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州学城依旧没有成年的学子,孩童倒是不少,与其说是学城倒不如说是小学或者是幼儿园,不过这不妨碍苏媚儿的热情。
昨夜回府就听李宽说了小芷要去进学,一早就等在了校门外,毕竟小芷那一声哥哥不是白叫的,李宽是真把小芷当成了妹妹,既然是妹妹,她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亲自接待。
小芷的特殊情况,苏媚儿知道,苏媚儿的特殊身份,蒙云和蒙老爷子也知道,将小芷交给苏媚儿,他们放心,有苏媚儿这位校长护着,小芷不至于受到欺负。
初入学校,小芷一步三回头,若不是昨夜蒙老爷子和李宽跟她保证了许多,此时说不定就会哭出声,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不管怎么早跟小芷也没多大关系,毕竟小芷也才四岁多一点。
送小芷来上学那是逼不得已,尽管知道苏媚儿会护着小芷,蒙老爷子依旧在教室外站了整整一上午,发现苏媚儿确实对小芷很好之后,发现没有人欺负小芷之后,他才到了县衙感谢李宽。
“蒙老,当初本王初见您之时,便觉得您非寻常庄户,不知蒙老可否告知本王您的真实身份。”聊完了小芷上学的事,李宽问起了蒙老爷子的身份,转念一想,当初蒙老爷子就没说,应该是有难言之隐,李宽笑道:“若有不便,蒙老大切不可因小芷之事而说,本王是真心诚意的将小芷当成了妹妹看待。”
“殿下,老朽没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殿下有此一问,老朽就直说了。”蒙老爷子回忆良久,才继续说:“殿下,咱们蒙家庄子的庄户是从西晋八王之乱始搬到南安的,自此便一直留在了岭南南安,没有再回中原。”
八王之乱,李宽还是知道,司马懿纵横一生,晚辈却没有几个成大器的,虽说结束了三国时期的分裂,可是为了争夺政权引发中原内乱,却导致五胡乱华,那个时代可称得上史上最混乱的时代。
“难道蒙云那时对本王行的礼就是从西晋流传下来的?看来蒙家庄来头不小啊!”那种古朴大气的礼数,是李宽第一次见到,寻常的百姓就算是知道古礼也做不出那样的气质。
“非也,当时云小子的礼乃是秦礼。”蒙老爷子笑了笑,随即不确定道:“说是秦礼,其实老朽也不知道,礼数是祖辈们传下来的,听祖辈们说是秦礼。”
“按照蒙老的说法,难道蒙家庄之人都是秦人?”
见蒙老爷子点头,李宽大惊,姓蒙,还是秦人,不会是蒙恬之后吧!历史上···一想到历史上的记载,李宽就觉得自己好笑,自己都来大唐这么多年了,早就该明白,历史上记载的有些东西是不可信的。
“蒙老不会是蒙恬大将军之后吧!”李宽很兴奋,纵观历史名人,有“王不过项、力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的说法,可是要说让李宽最佩服的将军就是蒙恬,要知道蒙恬曾驻守九郡十余年,威震匈奴,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据传蒙恬还曾改良过毛笔,也因此被誉为“笔祖”;而且他还是中国西北最早的开发者,是古代开发宁夏第一人。
当然,这样的功绩不是没有人做到过,就像汉朝名将卫青、霍去病等等,他们同样打的匈奴哭爹喊娘,李宽独独佩服蒙恬是因为蒙家兄弟号称忠信。
“老朽并非蒙恬大将军之后,只是蒙家家将之后而已。”
虽说是蒙家军的后人,同样不妨碍李宽向蒙老爷子打听蒙恬将军的事迹,结果让李宽很失望,想想也是,从秦朝到大唐相距八百多年,能保留下秦人尽忠仪式已是难得,至于蒙恬的真实事迹,哪还能流传至今。
“蒙老,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话到最后,李宽想到了长溪县的县令问题,毕竟怀恩久留长溪,他身边连个使唤的人手都没有。
“殿下大恩,老朽无以为报,殿下吩咐,老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蒙老严重了,本王打算让你去长溪县当县令,当然本王会派熟悉长溪情况之人相助,至于小芷,本王会代蒙老好好照顾。”
蒙老爷子没想到李宽会让他去长溪县做县令,当官固然是好事,一想到小芷不跟随一同前往,蒙老爷子有些不愿意,可是他确实找不到机会报答李宽,只能无奈点头答应。
蒙老爷子的动作很快,商议不过两三日,便带着李宽的书信去了长溪。
既然答应了蒙老爷子好好照顾小芷,李宽自然不会食言,时不时就去学城看看,刚开始还好,在蒙老爷子走后十余日,李宽去学城竟然听到了有人叫小芷小哑巴。
拉过沉默的小芷,轻轻抚摸着小芷的脑袋,笑道:“小芷叫哥哥,咱们要告诉他们,咱们小芷是会说话的,不是小哑巴。”
“哥哥。”小芷脆生生的喊道。
这些天,在李宽的坚持不懈之下,小芷对于哥哥两个字已经能通畅的发音,一听小芷叫哥哥,这就怒了:“听到没有,咱们小芷不是哑巴。”
“她就是小哑巴。”有孩子不服气。
“你是谁家的孩子?”一看眼前的小子就知道是汉人,大唐话说的很顺溜。
“小爷······”
那孩子刚一出口,李宽怒火中烧,在闽州学城进学半年多了,开口小爷闭口小爷,这不是他所期望的学城,当即打断道:“你明日不用来进学了,本王的学城不需要你这样的学生。”
说完,抱着小芷就走,根本不理会愣在当场的孩子,至于询问张口小爷的孩童的身份,找苏媚儿谈谈,没有那个必要,他李宽要开除的学生,谁敢阻止。
李宽走了,跟随的护卫找到了苏媚儿说了李宽的意思,愣神的苏媚儿还未回神,护卫也走了。
夜晚的县衙很安静,只因平日笑嘻嘻的李宽今日没有一点笑容,伺候的仆从、侍女噤若寒蝉,端着菜肴从抱着小芷的李宽身边走过时,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这大抵就是平常不生气,一生气就能吓死人吧!
当了大半年校长的苏媚儿越来越有女强人的姿态,从学城回府,没等李宽质问,她倒是先质问李宽为何开除她的学生。
“你还有脸质问本王,本王让你做闽州学城的校长,你就是这样做的,难道不知学业为轻人品为重,教导了半年多,学生开口闭口小爷,这就是你这半年多的成果?连区区几十人的学城都管理不善,本王还能指望你打理好楚王府?”
“殿下,妾身并未有质问您的意思。”见李宽发火,苏媚儿解释了一句,然后理直气壮道:“您开除的那孩子乃是周通的孙儿,至今进学不到半月,有些陋习在所难免,况且您要开除,也该跟妾身说一声吧!妾身好歹也是校长啊!”
“周通的孙子又怎样,连自己的孙子都教育不好,他有何资格教导学生,你信不信本王连他也撤了。”越说越怒,放下怀中的小芷,怒拍桌子,“还让本王跟你说一声,本王当初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本王让你在学城照顾好小芷,结果如何?小芷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哑巴,这就是本王跟你说的结果。本王看你是在学城做校长做久了,连闽州谁说了算都忘了!”
这话就严重了。
自己怎么可能忘记闽州是殿下做主,苏媚儿觉得很委屈,她的话中明明就没有不敬之意。
其实,苏媚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李宽平日的作为让她越来越有胆气,当了一校之长之后也越来越强势;而李宽也没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强势,把自己的威严看的一日比一日重。
怒视着委委屈屈的苏媚儿,直到小芷叫了一声哥哥,拉了拉李宽的长衫,李宽才抱起小芷开始吃饭,至于离去的苏媚儿爱吃不吃,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见长了。