走进了一间酒楼的大堂,众人进门,一间酒楼的大门借此关闭,街面上的商家对此已经见不怪不怪了,原本打算来总店用饭的人见此情况也郁闷的叹了口气,去了分店。
只要是在长安城中住着的人,谁都知道但凡楚王府麾下管事召开年终大会,总店是不会开门的。
作为李宽的代表,李哲没有开口,谁都不敢开口,大堂之中显得很安静,管事们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对自己今年的收获很有信心,有望能拔得头筹。
拔得头筹获得的赏赐不算多,也就只有五百贯实际钱财而已,到了最后公布的第十名也就才五十贯罢了,而能坐到大堂之中的管事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之人,五百贯于他们而言都只是小钱,他们所看重的乃是那份名头,或者说是那份荣耀。
等到酒楼的小二送上了茶水和糕点,李哲才咳嗽了两声,笑道:“今年年尾,本王几乎已经到各地听过各位管事的汇报,也做了明年的相关安排。
按理说咱们今年是不用开会的,但年终大会也不仅仅是为了听汇报和做安排,更是为了咱们能更好的交流和学习,从别人身上学到更好的方法,期待来年咱们都能更进一步才是咱们年终大会的目的。
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可以让大家欢聚欢聚,大家为楚王府操劳了一年,本王和父皇从未忘记大家,原本父皇也打算前来,毕竟大家都好些年没见面了。
不过,父皇打算明年留在大唐,带着母后在大唐游玩,到时便会亲自前往各位管事府上,所以今年的年终大会,父皇也就不参加了。”
见某些管事的脸上有些失落,李哲很明白,这些管事之中有些人是后来才被招募到楚王府的,他们对自己父亲是崇拜的,想要见见自己父亲,本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却不曾想自己父亲没来。
失望不应该在这个欢聚的时候出现,所以李哲转移话题道:“年终大会其实挺无聊的,尤其是今年的年终大会,本王知道,所以咱们也就不耽搁时间了,汇报和安排今年就免了,直接进行评比。”
朝身后的李予瞧了一眼,李予也就是李宽送到李哲的身边的管事,原掖庭宫的太监总管。
李予便拿出了一张宣纸,尖声尖气的念道:“长安管事李泗,今年收益八万两千四百二十七贯,位列第一;太原管事李十亿,今年收益七万三千七百九十六贯,位列第二······闽州管事李文,今年收益四万九千六百二十三贯,位列第十。”
念完了,不少管事脸上露出了果然又是如此的神情,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大堂之中坐着的李拾尔,惊的合不拢嘴。
楚王府手下管事每年收益最高的十人,必定是当年楚王派遣到各地的管事,年年都没变更过,尽管他们都期盼着自己可以进入每年年终大会上宣读的那十人之中,但仅仅也只是期盼,实际上他们知道,自己和楚王当年派遣出来的李泗等十人有不少的差距。
然而,今年实际情况却是变了,竟然让闽州管事李文挤进了前十之中,凉州管事李拾尔竟然被挤出了前十?
凉州,楚王府最早到底的三大商业重点中心之一,前些年楚王府虽然撤出了一批商业,但凉州有丝绸之路且如今的吐蕃不敢进犯不说,还与凉州加强了商业往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凉州的收益也不至于落到十名之后,去年年终大会时,凉州还排在第七,今年这是怎么了?
众位管事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李拾尔,李拾尔可谓有苦难言。
李哲没去凉州,但凉州的情况他很了解,所以给出了解释。
“凉州自魏王担任总管起,每年都在增加了王府产业的税收,且从关中到凉州的商户越来越多,李管事在凉州很艰难,所以本王与父皇商议过,楚王府麾下产业全部从凉州撤离,分派得到登州与华国。”
原本李哲打算私下与李拾尔商议,但见众位管事满脸惊奇,也就将原定计划说了出来。
听李哲这么一说,众人算是明白了,难怪凉州从前些年到底第三位一直掉,如今掉出了前十,不是李拾尔没用或者贪墨,而是当今魏王在打压。
都是楚王府麾下的老人,对于商业打压他们看的很明白,李拾尔就算有经验对付商业上的打压,但对当朝亲王的打压却没有任何办法,各州各府会给楚王府面子,但魏王却不会给,商业打压·······或者说政治打压至少是其他地方的十倍不止。
按照每年的规矩,宣布前十之后,便是各州管事交流的时间,听到管事们的谈论之声,李哲笑了笑,便看向了王方翼。
如果说此前管事对凉州掉出前十震惊的合不拢嘴,那么王方翼现在便是惊得下颌都掉到了地上。
单单论一州管事为楚王府挣的钱财并不多,比如李泗,总管整个长安城,一年的收益才不到十万贯,但仔细算算,参加年终大会的管事有多少,至少得有四十人。
平均每人就算只有一万贯,那也是整整四十万贯,这也忒吓人了。
想他王方翼也算有才之人,在并州祁县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富庶人家,十多年的时间也就才挣下不到三千贯的钱财,这三千贯还包括当年的祖产在内,竟然不如人楚王府麾下的一个管事一年挣下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